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過多停留,吃了頓晚餐,郝生安一行就離開工作組,尋找當年父親的“救命恩人”去了。其實這個恩人也已去世,他們隻能到源稀市見其子女,以表達感激和崇敬心情了。


    手裏有了錢,葛玉慶、李光磊腰杆立馬硬了,第二天便找來供貨商,問他們是否要全清貨款並終結合作。


    供貨商當然沒那麽傻,怎肯放過發財機會,都表示請領導理解和原諒,隻要能保證正常運營,依然可買可賒。“小辣椒”、“大美麗”還表示,能否評優秀都是次要的,為公路建設盡綿薄之力才更重要。金、石二位老板更表態,不明就裏冤枉了工作組領導,會用實際行動道歉和彌補。


    村幹部們沒用找,都乖乖到工作組認錯,表示工作不到位,給領導們添了麻煩,以後一定及時注意動向,防患於未然。


    雖說村幹部們耍滑頭令人氣憤,但也情有可願。那麽多人幹了那麽多天,卻一分錢沒拿上,放到誰頭上都不踏實,村幹部又豈能攔住?躲避也是不得以的較佳辦法,沒有背後出主意已算履職。


    尤其看著常有禮鼓得老高的腮幫,還有嘴上的瘡和泡,葛、李二人也不免同病相憐,不但不好怪罪對方,還適當進行了安撫。反倒弄得常有禮不好意思,他上火不假,其實卻並非因為工程,而是憂心自己的事,卻又不能和他人言說,隻能把苦悶憋在心裏,焉能不著急上火?


    相比其他人等,施工隊更積極,雨後第一時間檢查工地,第一時間向工作組匯報,以實際行動表明了態度。還頻頻打電話,言說請領導坐坐,當然領導也沒那麽膚淺,沒有一請就到。


    葛、李二人自也沒有挾款自重,隻要能在合作中不被動,並保持一定主動即可,工作組是為了修路,又不是專為擺譜。況且這事顯然是有人攛掇,如若和各方弄僵關係,豈不正上了壞人的當?得饒人處且饒人,才是好手段。


    新的一周到來,陳雪梅也沒有繼續耍手腕,而是以最快速度把撥款手續上傳財政局,當天下午工程款便到帳了。


    該攏絡的攏了,該談判的談了,該敲打的也敲了,工作組沒有拖延,次日便把批複的工程款支付給施工隊,也用捐助資金支付了一定比例的貨款。


    鎮財政帳上有專項撥款,工作組帳上有現金流,施工單位積極施工,村民安心做工,供貨商用心供應,一時之間,整個工作要多順有多順。沒用幾天,葛、李二人的口瘡、火泡全部消失殆盡,好的利利落落。


    李光磊這裏神清氣順,但有人卻火氣上湧,因李光磊而惱火,覺得這是個難纏的家夥,早晚都是禍害。


    能夠意識到有這種人存在,但李光磊並未予以過多理會,隻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又何懼個別宵小之徒惦記。


    十多天過去,整個工程進展神速,照這樣的進度,如期完工不成問題。葛、李二人更多著手研究下步工作,以期防患於未燃,為工程順利進行而保駕護航。


    這天上午,李光磊剛從組長室出來,手機響了。看到是一個陌生號碼,他按下接聽鍵,說了聲“您好”。


    “你是李鎮長嗎?我是老周。”手機裏聲音帶著一絲怯意。


    略一沉吟,李光磊道:“你是周大錘?那人有什麽情況嗎?你在哪裏?”


    “我是周大錘。不是別人有情況,是我有情況,鎮裏把我開了,我現在在外麵打電話,說話方便。”對方給出迴複。


    李光磊有些吃驚:“什麽?為什麽?”


    “說我責任心不強,沒有安全防範意識,難以勝任這份工作。”周大錘很是委屈,“自從到鎮裏後,我是兢兢業業,本本分分,該記錄記錄,該巡查巡查。不但沒發生一起安全事故,還及時發現、消除了好幾起安全隱患,按說夠盡職了。”


    明白了,報複,絕對是報複,隻是這報複也來的太快了,說來就來。意識到問題根源,李光磊又問了問情況,安撫了對方幾句,並表示會幫對方想辦法,便結束了通話。


    他娘的,這娘們還真是睚眥必報呀,當然也不僅是這娘們。在罵陳雪梅的同時,李光磊也暗暗自責,如果不是自己逞口舌之利,周大錘也未必會暴露。


    心中帶著愧疚,周大錘又找到頭上,自己不能不管。略一思考,李光磊撥打了包壯誌號碼。


    電話一通,李光磊直接道:“包鎮長,周大錘看門看得好好的,怎麽說辭就辭了?即使他是臨時工,也總得有個程序吧?”


