他揚唇,俯身一吻,柔聲道:「小姐,我初夜。你願意負責嗎?」


    「哦?真巧,我也是。那你要不要負責?」


    她舉臂勾著他的頸後,以輕鬆淡然的言語輕巧迴話,微顫的身軀卻透露出她其實緊張又害怕。


    他的手掌探入薄薄的棉丁底下,撫上她的腰側,滑過她細如絲緞的肌膚,她抽口氣,閉上眼,霎時全身緊繃。


    「要停下來嗎?」他在她的耳邊,細語徵求她的應允。


    「別……」她把他摟得更緊,「不要停……求你繼續……」


    那聲帶著嬌吟的「求你」像把利刃,割鋸著他的理性。


    「你確定?」他吻了吻她的耳垂,在她的頸窩間眷戀地磨蹭著,「待會你要是中途後悔,我可沒把握那時候的我能有克製力……」


    「你見我後悔過嗎?」


    的確沒有。


    但也可能是他現在的腦袋已經沒有思考能力,可方子博不想浪費時間去琢磨那種事,他撐起身子,俯首牢牢含覆她的嘴,狠狠吻住她。


    他想,他一定很久、很久以前就想這麽做了。


    他殷切地在她身上探索,在她綿軟彈性的渾圓上溫柔地撫弄。她在他的身下漸漸變得急喘,發出陣陣難耐的輕吟。


    那是她從來沒讓任何人聽過的聲音。


    一想到這點,便讓他的慾望愈發脹得難受。他低咆,額汗落下,滴在她雪白的胸前,他的視線落在那隻懷表上,心神一蕩,撥開那隻懷表,用力吻住她柔潤的肌膚,吮出了一道紅豔的吻痕。


    「昕瑞……」他無意識地呢喃,「我好想要你……」


    她聽見了。


    十指插入他的發間,迎上他的唇,「何必要?我一直都是你的。從頭到尾,都是你的人……」


    聽聞如此情話,他全然崩潰,幾乎無法分辨自己在做什麽。他褪去了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直至天色轉白,他仍以貪婪的步調在床上繼續與她纏綿,絲毫不見疲憊。倒是她,歡愛三次之後便累癱了,才剛衝完澡,衣服套上,一句床邊的情話都還沒說就倒頭立刻沉入夢鄉,他甚至隱約聽見鼾聲。


    「睡著了?真的假的?」


    他湊到床邊瞄她一眼。是真的,她已經睡到周公那兒去了。


    方子博忍不住揚起唇角,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低頭烙下一記深吻。雖然明知她聽不見,可他還是說了。


    「你睡吧,我去上班。」


    語畢,他穿妥衣物,靜悄悄地離開了臥房。


    才剛抵達刑事局沒幾分鍾,方子博的手機就響了。他瞄了螢幕一眼,顯示著「昕瑞」兩個字。


    他忍不住露出微笑,按下接聽鍵,刷過門禁卡,踏進了刑事局的實驗室。


    「你這麽快就醒了?」他說。


    「你姓方?」


    一愣,電話的彼端竟是個男人?!


    他頓住,步伐驟然停止,「你哪位?」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


    他登時心一涼,全身有股墜落感。他靜靜地把話機拿離耳邊,找到了錄音功能,按下,然後再湊近耳朵,道:「你想要什麽?」


    「我有幾樣東西被你們偷走了,那些東西現在就在你們局裏麵。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哪些東西。」


    他當然知道。方子博不語,隻是聆聽。


    「我要你去把那些東西偷出來,之後再等我消息。」


    「沒用的。」方子博深吸了一口氣,故作泰然的口吻,「那些證物都已經歸檔,就算我偷給你也沒用。」


    彼端卻傳來不懷好意的笑聲。「你當我好耍的嗎?在你們交給檢察官之前,給我偷出來就對了。」


    「不可能,我辦不到。」他閉上眼,「你太看得起我——」


    「辦不到?」對方製止了他的辯解,「那你等著收屍吧,反正十七條人命都做了,不差這一條。」


    手機裏沒了聲音,彼端已切斷了通話。


    方子博呆茫地看著手機,腦中一片空白,掌心不停出汗,隻剩下陣陣暈眩。這是真的嗎?還是一場惡劣的玩笑?


