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陌也不傻,當即領會了司空煜明的意思,他微微低下頭說道:“自是可以,隻是那棋在我房裏,讓人去拿實在太費時間,還勞煩三皇子跟我走一趟。”


    “可以,那走吧。”司空煜明站起來,打算跟著顧月陌走。


    “父親,”顧月陌轉身對著顧尚書行了一禮:“那我帶三殿下去看棋。”


    “啊,好,那你帶三殿下去。”顧尚書還沒反應過來,兩人已經出了門,他也不知道事情怎麽就發展成了這個樣子,看著兩人的背影,顧尚書無端的生出一種兒大不由娘的感覺。


    到了院子裏,顧月陌揮退了所有下人,獨留他和司空煜明兩個人。


    “三殿下可有什麽事要告訴我。”顧月陌才不相信司空煜明閑的跑他這來看棋。


    “自然不是,”司空煜明本想問顧月陌,知不知道自己身邊人跟司空焰寧有勾結,但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你可知父皇有意於賜婚你我。”


    “月陌知道。”顧月陌點了點頭,等著司空煜明的下文。


    看見顧月陌好似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司空煜明忽然就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那不知,你可否願意。”


    顧月陌不知道這三皇子到底是何用意,隻能斟酌著開口:“聖上聖意,月陌自是不敢不從,一切都由聖上做主即可。”


    “如此,那你便好好準備,旨意會擇個吉日宣下來。”司空煜明皺著眉的說道。


    “是,月陌自當好好準備。”顧月陌察覺到了司空煜明的語氣變化,隻當他是對自己婚事做不得主而生氣,沒有多想。


    果然司空煜明接下來的話驗證了顧月陌的想法。


    “此樁婚事並非你我所願,但是父皇賜婚我也無可奈何,待來日我大皇兄承大位,你若是想走,我便放你走。”司空煜明本不想現在就跟顧月陌說這些話,但是他不知怎的,就把這番話說了出來。


    “如此,便多謝三殿下了。”司空煜明的話剛好遂了顧月陌的心思,他自然也就不用再多說。


    隻是他怎麽感覺這三皇子還是有點生氣,尤其是在聽到自己答應了之後。


    司空煜明看到顧月陌還是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甚至在聽到自己說要放他走時還有點淡淡的開心,他忽然就感覺有一股氣在自己體內亂竄,攪得他煩躁不堪,剛在前廳那點開心已經消耗殆盡。


    “小心你身邊的人,他們可能跟司空焰寧有勾結,想要害你生病。”司空煜明丟下這句話便出了院子。


    留下顧月陌一個人在原地思考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身邊跟司空焰寧有勾結的人,目前來看,隻有秋心一人,難道是司空煜明知道了,特地過來提醒自己?


    可是他為什麽要提醒自己,僅僅隻是因為自己即將要嫁給他?


    顧月陌思來想去,隻能想到這個可能,先不想司空煜明要幹什麽,隻要知道他對自己沒有惡意便可。


    既然司空焰寧想要讓自己生病,那他不如就遂了他的意,他倒要看看這司空焰寧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秋心見顧月陌帶了司空煜明進院子,本想跟著上去伺候,順便聽聽他們要說些什麽,但是剛一進去就被揮了下去,她本想貼近門口,看看能不能聽到一點聲。


    但是秋凝一直跟著她,為了不惹秋凝懷疑,她就隻能規矩的站在一旁,什麽都沒聽到。


    這個秋凝也真是礙事,顧月陌讓秋凝跟著她學東西,這個秋凝就一直跟著她,導致她幹什麽都不方便,遲早收拾了這個秋凝,秋心在心裏憤憤的想著。


    “恭送殿下,”眾人見司空煜明出來,連忙跪下行禮。


    秋心的表情還沒來的及收迴去,司空煜明離開之前,不動痕跡的看了她一眼。


    送走司空煜明之後,顧月陌寫了一封書信,吩咐小廝送到明月樓掌櫃手裏,說自己想吃明月樓的飯菜了,勞煩明月樓的掌櫃明天幫自己留一間房出來。


    府裏的人都知道顧月陌喜歡吃明月樓的飯菜,但是明月樓平時生意實在太好,若是不提早占位怕是等去的時候就沒飯吃了,京城裏的富貴人家都會這樣做,所以顧月陌此舉,並不會招人懷疑。


