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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陌耳力極好,聽到蓮兒這般言論,靈光一閃,便趴在地上,竟是爬著過來,嘴中嚷嚷道:“好餓啊,餓死我了,給點吃的罷。”這幾句倒是真心話,他腹中空無一物,早就攪得翻江倒海了。


    徐誌良看得愣了,本以為是強人劫財,沒想到竟是這般光景,眼看著小陌從自己身邊爬了過去,也不便出手幹預。許婉秋放鬆了警惕,對蓮兒道:“你去拿些饅頭罷,我看他是真的餓了,怪可憐的,卻也不像作假。”


    小陌爬到許婉秋腳邊,伸手緊緊摟住她的大腿,哭道:“我好慘啊,好餓啊,好可憐啊。”


    許婉秋完全沒有想到小陌竟然如此,想要掙脫又怕誤傷了他,雪白的褲腿上瞬間留下了幾道肮髒的手掌印。


    小陌提著個嗓子,顫聲哭道:“我好可憐啊,你們還有沒有同情心,我不吃素的,不要你們的饅頭,我要吃肉,沒有肉我就活不成了。”


    婉兒很不自在的晃動著身體,心下不知道喊了多少遍把你的髒手拿開,但對著如此“可憐”之人也不好發作。她強壓怒火,柔聲道:“小弟弟,我們這裏隻有饅頭了,你就將就著吃些罷,車上還有米酒,也能暖暖身子,你先起來,不要總在地上趴著。”


    她俯下身想要扶小陌起來,但見小陌身上竟無一處幹淨,一時找不到落手之處,雙臂在空中尷尬的擱置著。


    秦越怒道:“你這小娃娃挑三揀四,潦倒成這副田地,竟還要肉吃,那我便割了你的舌頭,再喂給你吃。”言罷,一腳踏在小陌的後腰上。


    這一腳踏得不輕,小陌哎呦一聲,隻覺得腸子幾乎都要貼到地上,心道:“就憑你這猢猻,也想割老子的舌頭,你爺爺的。”他握著婉兒的小腿,壞笑幾聲,一口咬了上去,任她如何掙紮,愣是不鬆口。


    許婉秋痛得美目圓瞪,狠狠道:“你這人餓瘋了嗎,連活人你都要吃,再不鬆口我便殺了你!”


    小陌向後翻滾坐定,仍是哭喪著臉嚷道:“你們這些賊人,不給吃的也就罷了,居然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也不放過,還有沒有人性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秦越收起短刀,走到小陌跟前,鳳眼滿是疑慮,道:“雨下得這般,為何你的臉上仍存有泥沙,莫不是剛剛塗抹以做掩護的罷?”眾人麵麵相覷,都覺得秦越說得極是,不禁頷首,秦越接著道:“你身後背的何物,戾氣如此之重?”話音未落,長臂便向小陌背後伸去。


    小陌一個踉蹌,佯裝摔倒狀,心道:“這幾人武功不弱,交起手來我定占不得半點便宜,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暫且孫子一把,來日定叫汝等數倍償還。”心念及此,便大唿道:“啊呀,死了死了,小的身上沒錢沒吃食,就剩個頭顱值些銀兩,我看大爺也不像缺錢的模樣,就做個順水人情,把小的當個屁給放了罷。”小陌躺在地上,連連蹬腿,撒潑打滾的功夫可謂一流。


    秦越笑道:“我當是什麽綠林好漢,原來是個市井無賴,竟在這裏耍上了潑皮。今日你就算說出花來,我也斷然不會放你,我很是好奇,要是人把自己的舌頭吃下去,還能不能說出話來?”他連笑三聲,伴著黯雲驚雷,響徹山穀。


    小陌一個鯉魚打挺,重劍順勢而出,雖然頗為吃力,卻也來得灑脫,厲聲道:“你爺爺的,你們以為老子是一個人來的嗎,笑話!敢動老子一下試試,要是少了根寒毛,定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怎麽樣,怕了罷?”


