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裏經常會有一些不正規的賓館,為了能獲得更多的客源,向來不需要檢查身份證,這是這類賓館約定成俗的潛規則,所以很多毛都沒長齊的學生也會在這裏偷吃禁果。


    不巧的是顧清住的便是,另外,像這種賓館還會長期出租,很多外地人到了新的地方一時租不到合適的房子,就會選擇暫時住在賓館幾天。


    於是有精明的商家發現了這個商機,專門留出一些便宜的特價房以供長期。


    走廊最裏麵的房間裏,是一對住了大半年的年輕男女。


    女的是本地人,和父母住在一起,是個不大不小的網紅。


    男的被公司調派到桐城,平時經常刷視頻,剛巧是對方的粉絲。


    於是兩人麵基了。


    長時間的接觸後情投意合,便搬出來共同生活。


    沒有住在一起的時候如漆似膠,總感覺每天分開一秒都傷心想念,可是真的住在一起後各種問題層出不窮,不過半年的時間,從一開始恩愛有加的有情人,變成了現在仇人般怒目相視。


    ‘哢嚓’門開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提著購物袋走了進來,踢掉高跟鞋彎腰換上了居家平底鞋。


    “你又幹什麽去了,這麽晚迴來?”男人坐在椅子上忍著怒氣問道。


    女人連正臉都不想看這個曾經的愛人,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


    “我問你話呢?沒聽到嗎?”男人憤怒的質問,粗大的手掌使勁的拍向桌子,整個房間都是刺耳的碰撞聲,他的眼神越發猩紅:“跟哪個男人鬼混去了。”


    女人忍不住了,吼道:“你什麽意思?我跟男人鬼混?說話要講點良心,你哪隻眼睛看到了?”


    男人一看對方居然敢頂嘴,更來氣了,露出扭曲的表情,喘著粗氣:“天天在直播裏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誰知道是不是去線下開房了?”


    “說,是哪個?天天給你送禮物的,榜一大哥還是榜二小白臉,頭上這麽多頂綠帽子,我早就忍不住了。”


    剛下了播的女人本來就已經身心乏力,現在聽到愛人的話,心都涼了半截,氣的嘴唇發抖:“你混蛋,我告訴你,大不了咱們一拍兩散,你那麽點工資連自己都養不起,還經常找我要錢,有什麽資格質疑我的工作。”


    男人一聽,覺得自己的猜測被印證了,更是怒不可遏:“好啊,我就說你肯定有了相好,是不是早就想分手了,我告訴你,沒門。”


    女人感覺不可理喻,‘砰’的一下摔門出去了。


    幽暗的燈光下,男人拿出手機上與人網上聊天,發泄著心中的怒火。


    他的手指不停的打著字:


    “那個賤女人今天又出去和人鬼混了,我是哪點不如她在外麵的野男人。”


    隨著他的發送成功,沒一會兒,對方迴了信息,字裏行間透著讓人信服的態度:


    “人心是善變的,沒有人的感情能始終如一。”


    男人看到消息後更氣了,手指如八爪魚般飛快:“我不甘心,她憑什麽敢這麽對我,我為了她努力工作,經常加班到深夜,就是想多賺點錢買套房,我連未來都規劃好了,她居然跟我提分手。”


    對方慢悠悠的發過來:“所以呢,你想怎麽做?”


    男人有些迷茫:“不知道,我不希望她出門拋頭露麵,也不想她在網上和陌生男人聊天,天天呆在家裏不好嗎?”


    對方發來最後一句短信:“那麽,就打斷她的腿吧,讓她以後隻能依靠你來生活。”


    “打斷她的腿?打斷腿,腿……”男人如同陷入魔怔。


    ——————


    莫遠翰不以為然的放下手機,還沒關閉的屏幕上顯示著短信發送成功的提醒。


    看著已經停止運行的高壓鍋,他拿起勺子挖出一點湯汁嚐了嚐,滿意的點點頭。


    把剛煮好的番茄燉牛腩端到客廳,他取下圍裙,放下卷起的袖子,拉開臥室的門,慢條斯理的說道:“小朋友,出來吃飯。”


