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這國運是你的。”紫金帝平靜的轉身,再次看著外麵空空蕩蕩的皇城,一步踏出了皇宮內殿。


    嘎吱——


    隻見厚重的宮殿門,晃晃悠悠的緩緩蓋上了,那內殿中的紫金帝臉色暴寒,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所有天光,通通被完全封閉的皇宮內殿遮擋!


    “你封不住我!”


    “好好在裏麵呆著吧。”


    紫金帝信步而踏,走在自己頗為熟悉的宮道中。


    以國運,聚帝宮,又以帝皇金宮,生生鎮住了那內殿中的“紫金帝”!沒錯,如他所言,是封不住他太久,但那能又怎樣?


    紫金帝看著四下無人,心中懷念著,已經好久沒有見到自己的涼媚妃子了。


    “涼媚,你在哪呢?”


    幻象憑生,一位宛如天仙般的女子從幻象中凝實,然後輕輕從紫金帝背後環腰抱住了他。


    女子一頭秀發紮成了一個端莊的辮盤,卻又額外垂下一縷,從白皙嬌嫩的側頰掛落。一身衣金鏽玉鑲,腰肢宛如靜柳,氣質溫柔可人,實在是難得的尤物。


    “好久不見了涼媚,有沒有想夫君?”


    “大王,淨愛逗人家笑!哪裏好久不見,不是昨晚才帶人家去乘了露春湖的小船麽?”女子嬌俏的笑著,魅意入了一雙丹鳳眼,眼角描眉,宛如秋水。


    她從紫金帝背後轉到紫金帝的懷裏,用手抱著紫金帝,依偎在紫金帝的懷中。


    紫金帝笑問她:“那今晚要不要再去湖上玩?”


    女子名涼媚,天生嬌柔,風情萬種。她哧笑一聲,假裝嗔了紫金帝一眼,“大王,怎麽這周圍寥無人音如此靜謐,可是有誰又冒犯到了大王?”


    紫金帝用手摟著涼媚,“什麽大王不大王的,沒誰冒犯我,我呀,讓他們通通給你準備晚宴去了!今晚我們還去那露春湖!湖上太冷,讓他們搬著爐去!”


    涼媚笑靨如花。


    紫金帝話落,這空空蕩蕩的皇城,恍然之間,便再次有了人聲。


    碩大的皇城,一個個比鄰而建的民房屋中突然有了人影,街道上走出了行客,酒樓茶樓廚房中薪柴憑空燃燒,空洞的樓堂再複人聲如沸。


    “小二,再,再來壺……來……”


    “哎呦客人,醉了,喝不得了!”


    空桌空碟碗中,出現了沒吃完的酒菜,無人的小巷裏出現了嬉笑的孩童。整個皇城,好像絲毫沒有變過,絲毫任何剛才空蕩死寂的遺痕。


    “大王,糕點來了!”


    紫金帝的內宮花園,紫金帝讓涼媚坐在自己的懷裏,隨手拿起一塊糕點叼在嘴裏,然後喂給了涼媚。


    涼媚長著嘴,一口把糕點咬下,情絲如露,窩在紫金帝胸前。


    “涼媚啊,我想選一個相國出來。”紫金帝自己又撿了一塊糕,塞進嘴裏。


    涼媚靜靜的嚼著紫金帝喂她的糖糕,嗯一聲。


    “大王要做什麽,做就是。”


    “哈哈哈,好!我就喜歡涼媚,比其他女人好多了!”紫金帝大笑,旋即微微一招手,之間一個穿著臣子衣服的人走上前來。


    “畢裘,你去宣告天下,我紫金帝最近要遴選一位有德,有才之士,做我涼媚國的大相國!”


    “臣遵旨。”


    雲從龍,風從虎,龍已現身,龍已被封在皇宮深處。


    紫金帝遙望遠方,自己的風雲十二衛呢?記得是死了。那白風樓呢?應該還活著才對。


    “大王在看什麽?”涼媚嬌俏的問道。


    “啊,當然是看看,今夜下不下雨,在露春湖,看不看得到天上那些漂亮的星星!我的妃子,不是喜歡數星星嘛,看不到,太可惜了。”


    “有烏雲,大王打散不就好啦?”