    趙隸上前一步,揮手示意眾人停止爭吵,猝爾大喝道:“有埋伏!”山頂瞬間火起,映得黑雲若燒。一線天垂下鐵索數跟,幾條暗影順著崖壁滑下,其間夾雜刀光,如天兵驟降,殺氣逼人。


    小陌嚇得連滾帶爬,倚著樹根勉強起身,重劍護在胸前,斑斑鏽跡展露無遺。心道:“不用這麽配合罷,哪裏來的這麽多人,這迴有嘴也說不清了,看來瘋瞎子的話果真信不得。今日倘若留得命來,定要迴城裏老老實實的做做小生意,管它什麽鹽幫不鹽幫的,這年頭太他娘的嚇人了!”他看向左右,伺機而逃。


    秦越大怒,寒光一閃,短刀已向小陌脖頸斬去。小陌迴手格擋,短刀遊蛇一般在秦越枯柴似的手掌上遊走,刹那改變方位,刺進小陌左腿,一股熱流蹦出。小陌單膝跪地,側身壓住短刀,痛得嘴角抽動,但手上不敢放鬆,奮力把重劍送出,對準秦越咽喉。


    這一招來得狠辣,兩人近在咫尺,短刀又在小陌腿內側壓而下,秦越若是俯身躲避,必當暴露要害,若是棄刀而去,又頗為不舍。兩難之際,秦越蓄力蹬出一腳,小陌悶哼一聲,飛出丈許。


    秦越欲再上前發難,不料身後刀鋒已至耳際。說時遲那時快,他向前翻滾一周,迴身橫掃,能聽到斷雨之聲。


    暗影躍起,帶起串串雨簾,躲過橫掃之勢。隻見黑衣裹身,手持圓月彎刀,僅現雙目圓瞪。


    一陣龍嘯劃破長空,黯雲湧動。忽明忽暗,陰風貫穿峽穀,雨幅驟然。十幾個黑衣人輕功了得,順著鐵索點石而下,手中兵刃攜風而至。


    許婉秋弓起雙腿,舉手眉間轉動機括,金絲折扇一聲脆響,由扇骨伸出片片金葉,鋒利異常。她右手一頓,折扇順勢打開,金葉呈弧形鋪陳,儼然神兵利器。她左手連射三根毒針,移步蓮兒身側,道:“危險,快點躲起來。”毒針破風而過,沒入黑衣人體內,不及反應已是見血封喉,撲通一聲,墜落崖下,碎骨透體而出。


    趙隸摘掉蓑衣,雨水帶著涼意傾瀉而下,醍醐灌頂。他接過小四遞來的軟劍,快步向前,腳尖踏積水而起,來去如風。軟劍纏繞鐵索,助其向上,順勢一腳踢在俯衝向下的黑衣人胸口,咯吱聲響,深陷其骨。黑衣人一口鮮血噴出,立時氣絕。他緊握劍柄,左腳踏進崖壁缺口,壁虎遊牆般滯留半空,揮手連連斬斷鐵索。崖下,已是戰得不可開交。


    兩聲暗器破空之聲響起,秦越猛一迴頭,見是婉兒抖手甩出兩根毒針,直奔黑衣人雲門穴射出。黑衣人側身避過,以為脫險,不料婉兒早已棲身近前,金絲折扇在黑衣人腰際旋轉一周,爆起陣陣血霧,扇柄複歸掌心,前後動作一氣嗬成。


    未覺疼痛,已是腸穿肚爛,一雙圓目決眥欲裂。黑衣人茫然跪倒,抽搐著咽了氣。婉兒道:“小猴子,我又救你一命,日後定要立個字據,以免你又要耍賴。”


    秦越笑道:“放心罷,我的賤命早就是你的,你想要時可隨時來取,我若皺眉便不是英雄。”他怕黑衣人不死,上前連補三刀,手到之處,削肉至骨,一晃之下已躍前三尺,卷入亂陣之中。


    徐榮揮舞鉤鐮雙槍,幾丈之內雨水不落。黑衣人合圍而至,不進不退,為首一人大喝:“那邊的小娘子不會武功,先從她下手。”蓮兒聞言大驚,蜷縮在馬車之後,瑟瑟發抖,紙傘滾落腳邊,猶似春泥護花。


    徐誌良安慰道:“蓮兒莫慌,在那裏蹲好,不要出來。”他快步繞到父親身後,齊眉棍舞得龍嘯九天,夾帶勁風,中者非死即傷。


    秦越將短刀一分為二,原來此刀是由兩把極細的鐵刃合攏拚接而成,以巧勁錯開,分握兩手。他左右手連斬四刀,左手全虛,右手皆實,隻聽哀嚎片片,已是分不清雨水與血水,寒光陣陣,刀速之快駭人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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