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的首都,簡直就是個大蒸籠,雖然已經下午七點多,但燥熱一點都未散去。反而由於人員、車輛生產了一天的二氧化碳,更顯濕*熱。


    首都火車站,一個個身影穿過出站口,離開短暫的空調區域,立即包裹進灼灼的熱浪中。


    置身在這樣的環境中,人們大多都匆匆而去,或加快速度奔向目的地,或急於尋找有遮陰的地方,但也有人駐足廣場張望。在這駐足的人群中,有一男一女看似神情無異,其實內心遠比那些皺眉者更焦灼,尤其女子更是心火旺*盛。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從源稀市趕來的李光磊、苗玲玲。


    略一張望,來在人員相對稀疏的廣場邊緣,苗玲玲取出打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一通鈴聲響過,手機裏傳出標準女聲:“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


    “不接。”說過之後,苗玲玲二次撥打。


    迴鈴音又響了好幾聲,終於傳出一個既熱情又歉意的聲音:“苗鎮長,您好,您好!不好意思,剛才周圍人多,現在才到僻靜處,讓您久等了。您還是問那事吧,下午剛和董事長聯係,這周不迴的話,下周三、四指定迴來。”


    “辛總,不是那事。我到首都了,想和你見個麵。”苗玲玲說明來意。


    “到首都了?怎麽沒提前打個招唿?我也好安排人去接您。您說這,這也顯得太失禮了。”對方繼續表達歉意。


    “也是臨時決定,在源稀市開完會過來的,本來沒打算找辛總。到了首都後,李鎮長忽然說應該見見辛總,我這才打電話的。”苗玲玲給出解釋。


    “是嗎?歡迎,歡迎。”話到此處,對方語氣一轉,“哎呀,真不巧。”


    看了眼李光磊,苗玲玲對著手機說:“辛總不方便?那不打擾了。”


    “不不不,您誤會了,隻要您和李鎮長來,我就沒有不方便的時候。隻是我現在正在外麵應酬,恐怕得支應一下,畢竟是我請客,正招待外地來的合作方。隻要我一應酬完,馬上去見您二位,還請二位……”略一遲疑,對方給出方案,“您二位現在什麽地方,我先讓人去接您二位,可以嗎?”


    苗玲玲“哦”了一聲,遲疑著說:“這合適嗎?”


    “哪有不合適一說?您二位領導大駕光臨,我未能及時迎候,這已經是失禮了。請告訴我地點,我馬上讓人去接。”說到這裏,對方又補充道,“請您二位勿怪,到時我再當麵謝罪。”


    “哪有怪罪一說?我們又沒提前打招唿。”客氣之後,苗玲玲報出方位,“首都站北廣場。”


    “首都站……二位先找地方乘乘涼,我現在就安排人去接。馬上,馬上。”手機裏聲音到此,戛然而止。


    “走吧,去哪等著。”李光磊伸手示意後,二人進了一家冷飲店,分別要了冷飲和礦泉水,探頭張望著外麵。


    時間不長,手機響了,成功來的電話。


    成功首先是“歡迎”之類的客套,然後表示辛總讓他來接站,他現在正往過趕,隻是堵車厲害,恐怕得兩個小時左右才能到。


    結束通話,李、苗二人既耐心又心焦的等了起來。


    一杯又一杯,一瓶又一瓶,喝冷飲既是在打發時間,更是要澆一澆灼燒的心髒。


    本來可以不必這麽等的,隻要提前告知對方,讓對方接站就可以了。但李光磊擔心對方警覺跑掉,更擔心對方言說“不在首都”,那就連找對方的理由都沒有了。對方究竟在何處落腳根本一無所知,隻有見到了人,才可以實施後麵的方案。


    盡管喝了好多水或飲料,但隨著時間推移,不但沒有澆滅心火,反而心腔越發灼熱。這都兩個多小時了,該不會不來吧。越發著急,越不便催促,擔心對方警覺跑掉,那就更不好辦了。


    手機終於響了,是成功來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成功就道:“不好意思,久等了,久等了,再有十來分鍾應該差不多。為了少耽誤二位時間,煩請您二位到人員稀少地段,就到地鐵出站口旁標示牌處,那樣便於識別。”


    “好吧,我們現在就過去。”掛斷電話,苗玲玲和李光磊出了冷飲店,來在地鐵口旁邊,找到了那塊交通標識牌。


    雖然早已夜幕沉沉,但燥熱似乎一點兒未減,反而還悶熱了好多。剛站一會兒,密集的汗粒便浸出了衣服。


    十分鍾過了,


    二十分鍾過了,


    這都快半小時了,並沒看到成功,也沒見其他熟識的人。


    李、苗二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心:該不會是人跑了吧?


