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二人直接上樓,裴玨要了間包間。


    包間的環境還算雅致,獨棟的小廂房,倒是比外頭喧惹的大堂清淨了不少。


    小二很快便上來,遞了菜單過來,裴玨接都沒接,直接脫口報出幾個菜名,十分嫻熟的模樣,看來往日是常來的。


    小二一一幾下,末了又問了句:“您…寄存在這的酒還有些,今日要開嗎?”


    “開了吧!”


    裴玨不假思索地應下。


    “二位稍等。”小二問完,便退下了。


    酒樓雖然看樣子簡陋些,但這上菜的速度卻是極快,人剛走沒多久,這菜就陸陸續續上來了,擺滿整個桌宴。


    上了菜,裴小寶便迫不及待地胡吃海楞起來,蘿卜頭太小,甚至還沒學會用筷,這會直接上手,拽下個雞腿就往嘴裏扔。


    滿嘴蹭的都是油,鋥亮鋥亮的,吃的好不一歡樂。


    裴玨看了自家小侄子一眼,仿佛已經習慣,酒還未上,先抿了杯茶置唇邊,悠悠道:“還是孩童好啊,天真率性無拘無束,隻顧得他自己,又哪裏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呢。”


    裴玨的話聲有些淒愴,整個人顯得十分落寞。


    沈驚語默默給自己布菜,沒說什麽。


    今日是他兄長的忌日,想來兄弟二人之前感情也是極好的吧。


    小二推開門,酒已經上來。


    “您當年存的酒,今兒這是最後一壺了,您慢用。”遞上酒盞,便退下了。


    當年?


    什麽當年?


    裴玨接過酒,兀自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一飲而盡。


    哪怕沒說話,沈驚語都感受到他那種蕭嗦。


    自己認識裴玨這麽久了,從沒見過他這副模樣…不對……倒還真有一次,前些日那客棧中,臉色淒白,胸口還抑著血腔。


    她當時還想問問怎麽迴去,結果就被人給一句話岔迴來了。


    沈驚語如今想開口,倒也問不出了。


    最後一道菜是八寶醉香鴨,小二將菜上齊便統退下了


    八寶鴨似乎和別家的做法不同,鴨子外皮顏色格外暗澤,不見金黃,剛上桌的菜,鴨皮本該焦脆,但這盤看著卻生冷很多。


    “這菜是怎麽了?要他們重新上一份嗎?”沈驚語又問。


    “不用換了,這家的八寶鴨便是這樣,十幾年一直如此。”裴玨淡淡地開口,夾了塊鴨肉放在嘴裏,細吞咀嚼。


    “想聽故事嗎?”


    裴玨又是冷不丁地開口,執著一塊鴨肉懸在半空中,冷離清寒的眼眸斜垮著望著她。


    “什麽?”


    沈驚語不明白他的意思。


    裴玨沒有迴應她的疑惑,深眸一暗,側頭看了一眼吃的正香的裴小寶,晃眼迷離,幽然開口:“過去……京城落寞世家有一對兄弟倆,哥哥比弟弟長四歲,二人幼時相伴,讀書,習字,學武……朝夕相對,兄友弟恭。


    所有人……都說哥哥文韜武功稟然卓越,背倚巔峰光芒萬丈,是可振興家族的希冀,可他們不知懂,從小…無論習文讀書還是習武,都是弟弟更勝一籌,弟弟識字更快,弟弟文章寫的更好,弟弟劍法更為精湛,可卻從始終…都沒人記住他的名字,外人隻知其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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