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思認為自己一定是太過思念格林德沃。這樣深刻的思念之情影響了他的基本判斷。


    在破釜酒吧的房間裏,他詳細地和阿不福思分享了格林德沃可能麵對的未來以及他們的決定。


    阿不福思聽得很認真,沒有打斷他冗長的敘述。


    “——所以,那個格林德沃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會被歐洲魔法部通緝追捕。而你決定要幫助他。”阿不福思總結道,“你瘋了嗎?”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份平靜讓阿不思有點兒緊張。


    “你真的決定了嗎?”阿不福思問道。


    阿不思想也沒想,“當然。”


    “你要站在他這邊?”


    “是的。”


    “不論你們以後遇到什麽?”


    “是的。阿不福思——”


    “我要加入。”


    “什麽——?不行!”阿不思大吃一驚。


    “那我就把這件事告訴爸爸媽媽,而且我想阿利安娜也會願意加入戰鬥的。”阿不福思倔頭倔腦地說道,他的眼睛裏閃爍著決絕的光芒。


    阿不思確信自己犯了個大錯誤。他的神經突突地跳著,讓他的頭痛了起來。


    “你還沒有成年呢!等你成年了,我們再討論這件事——就算是爸爸媽媽也會這樣說。”


    阿不福思不服氣地看著哥哥,但是那雙湛藍色的瞳孔異常地堅定。阿不福思明白了這件事已經沒什麽商量餘地了。他聳了聳肩,又躺迴去,“好吧。”


    阿不思獨自下樓去貓頭鷹郵局寄信。破釜酒吧裏燈光暗了些,但仍有幾位客人坐在那裏,在黑暗中像是雕塑一動不動。


    阿不思的感知相當清晰,他可以確信有什麽人在黑暗中盯著自己。


    是因為蓋勒特嗎?門鑰匙是否也被監視了?


    他拿不準。


    阿不思挑了一隻白色的雪鴞,“當你看到收信人時,幫我跟他說,我很想念他,好嗎?”他撫摸著雪鴞的羽毛。它好像聽懂了似的,在他的手指上輕輕啄了一下。


    阿不思付過寄信費用,又走進了夜晚的寒風中。他想到了阿不福思。阿不思知道此時自己可以信任的人不多——畢竟許多人聽到他要做的事多半會感到驚恐,阿不福思是其中一位。即使是大錯誤,他也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或許他早該這樣做了。


    阿不思一直都知道的。


    從某種層麵上來說,阿不思相信,阿不福思認定的事,不分正邪和對錯,他隻會隨心而動,選擇自己想要選擇的一邊,並且永遠不會動搖或改變。


    阿不思突然機警地跳進了岔路的陰影裏。他屏住唿吸,好像和黑暗徹底融為一體了。


    有幾個影子從對角巷中走過——


    “你看到他去哪裏了嗎?”一個聲音說道。


    “唔……這裏太黑了。”另一個聲音迴答著,他正四下張望著。“怎麽可能找到……”


    “我們就在那裏等著他吧,他一定會迴去的。不是嗎?這該死的天氣——”


    “——你去戈德裏克山穀等著,給弗蘭克·阿普菲爾發一封信。”為首的那個說道,“……跟蹤阿不思·鄧布利多,他們真是瘋了。”


    “波爾,你是真的喜歡阿不思·鄧布利多,是不是?”一個懶散的聲音說道,但是他的話顯然沒有取得應有的效果,看起來其他人並不敢取笑這位被叫做“波爾”的人。


    阿不思迴憶了一下,沒有任何和這個姓氏有關的內容——


    顯然,大搖大擺地走迴去是不明智的了。阿不思感到自己的四肢似乎已經被風吹透了,冰得失去了知覺。對角巷重新恢複了寧靜。


    阿不福思騰地跳了起來。看清是阿不思坐在他的床邊,他不由得想要抱怨,卻看到阿不思豎起中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阿不福思再次警覺,赤裸的雙腳踩在地板上。


    夜晚格外安靜,兄弟倆聽到爸爸的鼾聲隱隱約約在隔壁響起。阿不福思從枕頭底下抽出魔杖,阿不思讚同地點點頭。


    突然,突兀的腳步聲順著走廊向他們緩緩靠近。


    破釜酒吧靠西邊的房間隻有他們,而門外的人,確實是為了他們而來。


    腳步聲在他們門前停了下來。


    阿不思按了按阿不福思的手,示意他先不要出手,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


    篤篤篤——


    阿不思的無聲咒即將發出的前一秒,酒吧老板的聲音傳了進來,“阿不思·鄧布利多先生在嗎?”


    阿不思站起身,拉開房門。酒吧老板手裏拿著一個髒兮兮的托盤,裏麵放著一杯冒著香氣的蜂蜜酒。


    “阿不思·鄧布利多先生,我們的一位客人把這個送給你——”


    “謝謝。”阿不思微微頷首,接過了那杯酒——阿不福思猛地站起身,阿不思和老板都默默地看向了他。


    “——我弟弟,”阿不思反應迅速地說道,“晚安。”


    門,關上了。


    阿不福思警惕地看了看那杯看起來非常無辜的酒,又看了看阿不思。


    “我們被跟蹤了。”阿不思等到腳步聲下樓後,才對阿不福思說道,“我想這就是他們送上來的。”


    阿不福思看到阿不思盯著那杯酒,不由得心中警鈴大作,“你該不會是真的考慮要喝它吧?”


    阿不思看向弟弟,揚起了一個笑容,“當然不,但是要讓它看起來像是被喝掉了。”他用魔杖點了點那杯酒——杯子裏黃澄澄的液體變成了醬紅色,“我一直也很喜歡紅醋栗朗姆酒,嚐嚐嗎?雖然對你來說還是禁止的——”


    阿不福思接過來喝了一口,“——噢,噢,嗯奇妙……”


    “好了,休息吧。”阿不思喝光了杯子裏的酒。在他放下杯子時,深紅色的沉澱酒渣再次變成了黃色。“你應該改一改不穿拖鞋的毛病,地板很涼。晚安,阿不福思。”


    “晚安,哥哥。”阿不福思粗聲說道。這種酒的勁頭並不大,但他依舊感到了眩暈,可能是是他的原因,讓他覺得暖洋洋的。


    雪鴞飛過北海,落在聖德克城堡的一扇窗前。格林德沃看著窗外的貓頭鷹,信封上瘦長的字體讓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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