    一身正常服裝的吳滿在盤坐在床上無聊的玩著積木,脖子上戴著長長的鐵鏈連著敞開的密室往最裏麵延伸,滿頭的黃毛已經長成了全黑色,看起來居然又胖了幾分,聽到這話迅速抬起頭,眼睛放光:“好的,我這就來。”


    ——————


    第二天一早,顧清腰膝酸軟的從床上爬起來,他已經很久沒睡過這麽小的床了,身邊一直有個人睡覺不老實,加上這裏半夜聽到有人在吵架,導致他一夜沒睡好。


    顧清瞅著含光那張清貴淡雅的臉,怎麽都想不到對方的睡姿居然如此豪放。


    果然人不可貌相。


    出去在路邊買了煎餅果子和豆漿,他本來打算直接讓另一個自己啃饅頭就鹹菜的,但是身邊多了個人,實在不好意思顯得這麽摳搜。


    迴來的時候含光已經起來了,他不好意思的接過顧清買的早餐,漂亮的臉蛋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如同初升的陽光,微暖又不耀人。


    “老大,你下次直接把我叫醒。”


    (看來老大真的沒把當年的事放在心上。)


    顧清敷衍的點點頭:“知道了”


    他心裏翻了個白眼,沒有下次,一次就受夠了。


    吃飯的時候,顧清問道:“你的夜幕任務是什麽?”


    經過‘顧青’的解釋,他已經知道了對方就是十三人聚會上的承影。


    顧清這次來桐城,一是為了看看那位孫老頭找他是有什麽事,二呢,就是為了找田真解決李煜的任務,所以才由此一問。


    含光大口咀嚼著煎餅,含糊不清的迴答:“我的任務是門徒。”


    這個迴答出乎了顧清的意料之外:“哦?”


    咽下嘴裏的東西,含光這才慢慢說出情況:“同事一家四口全部慘死,連一丁點大都孩子都沒放過,那個小家夥嘴很甜,見了麵經常喊我哥哥的。”


    “警察判斷出是‘三月三日惡魔慶典案’的兇手作為,可是這麽多年來一直沒能抓捕歸案。我本來以為他們就這麽枉死了,沒想到在聚會上找到了兇手。”


    顧清同情的問道:“需要幫忙嗎?”


    含光:“他已經死了。”


    沒聽錯吧,不是顧清小看含光,門徒可是連警察都沒找到的連環殺人犯,於是震驚道:“死了?”


    含光說:“嗯,聚會結束後,我一直跟在他身邊,從白天到黑夜,不管是出門還是上廁所,全都沒有離開過。”


    “直到前天,電鋸不小心從樓上掉下來,砍斷了他的頭。”


    “咳咳咳”顧清被豆漿嗆住了。


    我去,這句不小心怎麽這麽有‘顧青’的精髓,雖然對方確實死有餘辜,可是想想含光用那麽幹淨的臉說出如此勁爆的話,自己居然還傻大膽的和他睡了一覺。


    顧清摸了摸結實的腦袋暗自慶幸,頭還在脖子上,真是該感謝對方手下留情。


    含光繼續道:“以前太小,你教我的東西一直沒聽懂,直到這兩年才慢慢理解。”


    顧清不敢置信,驚問: 不是,你到底教他了什麽?


    ‘顧青’:你不是一直擔心他太過天真,頂著那張臉卻不知人心險惡嗎?


    顧清抓狂:所以你就教他這些?


    ‘顧青’:我隻是讓他認清了世界的黑暗麵,他是自學成才。


    ……!!


    顧清眼睛無神的表示抗議,嗬嗬,你說我信不信?騙傻子呢?


    顧清突然想到了什麽,也不顧緊張了,對著含光問道:“你是執行者候選?”


    “對啊”含光迴答。


    他最開始以為含光會是影子候選的,沒想到會是執行者,看來夜幕很看好他的潛力。


    顧清眼角抽動了一下,這種潛力,確實不容小覷,他啃著煎餅果子,不動聲色的退後了半步。


    兩人吃完早餐,顧清肉疼的給他留了一百塊錢,讓人自由活動,自己轉了幾次公交終於到達了特殊人才交流中心。


    在打了電話給上次的聯係人,並出示了自己曾經的胸牌後,大門才緩緩打開。


    他跟著武裝人員來到醫務室,透過玻璃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插著各種管子維持生命風燭殘年的孫老頭,有種觸景生情的感傷。


