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遲攙扶著王麟,向斷水城西城區與老馬約好的一處城隍廟走去,走過一條小巷時,小巷深處突然傳出一陣女童的尖叫,王麟和吳遲同時一愣,然後王麟看向吳遲,吳遲苦著臉,祈求般地搖頭,然後不管不顧地扶著王麟繼續往前走。


    女孩的尖叫聲還在繼續,還伴隨著哭哭啼啼的聲音


    王麟隻是看著吳遲,眼神中透露著堅定,吳遲也聽著女孩的尖叫聲越來越淒厲,不由得也皺起眉頭,放慢了腳步。


    “你咋這麽愛管閑事呢?”吳遲一隻手用力地捏著自己的額頭。


    “遇不到的話,我可以裝作不知道,可是明明聽到了求救,我們不能見死不救。而且你不也停下了麽”


    “唉,你說咱倆這是運氣實在太好,還是太壞,啥事都給趕上了。”吳遲苦笑。


    “我知道我們現在很弱,我們可以悄悄查看情況,然後報告給太守,讓他幫忙抓捕兇手。”王麟堅持道。


    “說話算話啊,隻是偷看不逞強!福兮禍兮,福兮禍兮啊!”吳遲哀怨道,然後攙著王麟走進小巷中。


    由於天色昏暗,小巷裏已經一片漆黑,兩個少年悄悄靠近,走進深處,發現原來小巷子裏麵還有兩條岔路。


    “吳遲你走右麵,我走左麵。一會兒在這裏會和。”


    “說話算話,隻看看不動手!”吳遲再次重複道。


    “你放心,我現在想動手也動不了不是。”王麟晃晃身子。


    說罷,兩個少年分別走向兩條不同方向的岔路。


    王麟扶著牆順著女童的聲音一點點深入,突然看到遠方拐角處,綠光驟然閃現又歸於虛無,女童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直到王麟聽到女童大叫:“哥哥,哥哥你怎麽了?快醒醒,嗚嗚嗚。”


    王麟聽著聲音越來越熟悉,不由得加快步伐,也不顧自己身體的酸痛,扶著牆小跑到拐角處,微微探出腦袋,果然,真是白天給王麟與吳遲五十兩銀票的那對兄妹!


    隻見那青年躺在地上,緊閉眼睛,身上散發奇異綠色光芒,同時那可愛女娃跪坐在哥哥後方,因為身子還小,隻能努力地抱住哥哥的頭,嚎啕大哭。在兄妹前方立著一個全身裹在黑袍裏的高大男子,此時正一手捂住胸口,另一隻手微微滴血,似是胳膊受了傷,一點一點向前方靠近,黑袍人似乎極為忌憚麵前的這對兄妹,至於這黑袍人此時的臉色,因為背對著王麟,暫時還看不到。


    兄妹的燈籠已經打翻在地,裏麵的蠟燭點燃了燈籠罩子,在火光的映襯下,看著一點一點靠近的黑袍男子,叫小雪兒的女童,臉色變得越來越白,摟著哥哥的腦袋,全身打著擺子,驚恐地看著靠近的男子。


    “你。。。你別過來,我告訴你,我哥哥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你要是不想被他打的話,就快走!”小雪兒驚恐地顫聲說著,被抱著腦袋的青年,全身散發著微弱綠光,緊閉著的雙眼微微顫抖,似要掙紮睜開,又沒有足夠力氣。


    “沒辦法,小姑娘,我知道你們身份高貴,可怪就怪你運氣不好,被我選中,還偷偷和哥哥離開護衛跑出來,距離四月還有一天,要來不及了,我也是無可奈何。”黑袍男子悶悶的聲音從袍子中透出。


    王麟聽到“距離四月還有一天”立馬明白這個男子就是五年來殺害那麽多孩童的罪魁禍首,眼看黑袍男子離小雪兒越來越近,王麟焦急萬分地用手使勁地撓撓頭,自言自語道:“算了,拚了!”


    王麟強忍著全身的酸痛,握緊那已經傷痕累累的拳頭,努力迴想昨晚在天地正一符的加持下,揮出的那一拳,他知道自己遠遠不能揮出真正“窮兇極惡”的一拳,但是昨晚的那一拳卻讓他摸索出那麽一絲絲出拳的行氣模式。


    王麟從拐角走出,強自鎮定地發出聲音:“想傷害他倆,你得先打敗我!”


