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花苞正中心,張三爺覺得自己好像不死比死還難受,隨著李青河的劍氣越來越濃重,速度越來越快,張三爺就覺得自己好像在受淩遲一樣,每一次雖然都是粘在自己的刀刃之上,卻是每一次都噴薄出磅礴劍氣,刮擦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是一刀刀切在自己的身上一樣,血痕逐漸包裹住自己,血花飛濺劍氣蓮花變作了一朵紅蓮花苞!


    “李青河!有種就殺了你爺爺我!”


    張三爺痛苦地咆哮著,張嘴的瞬間,又是不少劍氣灌入口中滿口鮮血。李青河在高速的滑動之中其實一直沒看對手,而是緊緊盯著蓮心。


    開始時看到那小子竟然是有些漫不經心,本來是很失望的,看到那姑娘倒是看的認真,還提醒了那小子一句,之後蓮心就認真看了起來,心中又有些沒來由的欣慰。畢竟是大師兄,小師弟雖然再怎麽不熟,也是小師弟不是?倒是找了個好姑娘,就是可惜了人家姑娘了。


    “荷花嬌欲語,愁殺蕩舟人。”


    李青河看蓮心似乎對自己第一招劍術記得差不多了,又正好是迴應一下那位很是有著“士可殺不可辱”覺悟的張三爺,停止了圍繞滑動,劍斜向下一指,口中默念一個字。


    “殺。”


    一道道順著李青河移動腳步停留在半空中化成一朵劍氣蓮花花苞的劍氣紋路,在這一瞬間一同微微一顫,隨後就是一道一道同時向著中心的男人收縮而去!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可以預料得到了,殺人無數的江湖魔頭,變成了一地碎屍。


    而那一道道將其斬殺的劍氣似乎還沒有完全散去,全部凝聚在了空中化做一個小點,凝實、綻放青光。


    “花開。”


    李青河又是說出兩個字,隨後那小點綻放開一朵劍氣構成的蓮花,向著四周散去,磅礴劍意滲入骨髓,蓮心隻覺得那一朵蓮花接觸自己的一瞬間,自己就好像是心裏鑽進去了一柄小劍,直直地指著自己的心髒,那種膽寒與顫抖,無與倫比。與自己的出水芙蓉似乎有那麽些個相似的這一劍招,本質上卻與自己的那招,天差地別!


    這一朵蓮花散開,不僅僅是在蓮心的內心滲入幾分劍意,更是將被那個陰森的王二爺放出的一堆紙人震得粉碎開來,王二爺咬著嘴唇,似乎很不滿意自己的作品被毀。


    “留在你心裏的那部分劍意,與別人不同,不會輕易消散,你自己看著悟。”李青河聚音成線傳入蓮心耳中,“接下來,是青蓮歌。”


    蓮心知道,這是大師兄要自己準備再記一招,至於是覺得自己太笨了可能一時半會兒悟不清自家師兄的劍意,還是單純想著教一招也是教,教兩招也是教。


    “白也詩無敵,劍氣滿長安。”


    李青河淡然開口,隨後是一劍遞出向著那位王二爺。一道劍氣白虹如同大江東流,仿佛能充盈整個人間何止於一座長安城!


    那劍氣長虹直奔王二爺,沿路上更多被釋放出來的紙人也是瞬間被絞得粉碎,隨後那一劍就來到了王二爺的麵前,那位王二爺就好像也是紙作的瞬間變成了碎片。


    可緊接著,在不遠處又出現了一個王二爺的身影,嘴角鮮血流下、麵色蒼白,弓著身子似乎在懷裏摸索著什麽,該不會這位紮紙人手裏,還有不少紙人吧,那些東西雖然是戰力不怎麽樣,但是惡心人,還是很有一手的。


    “一朵蓮花開,元神出鐵拐。”


    李青河劍再起落間劍氣化鐵拐,像是用拐杖擊打一樣出劍,可這一劍卻是沒有打向王二爺而是另一邊與白師爺交手的鬥篷男子,明顯的,白師爺見識廣卻是戰力不佳,對戰黑袍男子隻能說的上是暫時死不了,要說打贏那可算得上天方夜譚。


    而李青河的這一劍,卻是直接打的那黑袍男子從身體之中又是飛出了一個黑袍男子,顯得更加虛幻、單薄!這一劍是將他的元神打的出竅了來!