    “對對對,打散就好!”紫金帝一把抱起涼媚,一口就親了下去。


    遠隔紫金帝皇宮,遙遙在莫水古州上有一座城池,叫做“非俠間”。說是城池,實則混亂不堪各方魚龍混雜,不受管束。


    非俠間幾年前被紫金帝的軍隊攻打,多年囂狂氣焰有所收斂,如今城中有一座官府,尚能斷個兩三清案。


    “白大人,大王密令,選國相。”一個宛如影子般的身影浮現在床榻旁,將一枚小小的果子遞給白大人。


    白大人從床上翻身坐起,接過那枚果子輕輕一擰,果子的形體幻象潰散化成縷縷青煙,聚在空中浮出一個紫金“令”大字。


    “要選國相?”白大人麵露詫異,“王說什麽了?”


    影子迴答:“時也命也戰不敗也,雲從龍,風從虎,雲死龍封,請虎莽現世!”


    白大人眉頭一皺,“虎莽,怎麽選?天下這麽大!”


    影子又迴答道:“終知不是池中物。若是友則助,若是敵則養。”


    “另外,白大人,王下令,讓您跟蹤風樓主,若風樓主要殺人,阻!”


    白大人立即睜大了雙眼,“王這麽說的?”


    影子點了點頭,竟然不再迴答白大人,而是直接消融在了牆角的陰影中。


    白大人,白風樓白樓主,白樓主站起來深深唿吸一口氣。


    “風篤,他應該在……”白樓主幹脆直接,取出了聯絡法寶,如今尚未翻臉,何苦不如直接問風篤他在哪。


    當年,紫金帝思前想後結成白風樓,而白風樓,其實應該叫做雲風樓才對。


    風樓主,自然就是風篤,而雲樓主……則被白大人偷梁換柱,給悄悄頂替掉了。


    那辛苦培養的風雲十二衛,換死的是本應成為雲樓主的雲中書山雲書生,這筆買賣倒是不怎麽虧本,而如今這風樓主也要去死,卻就得靠他白大人親自來殺!


    “大王真是好算計!”白樓主暗自感歎了一聲,所謂雲龍風虎,皆是國運天命,而這天上天下,大世將變,國運反而成了毒藥。


    既然這個萬諸小國的國運紫金帝終究得不到,甚至可能會變成難以拔除的“毒敵”,那幹脆就讓“雲風樓”和“風雲十二衛”自相殘殺,讓白大人見針插縫的當上了“雲樓主”。


    紫金帝提前設計殺死了雲書生,那雲書生死的不明不白,恐怕死前還以為自己是一條庇護天下,阻止紫金帝掃蕩萬諸小國的好漢。


    紫金帝不清楚未來雲中書山的雲書生什麽時候才會變成敵人,於是提前一刀,直接取了他的性命,讓白大人當上了“雲樓主”。如今,風雲十二衛慘死多年、真正的雲樓主還未出世就已被紫金帝所殺,僅僅剩下的一個風樓主風篤,一個還未出世的虎莽國相,那被封死在皇宮“紫金帝”,也就是那條“龍”,他就是真的身具國運又能如何,如果不是那張封住紫金帝的龍皮詭異超乎所料硬是封了他四年,紫金帝早就該殺的殺,該豢養的豢養了。


    唯一讓白大人不明白的是,為什麽紫金帝要讓自己去阻止風篤風樓主殺人?但既然大王說了要阻止,那就去阻止。


    白大人問出了風篤的位置,說是要請他喝酒,然後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老頭,輕輕推開屋門,吆喝著喊過來一個雜役,對著雜役說道:“老爺我不幹了!這破府斷不了清白事,老爺我是清白人受不了這個氣!去,就你去!把這辭呈遞上去!這丁點俸祿,這個小官服,誰愛拿誰拿去!”


    “哎呦老爺,別啊,這,這,小人官居一衙役,這書小人遞不上去啊!”


    辭呈往雜役懷上一塞,白大人不管這些,撒手就走出了官府大門。


    遠方,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俏然佻立在竹林間,皺了皺精致的眉,宛如澄玉的眼中猶帶遲疑。


    “找我喝酒?”


