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的繁星在樹梢頭輝耀著,一片濃密的黑暗中,四周都是黑黝黝的樹影,涼風吹在身上頗有幾分涼意。


    “......”


    不過對於如今的團藏而言,已經什麽都無所謂了,他隻是麻木地朝遠方逃著,眼神顯得一片迷茫,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就在這時,團藏猛地一下往前方一躍而起,接著毫無風範地在地上滾出了七八米,勉強躲開了身後那記從陰影中出現的殺招。


    很顯然,這是來自那位殺手的又一次追殺。


    還沒等團藏從地上爬起,這一擊過後緊接著又是一掌,這一掌直接按在了他的腦袋上。


    這一下,團藏再也沒有餘力躲開,如果有的話,那他也不會被逼到這種境地了吧。


    轟!鮮血四濺,他的頭顱再一次碎裂開來,這都已經是團藏記不清楚的第幾次死了。


    當團藏最後一次複活起身後,他手臂上的所有“寫輪眼”都已經自動閉上,而且體內的查克拉也徹底幹枯,再也沒有機會試用“伊邪那岐”來逆天改命。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嗎?


    在這片月明星稀的樹林中,團藏看著那個正緩緩朝自己走來的年輕身影,心中不知道是什麽感覺。


    恨嗎?在這個距離死亡越來越近的時候,團藏本以為自己的心中會充滿恨意,可實際上卻似乎沒有,他的心中平靜地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團藏並不怕死,身為擁有數十年忍者生涯的老人,他早就已經將生死置諸度外,可是他用盡各種方法也要生存下去,卻不隻是為了自己。


    隻有我才能夠改變這個世界,所以我不能死,團藏的心中一直有著這樣的信念。


    別人信不信不重要,別人怎麽看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的心中是信的,而且堅信不疑。


    你是沐浴著光芒的葉。


    我是隱藏在黑暗的根。


    人們隻能看到上方的枝繁葉茂,可是卻不知道無根之樹會迅速凋零,所以世界上需要有火影這種民心所向的存在,也需要有團藏這種承受罵名的存在。


    是的,承受罵名,團藏知道自己的名聲不好,也知道很多人恨他,可是那又如何?


    有光必有影,如果不能避免陰影的話,那麽就將陰影的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就好了,世人讚許或辱罵又與我何幹,隻要能夠確實達成任務即可。


    到今天為止,團藏都是這麽想的,隻是在他如今即將走向末路的時候,心中卻是有種莫名的暢快。


    怎麽迴事?當看到禦行的身影時,團藏隱約間仿佛看到年輕時的自己在朝這邊走來。


    禦行的腳步極輕,可是卻仿佛一步步都踏在了團藏的心髒上,兩人的距離此時已經拉近到了不到三米的狀況。


    “你還有什麽遺言要說嗎?”在這種距離下,世界上恐怕沒人能從禦行手中逃命,何況如今團藏已經無法使用“伊邪那岐”了,所以他就相當於一個死人。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但在聽到了禦行的話時,團藏卻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笑得非常痛快,完全不像是一個將死之人,反倒感覺似乎很愉快的樣子。


    “你笑什麽?”事出反常必有妖,禦行聞言不由得後退了半步,身軀也有了往後退開的趨勢,免得這老狐狸在最後還要弄出什麽幺蛾子事來。


    “日向.....禦行。”此時,團藏平靜地說道:“你贏了。”


    非常坦誠,也非常大氣,這位“木葉之暗”就這麽承認了自己的失敗,展現出了一派梟雄風範。


    隻是在看到他的樣子後,禦行卻忍不住疑惑地問道:“你瘋了吧?我摧毀了“根”還要殺了你的人,怎麽好像你一點都不......”


    禦行本來想說怎麽好像你一點都不介意似的,可團藏卻搖了搖頭,開口道:“你錯了,“根”依然存在,“木葉之暗”也不會消失。”


    “怎麽,難道你還有個兒子在?還能繼承你的事業?”