    第二天早上,顧月陌帶著小廝出了門,他平時出門並不會帶丫鬟,一來顧月陌身為男子,出門買東西必不會讓丫鬟幫他拿,二來有些時候做事情,小廝還是會方便一些。


    顧月陌帶著小廝進明月樓之後徑直朝拐角的房間走,房間裏已經有人在等候,見到顧月陌來,立即起身行禮。


    “屬下見過公子。”


    “不必拘禮,坐。”顧月陌指了指自己對麵的位子,示意那人坐下。


    那人重新坐下,詢問顧月陌:“公子叫屬下來,可是有什麽事要屬下去做。”


    “是有事情,”顧月陌掏出一幅畫像,畫上的正是秋凝:“去查查這個人的身世背景,務必一清二楚。”顧月陌覺得秋凝可以為他所用,但是在用之前,一定要查清楚一切才行。


    “還有,找一些無父無母的孤兒或者乞丐,教他們武功兵法。”顧月陌接著說。


    那人聽到這個,眼裏閃著猶豫:“公子,您這是要....”。


    “養死士。”顧月陌淡淡的說道。


    月七是他外祖父一手養大的,這個明月樓也是他外祖父一手創建的,但這件事隻有他知道,外祖父走後,把明月樓留給了他,現在整個明月樓都由他掌控。


    明月樓表麵上賣吃食,私下裏幫那些豪門富戶調查東西,經營了十幾年,早就是大辰最大的消息集散地。


    隻是沒有人知道,這明月樓真正的主人是誰。


    前世他被司空焰寧蒙蔽,一心撲在他身上,最後甚至把明月樓都賠了進去,月七也為保護他而死。


    他當初但凡多一個心眼,查一下司空焰寧,最後都不至於是那樣的下場。


    現在即使已經避開了前世的軌跡,但是誰又能知道到最後會不會又是狡兔死走狗烹。


    他現在誰都不信,隻有實力才是永恆的,他必須要給自己和尚書府留一個退路。


    月七還想再勸顧月陌好好考慮一下,畢竟養死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且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但當他觸及顧月陌的眼神時,忽然就不想再勸了,他在顧月陌眼裏看見了仇恨和後怕,還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緒。


    罷了,公子這麽做一定會有自己的道理,他照做就是了,於是月七拱了拱手,說道:“是,屬下領命,必不會讓公子失望。”


    顧月陌嗯了一聲,揮揮手讓月七出去,自己留在了房間裏看窗外匆匆避雨的人。


    他來時還是豔陽天,就這麽一會,天氣驟變,烏雲黑乎乎的壓過來,澆濕了路上來來往往的人。


    顧月陌看著看著,忽然在雨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他渾身濕透,身邊沒有一個人跟著,站在房簷下避雨。


    “來人,”顧月陌朝門外喊道。


    “公子可有事,”進來的是顧月陌的小廝,他就在門外候著,時刻等著顧月陌喊自己。


    顧月陌打開房間的櫃子,拿出一套衣服遞給小廝:“拿把傘,把這件衣服和傘都交給三皇子。”


    那小廝雖然疑惑為什麽明月樓裏還有顧月陌的衣服,但是也知道這不是他該知道的,領了命便退了出去。


    司空煜明拿了衣服,還正在疑惑是誰給他送的,他侍奉的人趕迴去給他拿衣服了,不會這麽快。


    正想著,他察覺一道視線在看自己,於是他抬頭,正對上的顧月陌的視線。


    顧月陌像是沒想到他會忽然看上來,愣了一下,然後朝他點了點頭,關上了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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