    風樓主難得有時間抽出空來,白屹那人,怎麽又有麻煩事找上自己了。


    最近的風樓主,可是忙得要死,卻又逍遙快活,根本懶得再迴那白風樓了。


    在白風樓中,她是男兒身,名叫風篤,而在這外麵……她叫伽如翠,最近看上了一個小書生,難得使她願意以整容相見。


    就是不知道,自己那個小書生這幾天是怎麽了,書也不願讀了,成天就抱著幾本功法書看。不過,不虧是自己看上的人,隻是忙著數日沒見,竟然都突破進十三基了!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尋到的機緣!


    “切,小混蛋……”伽如翠輕輕的啐了一聲,那小書生,上一次還信誓旦旦的跑到自己麵前,說什麽遇見了傳說中的大前輩點悟。要說大前輩,他眼前身邊,不就有一個麽!


    點悟點悟,也不知道那個鬼的大前輩點悟了什麽東西,那小書生竟然還和自己說什麽喜歡,以後要明媒正娶。伽如翠老是想這事,老是覺得有意思,想著想著就又向悄悄飛過去看看那小書生。


    “算了算了,今天就不去逗他玩了,下次見了麵就說……嗯……我被崖山宗的少爺抓走了好了!”伽如翠頗為可惜的歎了一口氣,竹山下就是那個小書生的住處,但白樓主白屹要見自己,自己總不能還保持著女兒身去見他。


    這些事情,還是不要牽扯到他好,伽如翠根本沒想好怎麽說,興許這輩子也不會說。那書生隻要知道一個苦命的少女叫小翠,沒名沒字,迥然一人,這就夠了。


    白樓主身影隨風而散一根青絲斷下飛走,在空中繞了一個圈,悄悄的滑下竹林,飛進了書生袖口中。


    書生手中捏著一本書,書上有字《心威》。


    “天下一生一生,聖欲愛,宜皆殺。”


    “諸風齊霂,殺莽虎養山養一方,犢子蛟龍覆雲雨,孽蛟皆殺,可養川泊。”


    “皆殺之劍,非理之劍,非攻、非守、非化、非養、非運,卒心威不動。”


    ……


    上威劍劃過天地,天地被刨開兩半。李沐被上威劍拽著,宛如一顆天穹墜落的流星,向不知名的遠方飛去。


    “喂喂喂,上威劍,咱們屁股後麵那是什麽玩意!?”李沐大喊。


    “你問我,我問誰?”上威劍不鹹不淡的迴答他。


    在上威劍的後麵,遠遠的吊著一個黑漆漆的鬼東西,那鬼東西難纏至極,好像不把李沐抓到就不會罷休一般,一路追了千把萬裏了。


    “傳送陣也不能用了,實在是麻煩。”上威劍說道。


    從雨浮鎮出來,上威劍慢慢飛到最近有傳送陣的城池後,剛剛才坐了一次“小陣”,飛了約莫幾萬裏後,出來就聽說傳送陣失效了。


    傳送陣失效,上威劍隻能帶著李沐自己飛,而如今上威劍也不裝了,真正的神兵速度爆發,轟然劃在天穹上,一路橫跨過小半大域,領著李沐飛到了這片山嶺上空。


    也不知道是李沐身上的什麽東西吸引了後麵那個鬼東西,不久之前,一座山峰忽然崩塌,那黑不溜秋的東西就竄了出來,死死的咬著李沐追。要不是當時的上威劍速度如浩然天雷劃過,那山峰忽然炸開,黑東西冒出來的第一下就能把李沐抓住。


    李沐心有餘悸的迴頭看,那黑鬼玩意渾身像是焦炭一樣,又像是章魚還是烏賊,有七八九條觸須,既看不出頭在哪,也看不出有沒有嘴。


    “這玩意咋飛這麽快的!也沒個翅膀……上威劍,咱們能不能一劍把他削了?”


    上威劍赤露露的鄙視了李沐,“你出靈力?”


    一劍劈死?當然行,靈力呢?就憑借光珠給的那顆極品靈石,還是憑渡賀淵給李沐紅玉戒裏那些中高品靈石?


