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當初這項提議她竟沒有當下反駁,她其實也很氣惱自己怎不當時就否決。


    對了,他根本就不給她反對的機會。


    她一進門,他便將她的行李全部拿進了另一間客房,等到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時,他才理所當然的說出他這麽做的用意


    來到這裏也五天了,他所有的時間幾乎都被工作所占據,除了晚餐時間能和他短暫的相處,她可以說都是自己一個人。


    那好無趣,好沒有談戀愛的感覺。


    原來是為了這個在悶悶不樂呀!衛文昊失笑的揉揉她柔軟的發絲。


    「我不是說過了嗎?那是因為我不想幹擾到你的睡眠時間,所以我才會讓你睡那間房間。」


    「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睡啦!」她像個孩子似的又拉又搖他的衣袖,對於他的好意就是不領情。


    「為什麽?你不敢一個人睡嗎?」不會吧?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難道這幾天她都沒有睡好嗎?


    鄭芷晴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才不是,我才沒有那麽膽小。」


    什麽不敢一個人睡,她有那麽沒膽嗎?


    「我隻是覺得我們並沒有生疏到必須分房睡,我們是男女朋友,不是嗎?」她說出她的想法。


    「原來你是在意這個啊!」衛文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沉默了會才開口又說:「你真的認為我們該睡在同一間房嗎?」


    或許應該說,怕打擾到她的睡眠隻是一個借口。


    他是個成熟的男人,有著正常的生理需求,與她瘋狂纏綿的那個夜晚,至今依然會在他腦海片片斷斷的浮現,幹擾著他。


    那一夜過後,他無法獨自平靜的一個人入眠,思緒總不由自主的迴到那晚的激 情,品味著她所帶給他的獨特感。


    他不是個重欲的男人,但嚐過了她之後,他卻變得像個夜夜欲求不滿的淫獸,多想在下一秒就將她狠狠的壓上床去。


    但他不能這麽做。


    對他而言,鄭芷晴在他心中的地位究竟是擺在哪裏,其實連他自己也模糊不清。


    他曾經將她與沈默亞擺在心底彼此比較,究竟誰帶給他的影響力是最深,誰帶給他的是最美的迴憶。


    仔細琢磨之後,老實說,也無從比較起。


    她們兩人是不同的個體,個性迥然不同,一個似火般的熱情燦爛,一個似冰涼如水的秋風那般冷漠淡然,誰在他心中掀起的漣漪最大,他真的比較不出來。


    他隻知道鄭芷晴對他而言,不再是初識時的無足輕重。


    可即使他已有這般的認知,鄭芷晴在他心中依然是朵搖擺不定的飄絮。


    所以他不能那麽自私的以欲為優先,駕馭了他的良知。


    「有什麽不好嗎?為什麽你要這麽問?」這下換她不解了。


    他沉默了,考慮是否要說出實話。


    她把他的靜默看成了體貼,「我不在意你工作到多晚,真的。我希望我能在你操勞疲憊的時候,為你分一分憂和愁,而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在麵對眼前的艱辛。」


    其實,她又何嚐不是在麵對一份極需等待她來慢慢磨平的艱難?她所追求的這份情,對她而言就是一大挑戰。


    「我追到這裏來,就代表我不再是以前那個我,我對這份情的態度,已經超乎你所想像。」她直直望進他的眼底深處,也在那裏找到了一抹愕然。


    衛文昊怔怔看著那雙從不曾有過的堅定雙眸,在那裏,他見到了她的靈魂堅強得教人心疼,孤單得救人寂寞。


    她在等。


    那個總是被包圍在許多男人中的嬌嬌女,竟在等著他那顆已被別人取走的心。


    這項認知,令他的喉嚨不由得緊縮起來。


    「為什麽?」他值得嗎?值得她為他付出這麽多嗎?