    猶記得上一次見到對方,還是在好幾年前,那個時候老頭還能走能動,經常因為某些未知的原因,剛出去沒多久又被關進來,簡直把這裏住成了家。


    沒想到最後真的成了送終的地方。


    精英打扮的斯文男人提著手提包走了過來,一雙流光泛彩的眼睛不停的打量著顧清,半晌,直接走過來伸手:“你好,我是孫先生的代理律師衛靖澤,這次是遵從他的意願,前來擬定遺囑。”


    “你好,衛先生”顧清握住了對方伸來的手,當他準備鬆開時,發現衛靖澤還在抓著他的手不放。


    顧清抬起兩人相連的手,一言難盡的看過去。


    “顧先生,一表人才啊”衛靖澤一點都不知道什麽叫尷尬,意味深長的說道:“以後請多多指點。”


    他甚至還上下晃動握住的手,這才慢慢的鬆開了。


    顧清感覺這人太奇怪了,沒等他開口,就聽到裏麵老人虛弱的聲音傳出:


    “你來了,顧小子”


    顧清被說話聲拉迴了注意力,不再關注身邊的衛靖澤,直接走進了病房來到布滿醫療機械的床邊,看著對方命不久矣的樣子有些同情。


    他盡量控製好表情,五官展現的足夠溫和,以免嚇到麵前垂垂危矣老人,希望對方最後的時刻能走的安詳。


    顧清說道:“好久不見,老爺子。”


    “對你來說是好久不見,對我卻不是。”孫建盞露出和藹的笑,然後費力的衝著衛靖澤招招手:“小衛,過來。”


    聽到這話,對方放下手裏的公文包,直接來的孫建盞的身邊將人扶起,並調整了病床,讓人能坐靠在床上。


    顧清聽到對方的話有些疑惑:他什麽意思?


    ‘顧青’眼神泛著冷意:他說,他一直在關注著我們。


    顧清納悶:他關注我們幹什麽?我們跟他又不熟,也沒有利益衝突。


    ‘顧青’眼睛眯起,語氣沉沉:半截身子埋進黃土的老頭子,也蹦躂不了幾天。


    “是不是很困惑?”老人調整好姿勢後,看著顧清嗬嗬一笑:“我啊,半輩子積累了不少財富,可是到頭來卻連個能繼承財產的一兒半女都沒有。”


    “可是把它們都捐了我又不甘心,所以啊”


    所以?


    顧清的小心肝‘怦怦’直跳,他突然想起來身邊斯文的男人衛靖澤,自稱是過來擬定遺囑的律師。


    不會吧?


    天降橫財?


    自己身上會發生這麽離譜的事?


    很快,他心中的猜測被印證了,隻聽見對方接著說道:“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繼承人。”


    (約束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可是隨著這句話的塵埃落定,顧清卻突然清醒了,他就知道裏麵絕對有問題。


    他也曾身價不菲,也被亂花迷過眼,甚至前段時間因為一時貪念被人狠狠坑過


    所以同樣的當,不會再上第二次。


    顧清迅速穩住了心態,之前發生的事告訴他,天上沒有掉餡餅,隻有飛來橫禍。


    顧清堅定的拒絕:“老爺子,抱歉了,我拒絕。”


    孫建盞聽到顧清的迴答一點都不意外,他說道:“你也別急著拒絕,可以先聽聽我的資產,再考慮是否要接受。”


    (我就知道,這小子不見兔子不撒鷹。)


    “小衛,你來念一下。”


    “好的”衛靖澤打開公文包,拿出資料,口齒清晰的說道:“孫先生名下的資產比較雜亂,我先挑出一些比較重要的。”


    “拉斯維加斯賭場股份41%,m國沙特軟件股份37%,英國菲樂家族占股份29%,威海全球安防股份28%,梅林財團股份26%,以及謝氏集團股份25%,和李氏集團股份25%,”


    “這些是孫先生名下資產的大頭,另外,低於25%以下的零散股份我就不念了。”


    隨著對方的聲音落下,顧清聽的目瞪口呆,這老頭居然還是個隱藏的大佬,真是人不可貌相。


    “怎麽樣?顧小子,現在你還要拒絕嗎?”孫建盞露出十拿九穩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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