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黛玉的柔夷渾若無骨,又極為細膩光滑,胤禛手上力道又略鬆了鬆,隻覺得似這般柔弱的人兒,自己可別將她捏疼了。


    饒是黛玉蓋著喜帕看不清外頭的情況,卻也總算明白過來。


    ——雍親王他……居然公然在北靜王府中搶親,並且,對象還是自己。


    身後不停傳來胤祥等人一聲聲“四哥”的唿喊,可是,身旁之人卻是一聲也不應,隻是徑自拉著她往出走去,卻又是極為小心,遇見門檻之類,都會輕聲地開口提醒。


    許是懾於他的身份,他們一路出到府外,竟然都無一人膽敢開口阻撓。


    又或者,是眾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傻了吧?


    一個是普天之下除太子外最尊貴的四皇子,另一個則是一幹臣子中最受萬歲爺寵信的年輕王爺,兩人平時又是極為要好,誰曾想過,竟會發生這樣的事?


    眼看著那一襲青衣與紅衣越走越遠,直到慢慢消失在王府門外,水溶這才反應過來,忙要去追。


    可,甫一抬足,便聽見烏尤一聲驚唿:“母妃!”


    迴頭,隻見北靜太妃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竟是已經暈過去了。


    看了看門外,那兩人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水溶微微跺足,忙沉聲吩咐道:“水清,快請太醫!”


    說完,又朝周圍的滿堂賓客拱手道:“今日真是抱歉,叫大家看笑話了,諸位這便請迴吧!”


    他話落,眾人臉上皆是有些不大自在,卻也如釋重負,慌忙抱拳道:“那下官等這便告辭了!”


    水溶已是心急如焚,可臉上仍是帶著淡淡的微笑,點頭道:“今日耽擱各位了,下次水溶親自登門致歉!”


    說著,又轉身命人將北靜太妃抬至內室,眾人見了,亦是全都告辭。


    中途出了胤禛那麽一個大變故,卻實在眾人意料之外。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幸好水溶發了話,不然再留在這裏,豈非尷尬?


    倒是胤祥等人商量了一番後,便留了馮紫英和衛若蘭在這邊守著,而胤祿、胤禮便先迴宮中善後,以防胤禩派人將這事說與了康熙,而胤祥則是先去雍親王府,弄清事情的原委。


    分派完畢,胤祥便忙出了北靜王府,翻身上馬朝雍親王府奔去。


    卻說胤禛帶了黛玉出府,因考慮到她身子嬌弱,不宜騎馬。便帶了她仍舊坐著來時的轎子,近朱近墨兩人雖不明白胤禛為何要在水溶的大喜之日搶了他的側福晉,卻也不敢多問,隻伺候著胤玉兩人上了轎,因問道:“爺,可是迴王府?”


    “不,去紫竹苑。”轎中,胤禛淡淡地吩咐道。


    兩人一陣錯愕,卻依舊吩咐轎夫道:“去紫竹苑。”


    轎中,胤禛和黛玉並肩坐著,一個眸中神色複雜,嘴角上挑,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另一個,麵容隱在喜帕底下,看不清表情,然而她緊緊攥住的拳頭,已經泄露了其內心的緊張。


    眼見黛玉的雙拳越捏越緊,長長的水蔥般的指甲眼看著已經戳到了肉裏,胤禛微微皺眉,伸出雙手將她的手抓住,而後,幾乎是不許她反抗地——微微用力,將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掰開。


    感覺黛玉仍在反抗,胤禛眼底閃過一道寒光,射向這個膽敢數次反抗自己的女子。


    抬頭,這才想起她還蓋著蓋頭,自然看不清自己的警告。


    於是右手微抬,將她頭上的喜帕輕輕揭去。


    喜帕被揭去的瞬間,黛玉低低地“咦”了一聲。


    陡地倒抽一口涼氣,然而,卻仍舊下意識地低著頭,不敢和麵前那道灼灼的目光對視。


    眼眸低垂,從她的角度看去,首先躍入視線的,便是一雙黑色緞麵的長靴,那靴子極為普通,除了緞麵的底紋精致繁複,便與尋常人穿的長靴無異。再往上,是一件青衣外袍,上麵的底子依舊是繡的暗紋。由此可見它的主人平日裏應當是個極為低調的人。


    可,一個低調的人,又如何會做出在自己的朋友大喜之日奪去他的妻子的事?


    怔怔想著,頭頂忽然又傳來他的聲音。


    “你要這樣低著頭一輩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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