    捫心自問,他其實是個可惡透頂的壞男人,不僅利用了她那顆芳心,更在曖昧不明時離開了她的身邊,獨留她一人焦慮不已。


    他從來就不是個好人,也不是個值得她如此癡情對待的男人


    「什麽為什麽?」她歪頭疑惑的望著他,不解他為何丟給她一個問句。


    「你怎能這麽寬宏大量?你該知道,你與小亞對我而言,我比較在意……」在還未造成她心碎前,他及時住了口。


    「在意小亞,是吧?」她笑著接下他未完的話語,笑容既飄忽卻又有著難以言喻的堅強。


    他頹然放下方才因激動而捉握住她雙臂的大掌,別過頭不語。


    「我也曾經談過感情啊!我明白要你忘掉你曾經用盡所有生命去愛的女人,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強求你要將她從心裏完全磨滅,或許她會在你的生命留下遺憾,但我有自信,我可以撫平你的傷痕。」輕柔的小手將他逃避的臉蛋轉正麵對自己,指腹撫觸著那柔軟的唇瓣,水眸深深望著他陰鬱的黑眸,「我不是小亞,在我的心底沒有別的男人,有的,是個叫做衛文昊的男人,是你。」


    衛文昊強健的身軀因她柔情蜜意的深情無法抑製的顫抖起來。


    曾經,有個女人不要他無怨無悔的愛情,所以他痛苦悲憤,以為世界不再有他的容身之處。


    現在,有個女人要以她的深情替他撫平那一道道的碎裂痕跡,所以他深深感動於她的癡情。


    因她,他的世界,不再黯淡。


    因她,他的世界,開啟了曙光


    執起一隻柔軟素手,將之湊至唇邊細細品嚐,衛文昊低沉而哽咽的道:「給我時間,我絕不會辜負你。」


    早上九點半,鄭芷晴剛從睡夢中醒來,視線習慣性的瞄了眼身旁的位置,原本的主人照例已經不在身旁。


    她終於來到了他的身邊,與他共枕眠。


    這十四天的時間,他竭盡所能的嗬護她,完完全全將她當成他的女人。


    像是了解她一個人在家會寂寞,正巧公司的警衛養的雜種土狗生了一窩的小狗,衛文昊便從公司抓了隻剛出生不久的小白狗迴來給她作伴,讓她解悶,這教她感到很幸福,也很甜蜜。


    她伸了伸懶腰,習慣性的抓了抓有些淩亂的頭發,懶懶的進浴室開始梳洗。


    一支藍色牙刷靜靜的立在一個藍色的漱口杯裏。


    那是他的。


    她在他身上破了許多例,從不曾在任何男人房間過夜的她,因為衛文昊而有了許多先例。


    他是特別的,也是獨特的,她相信他值得她這麽做。


    胸口泛起微微的酸甜,突然有個奇異的念頭閃過腦海。


    她拿起了那支藍色牙刷,擠上了牙膏後,像個小偷一樣,有絲期待又有絲害怕的心情用著它開始刷牙。


    好奇怪,可是又好想這麽做……


    用男朋友的牙刷,把他的味道借由牙刷來傳遞給自己,以彌補心底那塊小小的缺角,大概也隻有她會這麽做吧!


    她還在等,等他收迴付出的真心,等他將愛情全部放在她身上。


    明明他已經近在眼前,明明他還是溫柔得讓她心動,明明他仍舊細心的為她設想一切,可是……她卻覺得有點美中不足。


    仿佛像是少了些什麽似的,有點空空的,有種說不上來的寂寥感。


    不顧一切奔來這裏想要一個解釋,拋下了所有的責任,鄭芷晴細想過去兩個星期來的生活,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與嗬護,就如同以往他們隻是朋友的身分一樣,自然與溫馨。


    但是……她卻感受不到他們之間有他對小亞那般癡狂的愛戀。


    即使早就知道,她不可能獲得與小亞同等質量的愛情,然而事實再次被牽扯出來,她還是會痛。


    梳洗完畢,她不意外的在客廳的桌上看到了一份簡單的餐點。


    總是這樣,他細膩而體貼的心,總會將她的需求準備妥當。


    本來她已經足以一人應付購買早餐這等簡單事情,隻不過不知是身在異國而不必煩惱工作事務,還是每晚都陪著他忙到淩晨,她的睡眠時間一日比一日還長,有時候會睡到將近中午都還未用餐。


    被他察覺後,他便決定幫她準備一份早餐,預防她偷懶而打亂了作息。


    咀嚼口中美味的餐點,她想起了那一個清晨,她玩心大起爬上了他的身體叫他起床,她捧著一份她製作的簡單餐點,笑咪咪的對他聲稱那是友情百分百的餐點……


    他們之間,會不會真的到最後就隻剩下單純的友情?