    “李鎮、苗鎮,不好意思,來晚了,來晚了。”一個女聲忽然傳來。


    李光磊循聲看去,一個女人快步走下過街天橋,邊走邊招手致歉。女人穿著職業套裙,卻戴了頂超大簷涼帽,如果不是她抬起頭來,根本看不到臉頰,這個女人是艾晴。


    注意到對方裝扮以及剛剛居高臨下的方位,李光磊明白,這個女人肯定不是剛到,應該早在天橋上觀察半天了。


    艾晴到了近前,又是一陣道歉。並表示,這裏調頭太遠,車停在了對麵,成總監在車上等著。


    於是,李光磊、苗玲玲隨著艾晴,走過街天橋,奔向對麵。在行進過程中,艾晴也不時迴頭,和李、苗二人交談,還點指四外,介紹街景,顯得那樣自然。


    對方分明在偵查周邊環境,李、苗心知肚明,但二人裝作不知,還表現出被對方語句吸引的樣子。


    “嘀嘀”,就在李光磊等人剛到對麵路邊時,一輛豪華汽車發出鳴響。


    “李鎮、苗鎮,請上車。”艾晴伸手示意。


    “這車也太豪……得不少錢吧。”李光磊雙眼緊緊盯著車體,從後繞到前,嘴裏“嘖嘖”連聲。


    副駕駛旁車窗適時搖下,成功在車裏探過身來:“沒幾個錢,百八十萬吧。那輛進口定製大奔正好定期保養,否則我就開三百萬車接您了。”


    “李鎮長,請!”艾晴已經打開了後車門。


    “這……艾助理請。”李光磊扶著車門,顯得很露怯。


    艾晴嫣然一笑:“理應領導請,貴賓請!”


    當然要先請了,李光磊不再客氣,上了汽車,苗、艾二人也先後坐了上去。其實李光磊剛才那是故意露怯,故意客套,目的就是觀察車裏有無其它異常,暫時倒沒發現。


    成功負責駕車,艾晴則繼續介紹大首都的繁華,後座李、苗二人聽得如癡如醉。


    透過觀後鏡,李光磊發現,成、艾二人不經意的擠了擠眼,露出會心的微笑。這可以理解為自得,認為唬住了李、苗,也可以理解為“安全”。


    穿過好幾道巷子,汽車停在一家酒樓下,李、苗二人跟著艾晴下車、進店,成功則去“停車”。


    進了餐包,趁著艾晴催要茶水之機,李光磊轉頭看去,那輛汽車還停在原地,成功正在打著電話。


    “李鎮、苗鎮,這家店可有特色,這幾道特色菜在全城都有名,好多部委領導還專門來吃。”艾晴拿著菜單,請李、苗點菜。


    李光磊接過菜單,隨便翻了翻,又還給了艾晴。通過菜價和酒樓環境,他知道,所謂特色隻是幌子,價位低才是真的,對方是在蒙土包子。這也側麵印證,對方真沒實力,否則應該去高檔飯店擺闊才對,樓下汽車肯定也是租借的。


    過了一會兒,成功進了餐包,菜品也跟著上桌。


    客套、祝辭,歡迎晚宴開始。


    盡管沒吃下午飯,菜品看著也還不錯,可李、苗二人哪有胃口?但為了補充體力,也為了不被對方看出破綻,李、苗二人顯得很高興,顯著吃得也很香,還喝了一點兒啤酒。但在接紮啤時,李光磊多了個心眼,以“懷子不幹淨”為由,到服務台新換了杯,還親自給自己和苗玲玲各接了一杯。


    成、艾二人侃侃而談,談首都文化,談成功案例,整個餐包歡聲笑語,顯得很是熱鬧。


    與客人又碰杯喝過,放下紮啤杯,成功微微一笑:“李鎮,百忙之中能到首都來,能找我們,我等萬分榮幸。您抽*出時間可不容易,想必是來參會吧?”


    李光磊迴道:“不開會。”


    成功“哦”了一聲,又問:“那就是培訓了。”


    “也不培訓。”說話間,李光磊看了看苗玲玲。


    苗玲玲羞澀一笑,低低的說了一句:“不培訓。”


    成功又道:“那就是……”


    “成總監,哪有這麽刨根問底的,誰還沒點私事。”艾晴及時打斷。


    “哦,不問,不問。”成功一副恍然大悟神情。


    李光磊忽然問:“辛總怎麽還沒到?這可都十一點多了。”


    “是呀,我再問問,應該快了。”成功說著,出了屋子。


    過了一會兒,成功返迴餐包,連連致歉:“哎呀,李鎮、苗鎮,實在不好意思。剛聯係了辛總,他早就想來這,可是客人又提出唱歌,都是甲方合作單位領導,實在是……辛總說盡量早些迴來。”


    “早些?馬上就後半夜了。辛總這是故意躲著我們呀。怕是不會來了吧?”李光磊臉色陰了下來。


    “不會,不會,一定見,一定來。”成功連連解釋。


    “算了,不吃了。”李光磊說著,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擺什麽譜?有什麽了不起?”苗玲玲跟著起身,怒而離席。


    略一遲疑,與艾晴對望一眼,成功快步追了出去,口中歉意連連:“李鎮、苗鎮,別生氣,別生氣,誤會了,誤會了。”


    李、苗二人頭也不迴,絕決走去。


    “李鎮,您聽我說。”情急之下,成功扯住了李光磊衣襟。


    李光磊轉頭瞪眼:“幹什麽?我這也不是沒朋友。不合作也罷。”


    “對,不合作了,別跟著。”苗玲玲怒聲幫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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