    由於黑袍男子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防備那青年,沒有注意到拐角處藏了另外一個人,聽到聲音立刻轉身看著王麟,男子的臉完全隱於袍子之中,隻見他說道:“我不想多造殺業,現在速速離去,我可饒你一命,這個女娃注定會死,你若一意孤行,就隻能為她陪葬。”


    “哼,你這些年裏殺了這麽多孩童,人人得而誅之,我告訴你太守馬上就到了,你還是束手就擒得好。”王麟淡淡說道,裝的雲淡風輕。可是握拳的手早已滿是汗液。


    “想拖延時間麽,我沒有那麽多時間陪你們這些孩子玩,既然你找死,那我就送你一程”,說罷衝向王麟。


    小雪兒看著這個白天還是癱瘓的大哥哥,雖然奇怪怎麽恢複的那麽快,但是在當下場合根本讓她顧不了那麽多,看到黑袍男子轉身衝向王麟,急忙大喊道:“大哥哥,你要小心,他的拳法很強!”


    看著向他衝來的黑袍男子,王麟心中苦笑:這迴完了。但是並沒有徹底放棄,強忍著行氣帶來的巨大酸楚,運行著昨晚出拳的方式,不知不覺中,身周散發出了絲絲淡金之氣,眼中越發冷靜,看著黑袍男子揮出的拳頭,王麟對著那個拳頭也是一拳揮出,一往無前,絕境求生。


    可恰恰,在王麟揮拳而出時,黑袍男子看著這一拳突然臉色一變,然後驟然改變身形,一個急轉彎,放棄王麟直奔女孩,口中驚訝道:“佛門絕頂羅漢?這麽年輕!怎麽可能,不行,我有傷在身,不能浪費時間在此纏鬥。”


    小雪兒本來是想為大哥哥加油的,哪裏想得到黑袍男子突然轉身直奔她而來,張大嘴巴連聲音都還沒發出,就被黑袍男子一把摟住,接著霎那消失在黑暗中,不見蹤影。


    王麟一拳揮空,半跪於地,大口喘氣,看著黑袍男子消失的地方,卻已經沒有了站起來的力量,隻能空留原地怒目圓睜。


    這時吳遲也追了上來,看到躺在地上的青年,臉露驚訝,呆呆地說:“我靠,真的這麽巧麽?”又看向半跪於地,大汗淋漓的王麟,試探地問:“那,那個小女孩是?”


    “就是給我們五十兩的那個小姑娘!”王麟不甘地說道。


    突然,躺在地上的青年猛然睜開雙眼,站起身來,皺眉看向黑袍男子消失的方向。


    吳遲看著這個剛剛還昏迷,散發綠光的青年,試探問道:“這位公子,剛剛那綠光可是由您腰間的高貴玉佩發出的?”


    青年迴頭看著吳遲,沒有迴答,隻是點點頭。


    吳遲目露驚訝,緊接著對著青年打了個稽首,:“那您必是來自中州了,小道也是師從純陽宮。對於這西霞州斷水城,您可能不知,每年的各個季度都會有三個幼童失蹤,再被虐殺,可以說令妹的處境很危險,不過您大可放心,我必然會拚盡全力救她出來,護她的周全!”


    青年看了看吳遲,鄭重問道:“你說你是師從純陽宮?”


    “是的,除魔衛道乃是我輩修士的職責,您可放心。”吳遲尊敬地說著。


    青年又問道:“出雲子是你什麽人?“


    吳遲一愣,想了想,答道:“正是在下師兄!”


    青年深深看了吳遲一眼,鄭重說道:“我不善武藝,既然道長是出雲子的師弟,那我妹的安危就交給道長了,事後必有重謝!”


    吳遲再做稽首,又突然一臉為難道:“隻是可惜我這朋友,昨晚與西霞州靈獸相鬥,如今是毫無戰力,如果有他在,我的勝算又會多出幾分!”,隨後一臉希冀地看向這青年。


    青年看了看吳遲,又轉頭看向王麟說道:“這位義士,剛剛為救我妹,哪怕全身沒有戰力卻仍然願出手相助,在下那時雖無法行動,但是卻聽得到你的言語,這裏有一顆丹藥,吃了它便可恢複全身脫力之困境。”


    吳遲搶先一步接下丹藥,感謝青年的同時,直接把丹藥塞進王麟嘴中。


    王麟隻覺得這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條涓流,滋潤了王麟身上的所有經脈,之前的劇烈酸痛突然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同時感到身體似乎有用不完的的力氣,王麟也沒有多想,一心擔憂小女孩,對著青年點了下頭,連道謝都沒來得及,就急速奔向黑袍男子消失的方向。


    吳遲看到王麟飛奔而去,也是急急向青年道別,詢問了地址便追王麟去了。


    吳遲跑了一會兒看到王麟蹲在遠處地上正在查看什麽,跑近問道:“你在幹什麽?”