    後麵那鬼東西起碼有初天三四境的氣息,上威劍也是奇了,這天下什麽時候又冒出了這樣一個恐怖的大邪物,而且還被自己與李沐撞上了。


    “等我飛到你師傅那,再一劍削死它就行了。它又追不上我,你害怕什麽。”上威劍準備飛到渡賀淵的地方,讓渡賀淵把這邪物打死。


    “這鬼烏賊長得真寒摻!”李沐小聲的說道。


    “烏賊?”上威劍莫名其妙,烏賊是什麽東西?


    “某種動物,好像能吃,記不得了。”李沐上輩子是經商的,但不賣海鮮,已經記不得烏賊能不能吃了。


    “……”上威劍更覺得莫名其妙了。


    不過說到吃,前幾天李沐吃掉了那枚“替命丹”,結果那丹藥隻有開始發揮了些效果,不到小半日就已經無用了。丹藥自然還在李沐的腹中,但“藥效”確確實實消失了,或者說對李沐完全無效化了。


    “難不成這小子,是個避法之命?”上威劍暗自猜測,隻有一些天生和道法無緣的人才會出現這種狀況,而這種人大多數都是煉體的高手。


    “看著也不太想啊,他這都凝氣巔峰了。”


    雖然隻有半日的小赤陽身效果,但僅僅半日功夫,在上威劍有意引導下,完全發揮功效的小赤陽身已經將李沐的修為推進到了凝氣巔峰,隻差找到一本適合功法,就能晉級到修行的第二大境“築十三基”。


    這築十三基,正是分成了十三個小層次,要找到十三種適合自己的天地靈物,或是入門的神通術法,或是某種心念執念等等,將之融合進體內,化成修行的道基。而按照天資、機緣不同,能夠成功築成的數量也不同,最多十三基圓滿,最少也得築出一基,否則根本不可能晉級到後麵的“結丹境”。


    含光穀的道胎光珠,她的十三基就是築了十三道大神通雛形,而這十三套大神通又能組成一個整體,所以她的實力根基才會如此的超凡。這築十三基,就是築道基,上威劍覺得李沐一定得築一個無敵道基出來,不然根本不可能做到光珠那種同境絕對無敵的實力。


    上威劍希望李沐最少也要有光珠那種水準,雖然光珠是道胎,但李沐不也挺的嘛……


    上威劍和李沐的關係實在很微妙。


    完全無視掉後麵追著的黑鬼東西,上威劍詢問李沐:“對了,小子,你馬上要晉級了,你想好學什麽功法沒?”


    李沐想了想,功法?自己手裏就隻有一本光珠給自己的含光穀凝氣法門,下一個層次應該是十三基,這李沐也清楚,所以自己十三基功法,該上哪搞去?


    “師尊學的啥功法,讓教教我!”


    李沐開口了,渡賀淵學的啥功法啊,自己是他徒弟,師傅教功法理所應當,哪有讓徒弟自己去找功法的理。


    “你師傅沒功法。”上威劍卻說道,“他就一練劍的瘋子,當年要不是撿到我了,他連凝氣境都跨不過去。”


    李沐驚了,“你原來是撿來的?”


    “……”


    上威劍確實是渡賀淵撿來的,當年上威劍出世,結果尋在人間,遊了幾年也沒找到什麽有意思的人,就自己跑迴山裏睡覺曬太陽了。有一日,年少的渡賀淵興衝衝的跑到山裏練劍,一不注意就把曬太陽的上威劍撿到了。


    年少的渡賀淵拿著上威劍,上威劍心裏無聊,也就任憑他拿著,結果渡賀淵就了不得了,照著一本垃圾劍譜,硬是吧上威劍舞得虎虎生風!上威劍從此和渡賀淵看對了眼,跟著他一路走,在萬諸小國之中苦修,最後橫穿整個西南,去了茫茫無人煙的北荒。


    “師傅沒功法,那他是怎麽練上來的?”李沐問道。


    上威劍當即語氣頗為自豪了,“當然是因為我!你要是能找到一柄和我般等級,或者比我低一些的神兵,那神兵要是願意認主了,你也可以不用功法直接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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