    “二朵蓮花開,鍾靈能寂道。”


    李青河第二劍再度揮出。這一次,在那原本就被第一劍打出的元神背後,一個髯長過腹,袒胸露乳的大胖和尚浮現在空中,整個人端坐在空中,拿著一柄寬大蒲扇搖啊搖的,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可這和尚動起手來可不含糊,隻見得那一隻胖手狠狠抓住了出竅元神,隨即是放在了屁股底下就那麽一坐!鍾靈壓頂,管你什麽妖怪,還不是得寂寂於道?


    而也就在這時候,那位王二爺似乎終於從自己那一堆堆擺在李青河麵前還比不上擺設的紙人當中找了一個什麽。他隨即是迅速的拿出了毛筆,滿臉狠戾地咬牙切齒的將一雙眼睛點在了紙人之上。隨後他將那紙人就拋了出去,令人震驚的,那紙人在空中微微翻滾了幾圈之後,竟然是變成了一個真人——年輕的麵龐上半張臉蓋在麵具之下!


    正是先前被暴走的倉央嘉措打死的那位李四爺!


    活人點睛盜魂魄,死人點睛還陽間!


    “三朵蓮花開,國老倒騎驢。”


    李青河解決完了黑袍男子,幾乎沒有停頓的揮斬出第三劍。隻見得這一劍的劍氣如同一個白發白髯的老人,倒騎著一頭跛腳的毛驢兒,就那麽一步一磕地向著那李四爺的紙人化身走去。後者則是一上來就使出了李四爺的壓箱底本事,摘下了那張鬼麵具是瞬間包裹在一團黑霧之中,整個人化做一條黑線就向著騎驢老人衝了過去!


    隻見得李青河眉毛微挑,果老開始放聲高歌,高歌道教經典,規勸世人迴頭是岸!那歌聲中的“道”,恰恰好好就克製了那位李四爺的鬼氣護身,使得後者雖然仍是前衝卻明顯的比不上一開始的速度與犀利程度!


    “四朵蓮花開,藍關雪不前。”


    這一次,李青河的劍落如點點飛雪,速度極快、劍落處極密!就好像是一陣大雪紛飛落滿人間,伴隨著冷風吹拂向著那位前衝的、紙人化作的李四爺撞去,原本就被國老之歌削弱阻擋的李四爺這下更是被那大雪牢牢困住、生生活埋其中!


    “五朵蓮花開,落鼎有純陽。”


    第五劍,李青河劍畫圓狀,隻見得在那劍氣風雪之中包裹住的李四爺腳底下,赫然的出現一個圓形的青銅大鼎!分別在五個不同的方向有五個小孔,分別對應金、木、水、火、土,鼎中烈火熊熊,而伴隨著李青河的劍畫圓形,一輪耀眼的紅日從鼎中生出,純陽之火瞬間將周遭的白雪燃盡,也同時將李四爺渾身黑氣燒的是一幹二淨!


    世間何物作汙穢?一縷純陽將燒盡!


    “六朵蓮花開,踏醉歌大風。”


    李青河劍起揮橫向拍動,劍氣若颶風卷積而出,縫中夾雜著萬千劍氣劍意一並向著王二爺吹去,後者麵色猙獰,幾乎是想著拚死一搏,將懷裏的紙人像是撒豆子一樣撒向空中,幻化出一個一個的神奇紙人,就好像是所謂仙家撒豆成兵好不神奇!


    可那一個個紙人可說白了就是一個個紙糊的一樣,來不及點睛的他們幾乎就是一攤廢紙在李青河的劍氣狂風之中被絞的是斷臂殘肢飛旋!而同樣也在風中的那位王二爺,同樣是被吹的血肉模糊,終了一生!


    “七朵蓮花開,陰陽板前尊。”


    李青河似乎還沒有殺夠,內心更是暗罵這對手太差自己八劍還沒教完,卻已經是死在劍下。那該怎麽辦?那就隻好委屈一下剩下的那兩位了。


    第七劍隻是那麽一劈,卻好似就劈開了陰陽,劈開了生死,劈向的正是那個手上滿是鱗紋的店小二!一瞬之間,那店小二似乎也被劈成了兩半兒,手上的鱗紋根本就沒能夠對這一劍產生任何的阻擋,瞬間潰敗。那兩半兒店小二一半瞬間腐爛已經是陰間模樣,可神奇的是,那另外一半不僅沒有任何反應,同時是竟然還能夠單腳站立、出拳!


