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走進獵人步法的迴廊,左右兩側都是密密麻麻的步法書籍,區別在於左側的步法精於提升速度,而右側的步法則更傾向於提升身姿的靈活程度,最外側的是上位一星的部分,價格在二十張到四十張貢獻卡不等,周明現在隻需要一套步法,反正手中有五十張貢獻卡,自然是挑到越強大的身法越好,於是周明不再關注這些上位一星的步法,開始向更深處走去。


    到了上位二星的區域,身法的價格有了很明顯的上升,幾乎最便宜的身法都要四十張貢獻卡,貴一些的就已經超過了周明的支付極限,周明向更深處的上位三星位置走去,這裏已經是迴廊的盡頭,再往前麵是貼著牆壁的巨大書架,上位四星和五星的步法就被分門別類的擺放在這些高高的書架上,最高的地方甚至要靠梯子才能取下來。


    不過四星和五星的步法已經不是周明可以負擔得起的了,所以他也就在迴廊的盡頭,沉下心來仔細研究起了上位三星的步法。


    星極皇家學院對步法的分類很詳細,即使是同為上位三星的技巧型步法,也按照學習的難易程度和實際使用時麵對不同情況的效果劃分出三六九等,周明快速地搜尋著標簽上標注著五十張貢獻卡以內的步法,然後去研究它的實用性。


    周明仔細研究著不同身法的簡介,看書的速度也一點點減慢,似乎整個人已經沉浸入其中,可仔細觀察你就會發現,他的雙眼竟然一點點渙散了起來,瞳孔中,三種不同顏色的花朵不停地變換著……


    周明似乎聽到有人在唿喚著他,而在周明的眼中,此時看到的完全是另一番景色,就好像是睡了一個很長的覺,睜開眼睛時,他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座雲霧繚繞的山尖,周圍全是灰色的岩石,顯得毫無生機。


    “向前。”


    一道威嚴的聲音在天空中迴響,似乎是直接灌入了周明的心中而不是耳中,這一道聲音似乎有魔力一般,響過之後,周明便茫然地沿著山頭一條並不存在的灰色石路向山的頂峰走去,之所以說這條石路並不存在,是因為周明四周的景色都是完全相同的,可他就是知道該沿著什麽方向前行,就好像這條路線是跟著那一聲“向前”一起灌入周明的腦海中一樣。


    走到了山的頂峰,這裏依舊被灰色的岩石覆蓋,可偏偏在這亂石之間,生長著一棵幼小的植物,這很違反現實的自然法則,岩石中沒有水分也沒有養料,沒有這兩點生存的必要條件,這株小植物要如何生長呢?


    它把自己的根伸向更深的地麵,把葉片展向陽光,可這是一座石山,除非它把山刺穿,不然即使再努力,它也不可能獲得水分,周明能感受到它的不甘心,感受到它強大的意誌力,那支主根就如同一柄利劍狠狠地直插地麵,爆發出的力量讓周明此時的心情隻剩下震撼。


    可一朵小小的花又如何能反抗大自然的殘酷呢,這朵小植物似乎發現了自己終盡一生也無法觸及到泥土,便停止了無用的努力,將所有的力氣用在凝聚出花朵之上,含苞、抽蕊,一朵小小的雛菊在這片毫無生機的石山間綻放。


    綻放隻有一瞬間,下一秒,耗盡了力氣的小雛菊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零,最後枯萎在了石頭縫間,可此時,周明已經消失在了石山中。


    ……


    再睜開眼時,周明看到的是一片散發著藍色或是綠色光芒的火海,溫度高的嚇人,火勢從周明的身後向周明快速地逼來,周明一下子慌了神。


    “向前。”


    還是那道直灌入心的聲音,周明直接轉身,快速地向沒有著火的方向奔跑起來。


    周明跑上山頭,站到了一棵櫻花樹下,停下來看著這株盛放的櫻花樹,如果沒有從四周包圍上來的火焰,這裏一定是一片美景,可現在,火焰帶來的熱風將片片櫻花拂落,這些掉落下來的櫻花瓣似乎還想用自己脆弱的身軀保護主幹,劃出一道道玄妙的軌跡斬向火焰。


    這種自保手段就像是飛蛾撲火,雖然那些玄妙的軌跡似乎真的阻止了火勢的蔓延,但隨著櫻花的耗盡,兇猛的火焰終於有一次咆哮著蔓延上了山頭,已經隻剩下枯枝的櫻花樹在幹燥炎熱的空氣中顫抖著,而周明,又一次離開了這個世界。


    ……


    周明現在就行走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寒風唿嘯,雪花如同刀片一般連續不斷地切割著周明的神經,周明感覺很冷,而且很疼,可是他卻似乎失了聲,痛苦在胸中積聚卻無從宣泄,這本身又化成了更強烈的痛苦加持在周明的身上,讓周明幾乎崩潰。


    “向前。”


    這兩個字響過之後,周明便茫然的向著前方邁步,任憑那些幾乎撕裂他的風雪繼續在他身邊飛舞。


    最後,周明停在了一道懸崖邊,所有的寒風和冰雪似乎都是從這裏發出,可偏偏在這片暴風雪最為猛烈的地方,生長著一朵潔白的蓮花。


    蓮花無莖無葉,就那樣直接生長在冰雪之上,帶著幾分聖潔,可暴風雪卻毫不留情,寒風撕扯著它的花瓣,在花瓣上留下一道道傷痕,周明被那些風刃的運行軌跡吸引,一下子沉迷在其中,因為那些軌跡很玄妙,就像是,某種特殊的、強大的刀法。


    蓮花的花瓣很堅強,即使被風刃一斬再斬,也緊緊和其它的花瓣緊緊連在一起,說什麽也不肯被斬斷,風雪越來越大,到最後雪花掩映的風刃快到周明幾乎看不清,可蓮花,卻始終完整,即使,它的根已經被整個斬斷,從山崖上旋轉著飄落下來,花瓣也一片都沒有分開。


    ……


    “破!”


    一聲厲喝讓周明眼前的世界轟然破碎,周明捂著頭痛苦地蹲在地上。


    “看看你都幹了什麽好事!”厲喝聲的主人似乎很憤怒,指責周明道,同時伸手在周明的頭上一拍,讓周明一個激靈。


    被這一掌拍下來的周明感覺頭痛有了很明顯的緩解,便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景象,驚訝的發現他的兩側已經不是高高的書架迴廊,而變成了空曠的閣樓,閣樓中零星擺放著一些被玻璃器皿保護著的書籍、石板或是卷軸。


    “這是哪?”周明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你還敢問?”拍他頭的老人氣得直吹胡子,伸手指向周明麵前的玻璃罩,“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麽你一走到它前麵它就碎了?”


    “呃?”周明看向麵前的玻璃器皿,裏麵的保存的是無數小小的碎石塊,碎石塊散落成三堆,第一堆像是一朵凋零的雛菊,第二堆像是散落的櫻花,而第三堆則像是一朵飽經風霜的蓮花。


    “這是我剛才幹的?”周明看著三朵花發愣,腦海裏的那些場景是如此的真實,以至於他現在還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裏。


    “我剛才就坐在那邊研究刀法,你從樓梯直勾勾地走上來直奔這個石板過來,然後你走到它前麵,伸手摸了一下玻璃罩,這個石板就嘩啦一下子碎掉了。”老人沒好氣地說道,“這可是學院最珍貴的幾個功法之一,你說你怎麽賠吧。”


    “這是……什麽功法?”周明還沉浸在剛才的三種場景中,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


    “不知道。”老人一吹胡子,一挑眉毛,“但是你得照價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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