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些孩子而言,這次的錯過,便是一生。失去了這次機會,他們此生怕是再也不能進入瀾川學院了。


    為何這些家族,願意將孩子送入瀾川學院?


    嫁靈大陸上,家族之間,因為利益牽扯,彼此互相競爭。


    一個家族在嫁靈大陸上屹立千年不倒,肯定有其獨到之處,或是財力豐厚,或是武力驚人。


    對很多家族而言,戰技是家族絕密,很少外傳的。這也導致,很多家族隻會一時強橫,幾百年後,逐漸衰落。


    一個家族要想長久生存下去,必須有新鮮的血液補充進來,而前往學院學習,是最好的辦法。


    瀾川學院的老師,來自五湖四海。這些人多是從‘水河窟’中廝殺而來,很多人並無家族歸屬,一身戰技對自己的學生毫不藏私,傾囊相授。


    家族中的弟子,從學院學習戰技,然後補充到家族之中,這樣便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讓家族更好的生存下去。


    營寨外,數百個孩子聚而不散,目光灼灼的望著營寨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羨慕之情。


    天空之中,靈舟緩緩飄落,龐大的靈舟正好落在荒穀之間,懸在他們的頭頂。


    這些少年抬頭望著山穀上空那銀光閃閃的靈舟,目光遲遲不肯移動。


    營寨中,魏翔看著這群倔強的孩子,目光變得暗淡下來。


    曾幾何時,他也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因為天賦和運氣還不錯,通過了瀾川學院的考核,成為了瀾川學院的學生,這才有了現在的他。


    一路走來,魏翔明白,孤獨一人,無依無靠是何種滋味。


    如果不是規則所限,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這些孩子收入門下,這些孩子或許驕縱了一些。但在剛才的廝殺中,他們直到最後一刻,都未放棄。


    可惜,瀾川學院有自己的規則,敗了就是敗了,敗了就注定與瀾川學院無緣。


    “嗡!”


    魏翔身形一閃,站在了浮半空中,目光平靜的望著山穀中的孩子,不少孩子的身上還沾染著血漬。


    這些血漬有他們自己的,也有死去的那些少年的。他們的臉上,流淌著汗水,滴滴答答的滾落。


    魏翔升空的瞬間,山穀中的孩子同時抬頭望去,眼睛裏充滿了喜色。


    “孩子們!”


    魏翔的聲音在靈力的加持下,響徹山穀,清楚的傳到每個孩子的耳邊。


    “孩子們,因規則所致,你們沒辦法進入瀾川學院。”


    “你們沒有通過瀾川學院的考核,並不代表你們是不優秀的,你們沒有通過考核,不是因為你們實力不夠。你們,同樣優秀,隻是和他們相比,你們缺少了一分運氣。”


    “有句話叫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這句話我現在送給你們。人生的路很長,隻要你足夠勤奮,即使不加入瀾川學院,一樣可以成為厲害的靈師。”


    “孩子們,不要傷心,也不要失落,拿出你們剛才的狠辣和堅強來。我希望多少年後,你們學有所成,站在瀾川學院的門口,堵著瀾川學院的的大門,大聲的告訴我。”


    “魏翔,沒有收我進瀾川學院,後悔嗎?”


    “我希望看到你們鄙夷的眼神,孩子們,能行嗎?”


    魏翔的聲音不大,但卻清楚的傳入到每一個孩子的耳中。頓時,人群中響起一片驚雷呐喊。


    “我們行!”


    “行!”


    ……


    不少孩子目露兇光,冷冷的望著魏翔,似乎要把魏翔的容貌給牢牢記在心裏。


    半個時辰後,山穀中的孩子紛紛登上瀾川學院的靈舟,被送到了大荒穀外。


    營寨內,魏翔靜靜的站在高台上,望著下麵一百個傷痕累累的孩子,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首先,恭喜你們,通過了瀾川學院的考核,成為了瀾川學院的學生。”


    “剛才我對外麵那群弱雞說的話,想必你們也聽到了。今天的試煉告訴我,你們才是勝者,如果十年之後,二十年之後,真的有人堵住瀾川學院的罵我魏翔,我魏翔不會生氣。”


    魏翔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因為我知道他們罵的不是我,而是你們。”


    “你們,真的甘心被那些弱雞超越,讓那些曾被自己踩在腳下的人,趾高氣昂的站在自己麵前嗎?”