    “那兇手胳膊受了傷,一直在滴血,我在找尋血跡的方向。”王麟低著頭,然後接著說:“找到了!這邊,追!”說罷又奔跑起來。


    吳遲見狀,趕緊跟上,手中虛握,下一刻一把長刀便握於手中,緊跟著王麟。


    王麟並未迴頭,隻是邊跑邊說:“你怎麽突然這麽積極了?”


    吳遲迴應道:“這對兄妹不一般,隨便一個丹藥便可以讓你的後遺症消失,再結合那男子身上的綠光,這對兄妹應該身負皇室血脈!”


    王麟跑動的身子一震,但是並沒有停住,隻是驚訝地問道:“你怎麽知道?”


    “你知道那綠光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皇室獨享的青龍玄武佩,一種頂級法寶,可攻可守,防守時便是化作綠光護住主人,缺點是被護住之人會被困於綠光之中,無法動彈,可以說就如化繭般。據說品質最高的青龍玄武佩,可以抵禦天道境的一擊。那青年的青龍玄武佩,我雖看不出品質,但是也可以確定這人必然是皇室成員。也就意味這我們幫他找到妹妹,這報酬一定相當的高!”吳遲眯眯眼說道。


    “你就不能不這麽貪?就當是為民除害,替天行道不行麽?“王麟無奈道。


    “不好意思,這位英雄,貧窮限製了我的想象力”吳遲不要臉地說道,接著又輕聲說:“而且這個世界從來不是非黑即白的。。。你多曆練曆練就明白了。“


    王麟不懂,所以沒有迴答他,隻是沉默地繼續向前追去。


    。。。。。。。。。。。。。。。。。。。。。。。。。。。。。。。。。。。。。。。。。。。。。。。


    小巷之中,青年男子背負雙手,皺眉沉默。


    下一刻,黑暗中突然閃現十餘人,全都跪於青衣男子身後,為首男子抱拳說道:“屬下罪該萬死,被那黑袍男子設置的結界困住,屬下這就派人解救公主!然後再來請罪!”說罷十餘人皆是再次消失於黑暗中,從頭到尾青年男子都未說話。


    過了一會,青年男子終於淡淡開口:“既然來了,就別藏著了,朕又不會吃了你。”


    黑暗中又走出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


    “是你取走了茹雪的青龍玄武佩,並且強行逆轉了朕身上的玉佩變為守禦狀態對吧!”


    中年道士下跪在地:“貧道罪該萬死!不過這實在是為了大計不得不做,這斷水城太守是曹遠鵬二弟子,斷水城每年都有十二個孩童被虐殺,可太守卻不作為,這事又被曹遠鵬壓著,一直沒有傳出去。貧道猜測這兇手與這斷水成太守之間,必有貓膩。曹家在西霞州經營上百年,根深蒂固,如果這次抓住把柄,罷免甚至治罪了這斷水城太守,可以實實在在打壓曹家在朝廷的勢力。”


    “所以你就讓朕唯一的親妹妹茹雪做那斷水城不幸孩童裏最後的犧牲品是麽!那還真是苦了你的一片忠心啊。出雲子國師!”青年怒目喝道。


    “茹雪公主是您的妹妹,為您的大業做出犧牲是她的義務,您身邊的任何人,如果到了需要的時候,皆可棄!微臣亦可!”出雲子鎮定說道。


    青年沉默片刻,然後詭異地露出微笑,彎腰扶起出雲子:“國師這是哪的話,朕拋棄誰也不會拋棄國師的!那些侍衛已經去追了。哦,對了!還有國師的師弟,朕放心,放心。”


    出雲子再次拜謝青年並說道:“貧道小師弟出現在斷水城,那麽師尊的坐騎也必然跟隨,昨夜那西霞州靈獸柳延枚已經逃離斷水城。同時因為師尊的緣故,曹遠鵬昨夜也沒有入城插手,所以不太可能察覺到您的氣息,而且整個城裏已經沒有師尊坐騎老馬的對手,所以這次抓住兇手,治罪那太守已經事半功倍,這次機會真的是千載難逢!”


    “既然國師師尊有手筆在此,朕更是不擔心茹雪的安危了,嗬!現在也該去太守府那邊了,走吧。”青年先行一步。


    出雲子深深地看了一眼麵前的青年,默默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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