    包壯誌並未因李光磊語氣挑理,而是反問:“誰跟你說的?周大錘和你有關係?”


    “沒什麽關係。”否認之後,李光磊又說,“人們都傳開了,說是鎮裏無故辭退忠厚人員,好壞不分。我是覺得老周那人不錯,才想著問問。”


    包壯誌道:“周大錘這人比較盡職,無論是門衛值守,還是院落衛生保持,或是問題反饋,都做得不錯。他被開的事,我也知道的比較晚,是鍾正全向我講說的,那時已經有人那麽定了,我也就沒說什麽。”


    “鎮長,您怎麽能不說呢?否則這次出了周大錘,下次就會有王大錘、劉大錘,人們會怎麽看您,又怎麽看鎮政府?關鍵是對當事人也不公呀。”李光磊表達了意見。


    手機裏靜了一下,才傳來聲音:“鎮裏情況你也知道,我的話語權不太多,但我又不想徹底失去話語權,那我就必須有所取舍。對於這種崗位的人員變動,我不願展示話語權,那樣會用一次少一次。而且我想,隻要我一說話,肯定對方會有諸多理由拿出來,盡管理由可能是憑空收羅的。其實也不排除有人本就在拿此事掂量我,就想看看我的態度。


    本來就不多的話語權,我要用在刀刃上,要在時不可解的時候使用。就拿上月底的事來說,當時葛書記給我打電話,講說了你們那裏的情況,我意識到問題嚴重,才親自趕到現場。在平時每涉及到資金使用,尤其是三萬以上,一般都要進行商量,但為了不影響公路建設,為了給你們解憂,我獨自決定鎮裏出五萬,也決定追著財務如期付款。我覺得這才是我該說話的事,才是該行使政府負責人權利的時候。”


    對方有難處,說得也不無道理,李光磊不好再講什麽,隻好表示:“我明白了。”


    “光磊,你這和周大錘不像沒什麽關係呀。”包壯誌笑著說。


    “您這麽看?”李光磊反問了一句。


    “不是我這麽看,而是別人會怎麽看。”對方聲音至此,戛然而止。


    明白包壯誌指得是什麽,李光磊搖搖頭,放下了手機。


    看來周大錘被開已無可挽迴。退一步講,即使現在不被開,以後也沒好果子,說不定還會走得更難堪。這條路已經走不通,那就得再想其它轍了。


    經過李光磊出麵,在下崗兩天後,周大錘重新上崗,不過上崗地點和崗位都變了,為公路施工隊看現場。


    相比起以前的工作,要稍辛苦一些,畢竟工作場所在野外,晚上也需要更警惕,不過工資卻高於鎮裏看大門。這既是工資行情,也可能有李光磊的麵子在裏麵。對於施工單位來講,李光磊也是個人物,某些時候甚至重於葛玉慶。


    不過李光磊可沒有自高自大,他就不是這樣的人。在把周大錘介紹給施工隊的時候,他明確表示,自己隻負責介紹,是否使用,如何使用,完全由工地自己做主。


    周大錘也很識趣,同著李光磊的麵表示,服從工地管理,兢兢業業做好本職工作。


    不隻是說說,周大錘也是這麽做的。自從他到工地以後,工地現場特別整齊、幹淨,即使那些工程廢料也堆放有序,而且該擋的擋,該蓋的蓋。雖說崗位職責倒也有這些規定,但周大錘還是第一個這麽做的。除了衛生做得好,安全也是沒得說,不但沒丟工具、建材,周大錘竟然還抓到了兩個行竊者。


    對於這樣能幹的半大老頭,工地負責人也很高興,又恰逢看物料的親戚家裏有急事,就讓周大錘臨時先看管著。


    受到工頭信任,還多了工資,周大錘幹的更起勁。


    自己介紹的人得到認可,李光磊也覺得臉上有光,不禁暗自自得:我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


    對於同一件事,因為所處立場不同,得出的結論便完全不一樣。姓李的竟然給周老漢重新安排了活,這就是報複,是專門做對,就是要做對到底。狗屁,他能幹好才算,這人在心裏給李、王念著背興。不曾想,時間不長,周大錘竟然幹的風聲水起,還成了工地紅人。


    他娘的,姓李的,想幹什麽?你以為你是誰,真覺得小胳膊硬了,想扳扳腕子,也太拿自己當顆蔥了吧。盡管不屑對方,但此人也更加意識到,姓李的絕對是個危險分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正氣無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關越今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關越今朝並收藏正氣無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