    “不願意!”


    “不願意!”


    ……


    這些少年雖然傷痕累累,但他們還是扯著脖子,高聲怒喊,憤怒的聲音在山穀中久久迴蕩。


    望著眼前這些義憤填膺的少年,魏翔的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了一道得意的笑容。


    他知道,他的目的達到了。


    “現在,開始登船,我們前往瀾川學院。”


    魏翔大喝一聲,身形一閃,身影從原地消失。抬頭望去,此時的魏翔,已經站在了靈舟的船頭,正冷冷的望著他們。


    瀾川學院的藍衣青年們,有條不紊的收拾著營寨內的一切。至於這些新加入瀾川學院的孩子,則被晾在了原地。


    與剛才擦拭傷藥的熱情相比,此刻,瀾川學院的態度要冷漠的多。


    “快點上來吧!”


    魏翔站在靈舟上,望著下麵還未動彈的學生,大喊一聲。


    “這……”


    不少孩子身受重傷,身子一動便會牽扯身上的傷口,不少孩子更是齜牙咧嘴,身上直冒冷汗。


    靈舟上,魏翔冷笑一聲,大聲喊道:“瀾川學院這艘船,上不來的,它可不會等你們。”


    魏翔聲音落下,地上的孩子們瞬間爬了起來,緊咬牙關,身形一閃,向靈舟上竄去。


    “騰!”


    片刻後,營寨中再無一人,所有的孩子都落到了靈舟上,坐在甲板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劇烈的運動下,不少孩子身上的傷口撕裂開,殷紅的鮮血從傷口緩緩溢出。


    這時,周圍的藍衣青年笑著上前,再次為這些孩子處理起傷口來,同時不忘對這些孩子低聲說道。


    “小師弟,我們也是這麽過來的,忍忍吧!”


    ……


    聽到這些瀾川學院的師兄也是這麽過來的後,他們的心裏平衡了許多。


    周瑤、雲荷、李和、周昊四人靜靜的坐在一個寂靜的角落裏,在她們身旁,一個半人高的靈猿默默趴在地上,動也不動,唿唿大睡。


    嫁靈大陸上,很多家族都有圈養靈獸的習慣。趴在周瑤身邊的靈猿,很是普通,在大山沼澤之中,遍地都是。


    所以盡管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周瑤身旁的靈猿,但隻是一掃而過,並未細查。連魏翔也隻是瞥了一眼,並未多說。


    他們並不知道,這個趴在地上唿唿大睡的靈猿,竟然是暗夜森林的霸主,大地之猿。


    魏翔靜靜的坐在靈舟的前方,盤膝打坐,目光平視著遠方。


    在靈舟的周圍,山脈飛速退去,很快就被落在身後。


    大荒穀距離瀾川學院有數千裏之遙,盡管靈舟的速度很快,但也要兩天的時間才能到達。


    靈舟上的日子是枯燥的,新加入瀾川學院的孩子們聚集在一起,很快就熟悉起來。


    楚燕兒靜靜的坐在船舷的位置,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屁股緩緩蠕動,最後到了離周瑤不遠的位置。


    對漸漸靠近的楚燕兒,周瑤自然看在眼裏,微微一笑,並未理會。


    李和輕輕捏了捏周瑤的胳膊,對著楚燕兒的方向努了努嘴,“周姐,你看那邊?”


    周瑤看了一眼楚燕兒,說道:“我看到她了。莫非,你對她感興趣了?”


    李和聞言,尷尬一笑,“周姐,別開玩笑了。你說她靠近我們,會不會有什麽目的?”


    周瑤望著孤身一人坐在船舷邊的楚燕兒,淡淡一笑,“她能有什麽目的?”


    此時,在人群中,一個少年正一臉冷笑的望著周瑤。


    周瑤和那個少年冷眼相對,頓時,周瑤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因為這個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和周瑤有過節的南宮翎。


    周瑤沒想到南宮翎竟然也進入了瀾川學院,可惜的是,在大荒穀中,她並未遇到南宮翎,不然,南宮翎絕對不可能進入瀾川學院。


    望著遠處的南宮翎,周瑤冷笑一聲,南宮翎不惹自己還好,若是招惹了自己,她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南宮翎。


    “你,得罪了他?”


