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大新國已經來了有一陣了,草綠了,花紅了;春風中,小草搖搖擺擺;遠處看,新綠、嫩綠、鮮綠、翠綠匯成一片,若再仔細看,草海之中有一小蟲,微微爬行。。。


    小蟲其實是一輛剛剛翻過新國西嶽斷山的馬車,轉眼間便進入了大新朝西部邊疆著名的戍邊重地:抵禦外敵的草海。這片區域草木異常,雖隨風搖曳,但卻根根兩人多高而屹立不倒,人埋伏於草中,根本無法被發現。所以這裏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新國除西嶽外的第二道防線,沒人知道這草海裏有多少朝廷派遣的軍隊和修建的地道。老百姓隻知,有詩人曾作詩:斷山人命斷,草海魂不還,曹家邊軍在,基督難再傳。


    邊軍元帥曹遠鵬,是大新朝堂資曆最老,戰力最強的元帥,他一身佛家正宗傳承,本已入登天境,修成大羅漢位,卻拒絕升天之邀,誓為天下守西嶽五百年,所以哪怕大新皇帝亦是對其尊敬有加。


    在當年依蘭與大新之戰時,四路大軍的四位元帥中,隻有他一人在半空獨戰三位基督大天使,其中兩位天使,一人被斬去雙翼,墮入人間,另外一人更是被直接攔腰斬斷,未落地便化成飛灰。


    馬車走在草海中唯一的一條官道上,由一匹老馬拉著,慢慢悠悠,並不快。


    車內有一少年,身穿道袍,翹起二郎腿,掀開車窗,東瞧瞧西看看,好似鄉裏的孩子第一次進郡城。嘴裏不時自言自語道:“嘖嘖嘖,這邊的地勢高了,那邊的水不能藏陰呀,哎呀,這朝廷在哪請的笨風水師,修建防線竟然把草海的風水破了,這兩百年後草就長不高了呀,再等到曹大元帥三百年後登天,這西境防線可就隻剩一座山嘍。”說罷,使勁搖了搖頭。又去看已經在身後的斷山,也是一個勁地搖頭。


    小道士沒有注意到馬車裏躺著的另外一個少年剛剛微微動了動手指。


    過了不久。


    王麟在陷入無邊黑暗後,第一次恢複了感知,努力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清秀圓臉,瞪大了眼睛,他的鼻尖碰著王麟的鼻尖,使勁地看著王麟。


    王麟雖仍疲憊,但是已經恢複了話語的能力,嚇了一跳,問道“你是誰?”


    年青道士稍稍抬頭,眯起眼睛,雙手撫了把臉說道:“每次自報家門我都很羞恥啊。聽好了,我是純陽宮道士吳遲。”


    “無恥?”王麟皺眉道。


    “唉,是吳遲,不是無恥!是第二聲不時第三聲!”


    “純陽宮是什麽?”王麟繼續問道,但是身體已經開始慢慢繃緊,如果道士有任何詭異行為,王麟會毫不猶豫地盡全力暴起殺之。


    “你連大名鼎鼎地純陽宮都不知道?哎呀,就是純陽子那老頭兒為了掙點小錢兒花花,在中州純陽山上自個兒搭了幾間破房子取名純陽宮,但是最初根本沒人來,所以又撒潑耍賴地下山去堵書聖王公舉的家門,一看到書聖出門,馬上就像條癩皮狗一樣,一個勁地抱住書聖大腿哭訴:“公舉兄,小老兒慘呦,這些年一個徒弟沒收著,連請我降妖除魔的人都沒有,要不你給小老兒寫幾個字啥的,哪怕就一個字呢,我就貼在家門口,這樣哪怕為了公舉兄的字來我山上的人也會多一些。”書聖實在不耐煩,大筆一揮寫了個“滾”字,然後小老頭拿著字,美滋滋地迴了山上,從此我們山門上除了純陽宮三個字還多了一個擺在正中央的“滾”字。就是這個純陽宮了”少年一個勁地說著,吐沫星子噴了王麟一臉。


    “你說的我完全聽不懂,什麽書聖,什麽純陽子。我現在到底在哪裏?這到底怎麽迴事?”,王麟用手狠狠抹去臉上的吐沫星子焦急地說道。


    “怪我怪我,你之前一直生活在小鎮,但我還真沒想到你對外界一點認知都沒有。我的天。”少年道士再次雙手痛苦捂臉,然後略微認真地說道,“你那時被那佛家羅漢一拳打暈,嗯,也可能是被佛家大羅漢,反正那人狀態不太對。然後你就是暈了,但那人沒想殺你。正好那天我和我師父恰好雲遊到你那個小鎮,正準備離開時突然感受到了佛門金剛之力,就打算去瞧瞧熱鬧,誰知道看著看著,我那倒黴師傅突然瘋狂搓手,竟然對我說:‘徒兒,為師的大刀感覺已經饑渴難耐了,你去瞧瞧那少年,我對那漢子砍幾刀去。’然後就和那漢子一直打一直打。”說到這裏,青年道士長長歎口氣,哀聲說道:“每次都是這樣,留我這個徒弟去給他擦屁股,就坑我。”


    “那我怎麽在這裏?”王麟覺得這個道士不是一般的話多。


    “哦,對,這不,重點就來了,我師父那一嗓子,直接把我也暴露了,你說我這麽文靜可愛的小道士,哪裏打的過他們那麽多馬賊,隻好故作鎮定,自報家門,然後直接……”吳遲猶豫一下。


    “直接怎樣?”王麟著急問道。


    道士搖搖頭,說道:“還能怎麽樣?直接把你買了唄,兩千兩啊,我連棺材本都搭上了,買完就帶著你逃了。”說完更是痛苦的撓撓頭,自言自語道,“我要再到純陽山下給多少人算命才能把錢騙迴來呀。”


    “那我昏迷多久了?”