    可這下子可就不是那種能夠與王剛五五開的出拳擊打了,那就是王剛徹底證明自己的機會啊!王剛當然是不會放過,左右手交錯旋轉交替,化作紫氣縈繞右拳之上一拳轟出,那一拳與李青河這一劍倒是有異曲同工之處——夜盡黃昏時——陰陽兩隔間!


    “八朵蓮花開,驚覺豔鴻影。”


    李青河這最後一劍,沒有選擇,隻能是那位老板娘了。劍起時並無如何,劍落時卻是一道驚鴻撇出,掠影急行,直奔那老板娘而去!


    這一劍就好似是女子的驚鴻一瞥,碎不了山石、開不了大江,卻能夠一眼千年,驚動歲月,令任何人都無法抵擋!


    青蓮歌一曲,曲終不留人。


    “這就是...花間閣大公子的劍...練劍二十年...白練了...”


    蠡湖望著那個收劍之後站立不動,隻是看著自家小師弟的男人,暗自感慨道。


    “我們對付起來那麽麻煩的敵人,在他手裏,卻是連一劍都接不住嗎?”


    王剛緊緊盯著那個男人,那個在他們看來,已經距離人間、距離江湖很遠了的男人,那簡直,就是個神呐!


    “李青河的劍,孔生的書...他們真的不是勝負手嗎...”


    劉恆不是江湖人,今夜的遭遇也讓他對所謂的江湖是恨之入骨,他隻覺得孔生越來越象是在騙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呢可?自己跟孔生的話術毫無破綻,對方到底,是為什麽...


    “八劍,涵蓋了佛、道、儒等諸般經意...這就是相傳那位既是劍仙又是詩仙的太白傳說中的《青蓮劍歌》?與他那醉八仙同為劍術絕技!怎麽花間閣卻是會用?不過,這般將諸多教派融匯貫通的劍術,當代江湖,可能也就隻有那位花間閣閣主,能夠駕馭吧...”


    白師爺捏著胡子輕聲說道,眼中逐漸浮現出一抹貪婪,要是自己也能偷學會的話,那麽...


    這世間有很多道理,但很多時候,在江湖裏,有些道理是講不清的,隻有實力,才是唯一的決定。


    就像今天,孔生和李青河的出現就是一種不講道理,根本沒有預兆的、沒有緣由的出現,然後用碾壓一般的、打破平衡的實力改變一切、結束一切,這都是不講道理的,因為有時候,在江湖上,生存才是最大問題與矛盾,而實力就是最硬的道理。


    倉央嘉措和武未走到了蓮心的身旁,後者牢牢的盯著自己的大師兄,可其實內心裏將那剛才的八劍過了無數遍。看到倉央嘉措和武未走近,莎莎上前一步搖了搖頭,似乎是在示意不要說話,免得打擾蓮心悟劍。


    不料一向高冷的李青河,卻是開口說道:“怕什麽,這小子悟劍反正也悟不出個什麽。”


    倉央嘉措啞然失笑,武未卻是不敢去看這個殺人跟喝水一樣的怪物!但武未也是因此地尤其佩服莎莎——後者居然是朝著那位黑衣男子,瞪了瞪眼睛!


    李青河在內心暗自想到:這小子武功差勁,運氣,倒是比誰都好,怎麽,師傅是想明白了?不論用什麽方式在武道一途走到什麽地步,都不可能拯救這個人世,所以索性找了個運氣好點兒的?倒是有趣得很,孔生那家夥,倒還真是挺在意這小子。


    “大公子,本王,想與你談談。”


    莎莎瞪李青河的期間,清陽王劉恆走了過來,看向了李青河。隻可惜孔生不在這兒,不然他一定會很高興:咱們的王爺要遭罪咯!


    “什麽?”


    李青河迴答的很冷淡,導致劉恆一愣。這麽多年了,上一個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的,還是那個很不喜歡自己的母妃!可愣完了該說啥還得說不是?


    “請問大公子,江湖如今動蕩,群雄並起,可有計劃將其鎮壓收服?”


    “沒有。”


    李青河迴答依舊冷淡,而且還用了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瞥了瞥咱們的這位親王:鎮壓?收服?你瘋了我瘋了?江湖本就是灘渾水,各有各的混法,你非要給這灘渾水換成清水然後讓裏麵的臭魚爛蝦各自排隊整整齊齊的活著?你想是你想,我李青河沒這麽無聊!


    李青河當然不無聊,人生在世寥寥,練劍就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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