    楚燕兒一直關注著周瑤,自從在草原上敗給周瑤後,不知為何,她不但不恨周瑤,反而對她充滿了好奇。


    此時見周瑤和南宮翎冷目相對,自然猜出了幾分,身子不由向周瑤靠了靠,低聲問道。


    “有一點小過節。”


    和南宮翎的事,周瑤並未隱瞞。這種事,就是周瑤想隱瞞,也隱瞞不住。


    “南宮翎此人,驕橫跋扈,你惹上他,一定要小心一些。”楚燕兒聲音平靜的說道,聲音中充滿了對周瑤的關切。


    “謝謝,我知道了。”


    周瑤輕輕點頭,微微一笑,對楚燕兒的善意提醒表示感謝。


    楚燕兒聞言,安靜了片刻,然後繼續說道:“我是天鳳城楚燕兒,能告訴我你是哪個家族的嗎?”


    楚燕兒目光火熱的望著周瑤,她很想知道周瑤來自那個家族,在她的認知裏,周瑤肯定來自一個隱世家族。


    “周瑤,孑然一身,四海漂泊,並無家族。”周瑤嘴角微微上揚,聲音平淡的說道。


    周瑤話音落下,楚燕兒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看向周瑤的目光中充滿了懷疑。顯然,對周瑤的話,她並不相信。


    對靈師而言,尤其是修煉的前期,家族的幫助十分重要。


    周瑤能在白銀靈師的境界,擊敗自己,這根本不是一般家族的靈師能做到的。


    周瑤並未給楚燕兒解惑,而是指著南宮翎身旁一個麵色蒼白,帶有一絲病態的少年,問道:“你認識那個人嗎?”


    那個少年和南宮翎挨得很近,不時還會低聲細語,仿佛很是熟稔。


    楚燕兒順著周瑤指的方向望去,眉頭微微一皺,低聲說道:“他是南宮翎的哥哥,南宮易。南宮易的實力要比南宮翎強很多,你要小心點,他們兄弟兩人並不好惹。”


    “南宮易?”


    周瑤輕聲呢喃,雖然未曾見過南宮易出手,但從的南宮易身上,她感受出來一絲危險,心中暗道,這南宮易絕對要比南宮翎難纏的多。


    “南宮易,二十五級黃金靈師,先天靈種是放月勾。據說他的先天靈種是變異靈種,靈力侵入靈師的身體後,能加速靈師的衰老。或許是先天靈種的原因,南宮易始終一副病怏怏的狀態,天鳳城中,我們都稱唿他為‘病書生’。”


    楚燕兒坐在周瑤的身旁,將關於南宮易的事,一一講述出來,並未隱瞞。


    “謝謝!”


    周瑤雖然不知道楚燕兒告訴自己這些的目的是什麽,但這消息畢竟對她有用,所以她很是客氣的道謝。


    片刻後,周瑤指著遠處角落裏的一男一女問道:“那兩個人,你認識嗎?”


    楚燕兒順著周瑤指著的方向望去,微微點頭,說道:“這兩個人是天鳳城何家的人,男的是哥哥,何木陽,二十五級靈師,先天靈種‘陰陽環’。一身實力深不可測,我從未見過他出手,所以不知道他的真正實力。據我猜測,他一身實力不在南宮易之下。”


    “那個女孩是妹妹,何靜研,二十四級靈師,我隻知道她的先天靈種是一幅圖,並未見過,至於靈種的作用,我並不清楚。何家弟子,在天鳳城中,十分隱秘,我隻是見過他們幾次,並不知道他們真正的實力如何。”


    楚燕兒有些歉意的說道,在天鳳城的時候,她驕橫跋扈,但招惹的都是一些普通家族的弟子。


    無論是南宮家,還是何家的嫡係弟子,在天鳳城中,都很少露麵。


    隻有南宮翎,經常仗著南宮家的勢力,在天鳳城中做一些欺男霸女的肮髒事。


    想到這裏,楚燕兒心生慚愧,深深感覺對不起家族,更對不起父母。


    “嗯!”


    周瑤微微點頭,九轉玄功對靈力極其敏感,雖然何木陽、何靜研兩人身上的氣息並未釋放出來。


    但這兩人,給周瑤一種危險的感覺。


    不知為何,周瑤從那個小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濃濃的危險氣息,這種感覺在南宮易和何木陽的身上都沒這麽強烈。


    “唿!”


    周瑤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心中頓時凝重起來,默默將何靜研給記在了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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