    “兒子到沒有,可是......木葉還有你在,還有現在的日向一族在。”


    什麽玩意?團藏這一板一眼的老古板也開始占嘴上便宜了?意思我是你兒子?瞬間,禦行的臉都綠了。


    然而正當他考慮著要不要把團藏抓起來吊在木葉門口鞭屍的時候,後者卻笑著說道:“還不明白嗎?日向禦行,你覺得,你現在做的事和老夫之前做的事有任何區別嗎?”


    “你之前做的事?你做的缺德事太多了點,具體是哪一件?”


    “老夫當年一手策劃了宇智波滅族事件,而如今你一手策劃了根和老夫的暗殺事件,說明我們的作風並沒有任何區別。”


    說到這裏,團藏似乎有些感慨,畢竟今晚連夜色都與當年改變了木葉家族結構的晚上幾近相同。


    我?和團藏的作風沒有任何區別?


    然而在聽了他的話後,禦行卻皺了皺眉,不情不願地說道:“抱歉,或許大家的作風差不多,但我可沒你這麽陰沉,我不想埋在土裏。”


    “哼哼哼,隻要你是一個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就已經足夠了,遲早你會變成新的“木葉之暗”,而日向一族則是新的“根”......那老夫還擔心什麽呢?”


    看著這個不到十六歲的少年,團藏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表情,隨後他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最後一隻苦無......毫不猶豫地刺入了自己的心髒。


    “等等!你個混蛋把話給我說清楚!”


    因為禦行沒法想象這家夥會這麽做,而且自己也還在思考的關係,他的動作不由得慢了一步,當團藏以苦無自裁後才反應過來。


    “把......止水......的眼睛......帶走,這會......對你......有用。”


    在臨終前的最後一刻,團藏用托孤般的目光看了禦行一眼,並且製止了刻在身上的“裏.四象封印”的發動。


    當然,團藏知道這個封印術即便發動了也不可能殺死禦行,畢竟這可是第二代“木葉之暗”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死去呢,隻是不發動這個封印也代表了一種態度,代表了團藏的態度。


    強大的實力,不擇手段的作風,睚眥必報的性格,而且背後還有著堂堂木葉第一大族作為後盾......這是多麽棒的繼承者,他一定能掃清今後木葉遇到的所有障礙。


    所以我和你咱們本來就是一路人,隻要有你這樣的人在,木葉有沒有我團藏,有沒有“根”又有什麽關係呢,結果總是一樣的。


    老夫......死而無憾。


    數秒後,這位對木葉產生了巨大影響的陰謀家就這麽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徹底停止了唿吸。


    團藏敗了,他敗得無話可說,但也敗得痛快,證據就是即便這位老者已經死去,可是他的嘴角卻依然浮現著淡淡的笑意,臉色也十分安詳。


    這不是“伊邪那岐”的幻術,而是實打實的場麵,團藏的確死了,就這麽悄悄地死在了這個距離木葉村還有幾十裏地的林子裏。


    “......畜生,這不就像是我輸了一樣嗎。”


    隨手摘下了眼睛上一直帶著的眼罩後,禦行看了一眼那躺在草地上的屍身,心中卻完全沒有半分勝利者的喜悅之情,反倒是有種揮之不去的挫敗感。


    唿,片刻後,禦行一屁股坐在了團藏的屍身旁邊,低頭看著那隻死前依然強撐著打開的單眼,那一輪猩紅的瞳孔仿佛反映著如今禦行的心情。


    “臨死前將止水之眼交托給我......老狐狸,即便是死了也要擺我一道是嗎。”


    禦行清楚的知道,團藏給的這份“臨終贈禮”可不是這麽好拿的,如果拿了的話,那就相當於認同了團藏的忍道,認同了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生。


    哼,我日向禦行一生行得正坐得正,憑什麽要被你這隻老狐狸牽著鼻子走,你說讓我拿我就拿?讓我當第二代“木葉之暗”就當?那我不是很沒麵子?


    團藏,你想用止水之眼來收買我嗎?這是對我的侮辱。


    禦行本想這樣大聲對團藏的屍體說到,不過很可惜,這隻眼睛的確太有誘惑力了。


    麵子,麵子算個屁。深深歎了口氣後,禦行還是忍不住朝著團藏的屍體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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