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凡目光平靜,藍衣男子站在門口,身子慢慢地從靠著門邊站直了起來,神情慢慢地變得嚴肅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你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雖然你現在的實力在鍛體境中已經是不錯的了,可在我麵前,依舊是不堪一擊,也就是說,在我這一劍下,你基本沒有生還的可能性。”藍衣男子的語氣平淡,看著站在他對麵三丈外的顧凡,有些捉摸不透這個人。


    “現在強不代表以後強,我不懂認輸,你出劍吧。”顧凡的右手搭在了背後的劍柄上,雙眼閉上了,整個人的氣息竟在這一瞬間變了空靈起來。


    藍衣男子的眼中有著異芒閃過,也不再說話,手上的青鋒已現,在握住劍的那一刻,藍衣男子的神情變得無比莊重,與先前的模樣判若兩人。


    起手,劍出,兩道劍光同時出現,速度太快,隻留下了殘影存在。叮的一聲,大廳當中的劍光又消失了,整個過程,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罷了。


    顧凡的雙目依然是閉著的,他迴憶起了自己跟著師尊生活的日子,師尊對他很嚴格,在五歲那個年紀,他在開始接受著常人所無法想象的生活。五歲的他拿著一把木劍,每天都要反複練習拔劍、揮劍的動作,練習兩個時辰,練習了整整八年才停下。


    從小的訓練使他的手無比穩健,就算是劈到了金石,也絕對無法讓他的手顫抖,可現在,他的右手在顫抖,抖得很是明顯,手上的劍也是隨著手在抖動,若是再揮出一劍,那將是顧凡入江湖以來,最差的一劍。


    可現在的顧凡想不到這些了,他也不再迴憶曾經,因為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右手上,他正在用所有的力量克製住自己的右手,漸漸地,顧凡的右手終於抖了不是那麽明顯了,顧凡心中長出了一口氣,把劍收了起來。


    當他睜開雙眼的時候,目中深處有著一絲疲憊,不過轉瞬就不見了。他發現還有著一道目光注視著自己,目光的主人正是藍衣男子。


    藍衣男子的臉上又出現了笑容,搖了搖頭說道:“沒想到啊,你竟然真的接下了我這一劍,雖然隻是我三分力量的一劍,但也沒有過鍛體境的可以承受的住,你還是第一個。雖然你受了點傷,但還是我輸了,你走吧,下次見麵,我就不會放過你了。”


    顧凡沉默著,徑直地朝著外麵走了過去,當他走過藍衣男子身旁的時候,開口說道:“若是我們下一次交手,我希望你能出全力!”說完後,他那蕭瑟的身影慢慢地遠去了。


    馬蹄聲出現在這小鎮上,一個黑衣少年騎著馬,朝著東方而去。


    “真是一個有趣的家夥,看這模樣,估計也就十幾歲,這個年紀劍法上能有如此造詣,也不知道背後教導他的人是誰,恐怕師尊當年也是做不到的,迴去了跟師尊說下,說不定我還能多一個師弟。”藍衣男子自言自語著,隨後也轉身離去了。


    臨走時一腳重重地在大廳中一踏,一股猛烈的真氣擴散,直接把那些昏迷的人給震醒了,這裏死了些人,他沒有功夫留在這裏處理,就扔給這些人自己解決了。當那些官兵們醒後,藍衣男子早已不見了。


    ……


    顧凡騎著馬奔的飛快,沒有多久就已走出了小鎮,他沒有沿著小鎮外的官道行走,而是一頭朝著野外衝了過去,騎著馬狂奔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這才一頭鑽進了無人的林子當中。


    林子當中樹木叢生,顧凡騎著馬沒有走多遠,顧凡就把馬扔在了一旁,然後一個人朝著林子深處走去,走了大概一裏地後,顧凡就一屁股坐在了一個大樹下,整個人都靠著樹半躺著,這時如果有人能夠看見他的樣子,就會發現他的臉色發白,氣息也不如先前強盛。


    顧凡在哭菊鎮折騰了一整天,此時外麵已是黃昏時分,天正在慢慢地暗下來,林子當中光線黯淡,若是沒有人仔細看的話,壓根就不會發現,這裏的大樹下,還躺著一個人。


    掙紮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顧凡勉強坐直了起來,隻見他右手垂著,有著一滴滴鮮血從右臂肩膀處滴了下來。


    解開了自己上衣,顧凡瞥了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右肩上,有一道三寸長的傷口,傷口很大,血肉被割的很整齊,一直蔓延到脖子,鮮血現在就從這傷口上流下了。


    顧凡嚐試動了下自己的手臂,結果一陣劇痛傳來,整隻右臂都疼的不行。強忍著劇痛,顧凡拿出一瓶金創藥,用左手倒在了傷口上。藥粉灑在傷口的時候,又是一陣劇痛傳來,疼得顧凡差點叫了出來。


