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半日,顧嘯歌一一點過去,赫然發現,整個臥虎寨上下百餘人,一息尚存的不足半數。


    顧嘯歌吩咐鐵牛將已經死去的人的屍體放在一處,然後,她告訴鐵牛,這些屍體,必須燒掉。


    “燒?”


    鐵牛瞪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這裏的習俗講究的是入土為安,燒掉,豈不是對屍身不敬?


    況且,這些人都是曾與他一起生活過的,要點這把火,他如何下得去手?


    顧嘯歌的身後也突兀地響起一片質疑之聲,“什麽?你要燒了他們?”


    迴來的那幾人中,有個看上去不過十幾歲的孩子,看到顧嘯歌所指的那些屍身,突然大喊一聲撲過去,嚎啕大哭起來,“娘!”


    鐵牛於心不忍地別開臉。


    他艱難地挪動著酸軟的雙腿,走到顧嘯歌麵前,小心翼翼地問道,“仙女娘娘,這些人都是我們曾經的骨肉至親,能不能請你高抬貴手,讓他們入土為安?”


    顧嘯歌麵色冷硬,她抬起一雙清冽的眼睛,雙眸中沒有一絲情緒地開口,“除非你想剩下的人也都同他們一樣,染上怪病,藥石無醫。”


    她又緩緩將冷漠的視線轉向其餘幾人,“若是你們一開始能將那具染病的屍身火化,臥虎寨也不用死這麽多人。”


    此話一出口,幾人皆是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


    身體搖晃,連站都站不穩。


    顧嘯歌知道,讓他們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很殘忍,但為了避免造成更可怕的態勢,她必須把話說清楚。


    鐵牛望向另一邊顧嘯歌說還有救的一群人,實在難以下抉擇。


    最後,還是那個骨瘦如柴的男人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到鐵牛的身邊,啞聲道,“大哥,還是聽仙女娘娘的,燒吧,還活著的總要活下去。”


    畢竟那些還活著的人裏,大部分都是孩子啊。


    鐵牛低下頭,終於還是悶聲開口,“去準備柴火,燒。”


    幾個男人都是眼圈含淚,不約而同地垂下頭,向四周走開,去找柴來生火。


    一片死氣沉沉的臥虎寨中,隻有那個孩子撕心裂肺的嚎哭。


    ……


    這把火,到底還是顧嘯歌親手點了起來。


    臥虎寨中剩下的幾人看著顧嘯歌的神色之中都多了幾許憎惡。


    顧嘯歌也不在意,她交給鐵牛和一個孩子一人一封信。


    “去歸雀城外的城隍廟,找一個乞丐,把這封信交給他,另一封,送到太子府。”


    本想伸手去接信的鐵牛雙手仿佛觸電般,猛地縮迴來。


    他臉色慘白,冷汗瞬間從額角落下。


    看著顧嘯歌遞來的這封信,簡直就像是在看著一道他的追命符。


    顧嘯歌也不勉強,將本想讓鐵牛到太子府交給禦堇年的那封信拿迴來,隻吩咐一聲,“快去快迴。”


    但鐵牛卻將顧嘯歌收迴的那封信又拿在手上,信誓旦旦道,“姑娘放心,我一定快去快迴。”


    在天色完全變黑之前,那個孩子終於去而複返。


    與他一同迴來的,還有錢伯等人。


    就連顧輕言和雲姑都跟著一起來了。


    見顧嘯歌受了如此重的傷,幾人皆是一驚。


    顧嘯歌費了不小的力氣才終於將幾人的憂心壓下,吩咐錢伯等人將帶來的藥材分門別類,又將帶來食物和水妥善保管好,不得遭受那毒物的半點汙染。


    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顧嘯歌這才取出藥鼎,準備煉藥。


    不過,這個當口,便見今日才剛剛迴到山上的幾人當中,已有兩人毒發,倒地不起,昏迷不醒。


    錢伯見狀不禁驚唿,“這毒好生厲害!”


    顧嘯歌的麵色也是一片凝重,“耽誤不得了,錢伯,你照顧好他們,吩咐下去,這山上一草一木,都絕對碰不得。”


    “是,穀主。”


    隨即,顧嘯歌便尋了一個清淨的地方——當然不能是房間,而是露天的角落,由雲姑和顧輕言親自護法,開始煉藥。


    要煉出足夠這裏所有人解毒的藥,不是件容易的事。


    夜漸深,臥虎寨內外終於漸漸安靜下來,山寨深處,一團幽藍色的火光正熊熊燃燒著,越來越旺。


    這一燒,就是一天兩夜。


    到了第三日,黎明時分,藥鼎微微晃動。


    閉著眼睛的顧嘯歌突然皺起眉頭,體內的魂力突然暴走,一道強過一道的氣浪以她為中心翻湧來開,整個山寨陷入一片動蕩之中。


    “怎麽了?”


    山寨之中還能活動的人皆被驚醒,齊齊朝著這道幽藍色火光燃燒的方向奔來。


    跑近一看,才發現這一陣地動山搖的源頭,竟是顧嘯歌和她麵前的藥鼎。


    “穀主!”


    錢伯大喊,正急著想奔過去,卻一把被人拉住胳膊。


    “不能去!”


    是雲姑,“穀主她正要曆天劫,若是此刻被人打擾,會有生命危險!”


    她和顧輕言都是嘴角流血,內髒受損。


    在第一道氣浪打過來時,她和顧輕言都以為顧嘯歌有危險,正要上前,卻聽顧嘯歌告訴他們,“是天劫,你們退後。”


    她和顧輕言這才急忙退開。


    但沒想到,退到這裏,竟還是被那股氣浪所傷,震傷內髒。


    雲姑苦笑,自己還真是沒用。


    她轉頭看向顧輕言。


    顧輕言此刻滿心滿眼都是那道氣浪中心的顧嘯歌,雲姑壓下心頭的酸澀,收迴目光。


    “天劫?”


    錢伯喃喃低語,“穀主已是九階藥王,再曆天劫,那不就是……”


    藥尊!


    整個清月大陸——不,乃至整個世上,第一個藥尊!


    藥師何其稀有,少之又少,可顧嘯歌如此年輕便要進階藥尊,錢伯激動得胡子都在顫抖。


    “我錢某何其有幸,竟能得親眼所見這世上第一位藥尊降世!”


    說著,他竟跪倒在地,老淚縱橫。


    他身後眾人不明所以,隻覺得眼前似是神跡一般,紛紛跟著跪下,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這一幕,生怕錯過。


    那邊,顧嘯歌已到關鍵時刻。


    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刻,顧嘯歌麵前的藥鼎歡動得愈發厲害,竟似要爆開一般。


    顧嘯歌眉頭緊鎖,正努力地對抗著體內不斷暴走的魂力。


    突然間,她猛地睜開眼!


    與此同時,天地變色,紫色的閃雷從漆黑的穹頂之上落下,生生砸在顧嘯歌的身上。


    六道天雷,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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