    他猛地迴過神來,立刻迴撥周昕瑞的號碼,卻再也聽不見她甜潤的聲音,唯有冰冷的機械製式語音留言……


    方子博當然不可能就這麽乖乖地任憑擺布。他猜測,對方或許隻是一枚收錢辦事的棋子,既然如此,那麽對方肯定沒有辨識物證真偽的能力。


    於是他召來小組,在隱密的會議室裏,公布了錄音檔的內容。


    「肉票是什麽人?」有組員發問。


    那句話狠狠刺痛了他,不,精確來說,是「肉票」這個詞。


    「我女朋友。」他絕對是淌著血來迴答這句話的。


    會議室頓時一陣靜默。


    同時,徐裕盛推門走了進來,拿著一些臨時偽造出來的假物證,「如何?有消息進來了沒?」


    方子博搖搖頭。


    「是嗎……」徐裕盛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麽,此刻任何撫慰都是廢話,他拍了拍方子博的肩,道:「我大概已經鎖定幾個昕瑞可能會被囚禁的地方。」


    囚禁。又是一個足以撕裂他的關鍵字。


    原來,這就是當事人的感受。他辦案那麽多年,熟悉的術語千百個,卻沒想過原來那些用語放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的時候,感覺竟是那麽痛。


    方子博憶起那些倒臥在血泊中的冰冷身軀,狠狠皺了眉。不,不會的,昕瑞一定會平安歸來!方子博明知「理應」做好最糟的打算,卻還是無法麵對現實。光是想像周昕瑞可能會受到的淩虐,他就一陣唿吸困難,心亂如麻。


    見他那模樣,徐裕盛也不好過。


    「子博,你先迴去吧。」


    他聽了,抬起頭來,似是哭,也是笑,「你要我怎麽待在家?換作是你,你能嗎?」


    「但我也不能讓你辦這個案子。」


    「為什麽?」


    「你能嗎?你捫心自問,你現在的狀況真的能夠辦這個案子嗎?」


    「如果接下來不讓對方相信我是一個人行動,你認為對方會怎麽做?」方子博忍不住站了起來,「乖乖投降?還是一氣之下把人殺了?你覺得哪一個可能性比較大?」


    徐裕盛靜靜的瞅著對方,半晌,他深唿吸,下了命令,漠聲道:「我現在以職權命令你待在這裏,不準碰這個案子。」


    「你……」方子博一頓,不可置信,「裕盛,你太誇張了!你這是在玩她的命!萬一她出了任何差錯,我會恨你一輩子——」


    「對!你就恨我好了!」徐裕盛突然咆哮出聲,過來揪住他的領口,拉近,吼道:「出了事你可以恨我、你可以恨團隊,但如果你自己去呢?出了事,你恨誰?恨你自己嗎?他媽的,你以為我不了解你?!」


    方子博愣住,當場說不出話。


    過了幾秒,他迴過神來,世界已經瀕臨崩毀。他低下頭,毫無餘力了,「你為什麽要用這種口氣說話?為什麽要說得好像她迴不來……」


    「我本來就不做樂觀的預設。」對自己人,更該殘酷在先。


    兩人對峙無語,會議室裏氣氛降至冰點。


    最後,方子博不得不妥協,他其實也明白,自己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專業的態小組離去之後,他頹然坐迴椅子上,隻能等待……一段度秒如年的漫長等待。此時他才發現,他渾身一直顫抖著,並非寒冷,而是恐慌。


    他不禁苦笑,裕盛說得沒錯,他真的不該踏出門去麵對罪犯,他全身都是破綻,連瞎子都能看穿他。


    直至晚間十點多,消息傳來,說人找到了。


    然而,方子博還來不及感到欣喜,噩耗便接著來臨。


    被害人頸部有刀傷,大量出血,被發現的時候生命跡象微弱,已經送往醫院搶救,目前還在昏迷中……


    聽到這裏,眼前刷過一片黑,他跪了下去,苦撐的城牆終於粉碎。


    半個月過去了,周昕瑞沒再睜開眼。


    為了她,方子博不再加班,每天五點下班就到醫院來,坐在病床邊握著她的手,偶爾說上幾句話,但大多是靜靜地凝視著她的容顏。


    他每天都希望時間可以倒轉。


    但,要倒迴至哪一刻?他不知道,他沒有頭緒。每當他閉上眼,他總是隱隱後悔,如果他從未推開那扇星巴克的門、如果他從未與她再次搭上橋梁,他是否就不會害得她今日如此?


    然而,誰能令時光倒轉?無人能夠,所以他懊悔又能改變什麽?


    他想得出神,直到清脆的敲門聲響才迴過神來。他一抬頭,站在病房門外的竟是徐裕盛。


    方子博有些意外,「你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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