    直至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顧凡才敷好了藥,把衣角撕開,大概地包紮了一下傷口。而後,大汗淋漓的他又靠在了樹上。


    看著這道傷口,顧凡就想到了藍衣男子,這傷口,正是那藍衣男子一劍留下的。當時他是與藍衣男子同時出手拔劍,兩人在速度上竟是不相上下,當二人的一劍對在一起的時候,差距立刻就顯現了出來,顧凡一劍的力量,比起藍衣男子,還是遜色了不少,故而隻是一接觸,顧凡就知道若是任由那一劍下來,自己必敗無疑。


    關鍵時候是他用出了柔力,那是他師尊傳授給他的,以柔克剛,以力化力,利用藍衣男子自己的力量化去了這一劍之力,隻是這藍衣男子的實力太強了,為了化去這一劍,顧凡用出了全力,結果右臂差點被廢掉,而藍衣男子的劍氣也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才讓顧凡受了這麽嚴重的傷。


    隻是當時顧凡不敢露出太嚴重的傷勢,用自己體內的真氣封住了傷口,這才在花酒樓中表現出一副安然無恙的模樣,其實早已不堪,出了小鎮外,立刻就暴露出來了,這才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停下來休息。


    顧凡此時渾身乏力,外麵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隻有稀稀落落的月光能夠穿透茂密的樹葉,落到林子裏麵,渾身乏力的顧凡,就在這樣的環境下昏睡了過去。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顧凡仿佛聽到自己的耳邊有說話聲,他立刻就驚醒了過來,沉下心神一聽,聽到了周圍有兩個男子的聲音。


    “大哥,你真的確定這裏有人嗎?”這個說話的男子聲音比較粗獷,說話的聲音也很大聲。


    “你小聲點,就你這樣吼出來,就算這裏有人,也都讓人跑走了。”這個聲音小聲了許多,也比較細。


    “我不是都和你說了嗎,那匹馬旁邊的地上既然有血,而且馬還是完好的模樣,那就說明,那匹馬的主人肯定就在這片林子裏,沒有走遠。”說話的是那個被稱作大哥的人。


    “可我們都找了快半個時辰了,什麽也都沒有發現,我感覺我們就是在浪費時間啊,況且你不說那些江湖人士一個個都是武功非凡,像我們這樣的十個也打不過人家一個,我肚子好餓,今晚飯都還沒吃呢,我好想去把我們今天打的那隻兔子給燉了。”


    “你個呆子,天天就惦記著吃吃吃,我們就依靠著打獵,每天都隻能勉強保持溫飽,那些行走江湖的人,手裏要是沒有些錢財,不早得餓死了,我們若是能夠搶到一個,那就可以休息好多好多天了,你就不想休息一段時間嗎!武功高強又怎麽樣,你沒看見那匹馬旁邊的血嗎,那個江湖客定是受了重傷,否則不可能就連坐騎都扔在那裏,趁他病要他命,我們直接做了他就好了!”


    “大哥高啊,高啊,那我們趕緊找一找,做了那人,好久沒有去鎮上吃點好料了,我很是想念啊……”


    顧凡的口中喘著大氣,他花了不少精力這才聽清楚這兩人說的話,從他們的話語當中看來,他們正在尋找的那個人,應該就是顧凡了。


    他的目中露出了兇芒,他不是一個喜歡濫殺無辜的人,可當有人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那麽他絕對不會給那個人一點機會的。他剛想要伸手去拿自己的劍,可是手臂一動,傷口就發作,劇痛使得顧凡使不上力氣。


    無奈下顧凡扶著身旁的大樹站了起來,他現在身受重傷,就這副樣子,恐怕要對付一個普通人都有點困難,何況是兩個,不得已的話,隻能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他的左手按在樹幹上,撐著身子能夠站起來,隻是沒有想到,他剛剛站起來,突然這樹幹嘎吱一聲,樹幹表麵朝裏翻開了一層,露出了一個五尺大小的樹洞,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裏麵。


    從樹幹翻開,樹洞出現,不過就一眨眼的時間,重傷的顧凡來不及反應,失去了支撐的地方,整個人就直接栽了進去。


    當顧凡的人落到了樹洞裏麵後,被翻開的樹皮又從樹裏麵掉落了出來,將樹洞重新擋住了。


    那兩個獵人聽到了這裏的動靜,快步跑了過來,可是當他們跑了沒有幾步後,突然有著一聲驚人的吼叫聲發出,地麵震動了起來,仿佛有個怪物走了出來,兩人的腳步聲就此停下,緊接著的是兩聲慘叫聲傳出,然後過了一會兒,林子裏就又變得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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