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那攤販本以為這單已經黃了,沒想到這位公子最後竟然還是買了其他的,頓時一喜,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說,麻利的收了錢把燈籠遞了出去。


    司空煜明接過燈籠,靠在那攤販的架子上,套近乎的問道:“我們是剛從別的地方過來的,還不熟悉這裏,不知可否問一些事情。”


    那攤販一個人坐著也無事,聽見他們問,爽快道:“公子盡管問,隻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們。”


    司空煜明和顧月陌對視一眼,問道:“聽說新城是煜王封地,不知道煜王可曾來過這裏,你們可曾見過,他人如何。”


    顧月陌扶了扶額頭,一臉無奈。


    “害,我們這種平民百姓上哪去見,”那攤販擺擺手道:“煜王殿下沒來過,至於殿下人如何,我聽傳言說,他娶了一個男王妃,並且對王妃很好,我就覺得,能對自己妻子好的人,應該差不到哪去。”


    顧月陌不自在的咳了咳,接著問道:“我們是打算在這邊做生意的,但不熟悉這邊的狀況,不知這邊如何收稅,收幾成,平日裏,還需要交什麽東西嗎。”


    “收稅嘛,”那攤販摸了摸下巴道:“我家有幾畝薄田,每年差不多是十取其二,像我們這種小商戶,是十取其三,其餘的我就不知道了,還需要交什麽東西.....哦對了,每年官府在八月份的時候,會收取一個保護費,說是作為守城官兵的軍費,其他的,就再沒了。”


    司空煜明臉色微變,地方官府是沒資格收取軍費的,新城官府那些人竟如此膽大,離京城如此近,還敢做這些小動作。


    顧月陌麵色不變,拉著他的手想向那攤販道謝:“多謝,我們再轉轉。”


    “沒事,”那攤販擺手道:“出門做生意都不容易,公子慢走,有需要再來啊。”


    顧月陌頷首,拉著司空煜明繼續往前走。


    他們連著轉了好幾條街,問了不少的店家和攤販,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答複。


    征稅的,收田地的十取其二,經商的十取其三,其他的十取其五,每年八月再收一批軍費。


    “這樣看來,新城比容城能好點,”顧月陌喝了口水道:“至少征稅上,能比容城少點,可也是貪了。”


    司空煜明蹙眉道:“征稅是小事,私收軍費,這可是殺頭的大事,且還在我的封地上,若是處理不好,會有人拿此事做文章,萬一攛掇著父皇收掉我的兵權就不好了。”


    顧月陌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沉吟道:“這樣吧,先給哥哥寫信,告知這邊的狀況,我們再查查,新城尚且如此,更別說其他地方,這必須得徹查才行。”


    “行,我這就寫,讓鬆風送過去,一個時辰便能到。”司空煜明說著便走到書桌邊,拿起筆將這邊發生的事寫下來,係到鬆風的腳上,叮囑他務必要快點送到。


    鬆風叫了兩聲,示意自己聽懂了,然後拍拍翅膀從窗戶飛了出去。


    司空煜明揉揉額頭,坐在椅子上一臉煩躁。


    顧月陌走到他身後,給他輕輕的按著頭,寬慰道:“還好是我們先發現的,想個法子解決了便是,不會出事的。”


    司空煜明向後靠在他身上,疲憊的說道:“有些時候我真的想一走了之,這些東西誰愛管誰管,可我不行,我是大辰的三皇子,從生下來就注定不能輕鬆,我現在都不敢想,哥哥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他身上的擔子,可比我重多了。”


    “我們享受著天下人的供養,就注定要承擔些什麽,否則,我們憑什麽享受天下人帶給我們的榮華富貴,旁人都羨慕皇室的風光,卻不知這風光背後,都有怎樣的苦楚,”顧月陌笑了笑道:“不過,比起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我們已經很好了。”


    司空熠玄正準備歇息,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一聲隼叫,他脫衣服的手頓了頓,又重新把衣服穿迴去,然後打開窗,果然見鬆風立在窗戶外麵。


    他伸手把鬆風抱進來,順了順它的毛,解下它腳上的信,展開看了起來。


    他越看臉色越難看,這新城的官員竟敢如此,離京城不過半日路程,天子腳下,竟敢如此行事,還是在雲安的封地上,他們一個處理不好,便會牽扯到雲安身上,必須得好好斟酌才行。


    翌日下朝後,司空熠玄出宮,將顧清陽和司空爍樂叫到了明月樓,要好好商討此事該如何解決。


    明月樓內,顧清陽和司空爍樂他凝重的臉色,便知是出事了。


    他們接過信件,逐字逐句的看了過去,生怕看漏什麽。


    “這......,”顧清陽看完,捏著信問道:“何時收到的,雲安他們可還有說些什麽嗎。”


    司空熠玄在房內走來走去,答道:“昨日晚上鬆風送來的,除了這個信再沒說什麽,但是就這信上的事,就足夠棘手了。”


    “新城離京城不遠,他們怎敢這樣做,”司空爍樂擰眉道:“新城的官員都是從什麽地方過去的,能不能查出來他們身後都有什麽人嗎。”


    顧清陽拉著司空熠玄坐下來,安撫的拍了拍他:“大概都是各地調上來的,就是因為新城離京城近,他們在哪待夠一定的時日,便可找機會調進京城來。”


    “如此一來,要查他們背後的人就難了。”司空爍樂有些惱怒:“底下的官員都是幹什麽吃的,朝廷給他們發的俸祿還不夠嗎,他們竟然這樣欺壓百姓。”


    顧清陽哼了一聲道:“誰會嫌錢多呢,也許剛開始他們也是不願這樣做的,但一旦嚐到甜頭,便不會再顧忌什麽了。”


    司空熠玄平靜下來,攥著拳頭說道:“現下最重要的,便是如何解決新城官府私收軍費一事,一個是不能讓父皇疑心雲安,一個是不能讓人拿這件事做文章,誣陷雲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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