    這已經是他今天晚上看見她第十一次傻傻的看著前方不說話了。


    從衛文昊下班迴到家後,就看見鄭芷晴維持同一個姿勢看著電視節目,但眼神卻是空洞、茫然的。


    以往她隻要看到好笑的娛樂節目,也不管看不看得懂英文字幕是什麽,屬於她的燦爛笑容以及快樂的笑聲就會布滿整個屋室。


    但今天他卻沒有聽到她開心的笑聲,她隻是呆呆的看著電視螢幕,感覺很反常。


    衛文昊煮了點東西,將食物放在她眼前的桌子上。


    「芷晴,你發什麽呆?」他出聲喚迴她的神智。


    鄭芷晴茫然的將視線調到他的臉龐,在見到他眼底的擔憂時,終於勉強的扯開了抹笑容。


    「我?我沒有發呆啊!肚子好餓,快吃飯吧!」她假裝很饑餓的拿起眼前的盤子開始大快朵頤。


    她的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


    他怎麽可能會遲鈍到看不出她的異樣?


    她簡直是以狼吞虎咽來掩飾她的情緒。


    衛文昊拿走了她手中的盤子,「別吃這麽快,很容易噎到。」然後將盤子放到桌上,拿了張紙巾替她擦拭滿嘴的菜渣。


    「你如果沒有心事的話,不會這麽反常。我認識你不是一兩天而已,我會看不出來你的異樣嗎?」


    「我……我沒有……」她還在否認自己其實心煩得快要哭了,不擅長說謊的她,眼神已經在飄移。


    「還說沒有?你的眼睛泄漏了你在說謊。」他輕點了下她的眼皮。


    她的眼眶瞬間紅了。


    衛文昊以為自己弄疼了她的眼睛,嚇了一跳,立刻查看她的雙眼是不是被自己弄傷了。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弄傷你了,你有沒有怎樣?」噢!希望眼科診所還有開。


    無聲的啜泣了一會,鄭芷晴才終於哽咽的開口說話,「我沒事……我隻是想迴台灣,我想大家。」


    她終究沒有問出心中真正的疙瘩,因為她沒有勇氣問出口,更沒有勇氣去聽他的答案。


    她不認為才一個多月而已,衛文昊就能將小亞從心底剔除掉,有足夠的位置讓她進入他的心房,她真的沒有自信……


    聽到她的迴答,衛文昊還真是有些愣住。


    「原來你是想家了。」他有些失笑於她孩子氣的反應,「想要什麽時候迴去?我去幫你買機票。」


    人生地不熟的,即使鄭芷晴再樂觀開朗,也是會害怕大環境的改變。


    見他絲毫一點都不留戀她的模樣,她內心的不安更加深,單方麵認為他並不在乎她的想法更深根柢固了。


    她吸吸鼻子,有些賭氣的說:「明天,我明天就要迴台灣。」


    「好,我待會就去幫你買機票。」瞧出了她不快的情緒,衛文昊順著她的意,答應她有些無理取鬧的要求。


    誰知他這一答應,鄭芷晴是連飯都吃不下了。


    「我……隨便你,我要去洗澡睡覺了。」她繞過他的身體,蹦蹦跳跳的跑迴了房間,將房門用力的關上。


    她的脾氣來得很莫名其妙,衛文昊猜了一整晚,始終猜不透她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情緒反應。


    房門被輕巧的開啟,男人高大的身軀小心翼翼的進入了房內,而後輕步的來到了床邊。


    她的背影看起來好纖細、好無助……衛文昊無聲的歎了口氣,將剛買迴的機票無聲的放在她的枕頭邊,隨即在她臉頰印下輕輕一吻,便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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