    吳遲擺弄手指算道:“大概四天了吧”


    聽到這話,王麟立刻起身,跳出馬車,一下子呆在地上,一望無際的巨大草海,深深地震撼著王麟。


    吳遲掀開馬車簾,隨便地說:“不是不讓你迴去,斷山已經戒嚴,你過不去了。”


    “怎麽會戒嚴!?”王麟不可置信地看著吳遲。


    “。。。那是朝廷的事,我一小道士哪裏知道,哎呀,我知道你擔心你那個小情人,不過我帶你逃離小鎮時,在官道上已經看到大新邊軍往你那小鎮趕了,所以你的小情人應該是安全的。”


    “不行,我不放心,我必須得迴去。”王麟倔強道,並開始往迴走。


    “提前告訴你哦,邊軍戒嚴意味著沒有朝廷公文不可能進去的,要是偷摸進去,一旦被抓住,直接按照奸細論處,要被斬首的。”


    吳遲道士看著王麟依然往迴走,沒有理會他,小道士有些煩惱地使勁撓頭,小聲咕噥道:”倒黴師父,你打架也挑個好地兒啊,你這一打,依蘭那邊看到邊境除上曹遠鵬,又一下子多出兩個小聖人,能不把大天使們都派邊境來坐鎮麽。靠,我是真倒了血黴才拜你為師。”然後大聲喊道:“王麟我知道另外的路可以繞過西嶽,直接進到邊境!”


    “要多久?”王麟依然沒有迴頭。


    “最多兩個月,但總比你死在山裏強吧,我可告訴你西嶽現在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


    王麟停住腳步,思考片刻,看了看自己身體幾乎完全康複的傷勢,默默轉身說道:“我能恢複過來,定是多虧了你的救治,我相信你,如果真能迴小鎮。”王麟舉起雙拳,“大恩沒齒難忘”


    年青道士趕緊揮揮手說道,“沒啥大恩小恩的,咱倆都是被我倒黴師父坑的倒黴孩子,也算是同病相憐了。快上車吧,咱得在晚上之前走出草海,不然就麻煩了,具體的我們在車上說。”


    王麟沒有猶豫,重新上車,老馬再次拉起車,緩緩行駛在官道之上。


    “咱晚上會到達離西嶽最近的,也是這西霞州的主郡斷水城,因為從西嶽斷山流下的斷河,養育了這片土地上的百姓,所以為了感恩河流,這西霞州的主郡就叫斷水城了。話說這斷山可是來頭大了去了。傳說千年前的儒釋道血戰,我道家某位天王不慎被那佛頭偷襲,打落手中拂塵,可天王之物又哪裏會是凡品,在墜落凡間之時,正好摔在了這座西嶽上,大山被橫腰斷成兩半,形成了一道巨大天險,從此往來隻有索道,再無爬山越過的可能,後來咱家那位天王也沒有把拂塵取走,而是使用驚天道法,將拂塵白須化為江水,養一方土地。王麟,天王是不是強爆了。”青年道士滿臉向往地說著。


    王麟有些尷尬語塞,最後還是問了吳遲:“吳遲,天王是什麽?“


    吳遲張開大嘴,一時無語,然後伸出顫悠悠的手指向王麟,“你你你,竟然連這都不知。”


    “沒人教過我。。。”王麟苦笑道。


    吳遲重重歎了口氣,“那你可聽好了,唉”吳遲道士搖頭道:“我大新建國一千年,占有五洲:新國京都位於儒家管控的中洲也叫神州,咱倆現在站的地兒叫西霞州,道家興盛的是東望神州,佛廟廣布的是南天竺州,以及北方萬裏嚴寒的北寒界州。而我們修士則有四大境界:攀山境,這是入門階段,是所有修士的起點。接著是絕頂境,也就是演繹小說裏麵最常見的絕頂高手了。能到這個境界的人就已經很少了,然後是登天境,也被凡人稱為小聖人境,我道家天尊,佛家大羅漢或菩薩以及儒家大儒都是小聖人境的稱謂,這個境界的人就可以隨意飛升入天了,從天下入天上,領略新的世界,能更加深刻地感受到天道規則,所以不飛升的登天境,在天下極難擠進最後的天道境,成就傳說中的天王,佛陀以及儒家的大聖人,也就是民間百姓信仰的神明了。所以呀,那些幾千年裏,一直喊著隻做人不做神的儒家。”說到這裏,伸出三根手指,“創教以來就出現過三位聖人。而我道教已經出現十位天王了。最後就是大新國應天道而生,立儒家思想為統治朝綱,我道家與佛家皆為國教,都有護國的責任。現在的西霞州便是佛家登天境大羅漢曹遠鵬坐陣。


    “那依蘭那些鳥人呢?”王麟似乎想到了什麽,認真地問道。


    “你是說他們依蘭的天使呀,他們如果按我們的境界劃分的話,那些天上的小鳥人可以算是絕頂境的,七大天使,哦不對,被曹彭遠殺了兩個,現在是五大天使還有據說基督的十二個學生都是登天境。”


    “那基督到底是誰?”王麟繼續問道。


    “基督是一個天道境的依蘭精神領袖,是依蘭帝國的根基與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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