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璝所部,雖然說沒有接受吳懿的勸降,但從吳懿到這裏的那一刹那開始,劉璝便是知道這一仗恐怕不能抵擋了,與此同時,還意味著整個涪縣的局麵已經糜爛,劉璝當即便是調整了部署,決定大戰一起便是行突圍策略。


    玄德軍整齊劃一的屠殺過來,向著劉璝所處的中軍大寨而來,剛開始劉璝還心有不甘,可是遠遠的見到張飛所部人歡馬騰,麵前無一人可當之時。


    劉璝卻是毫不猶豫的勒馬轉身:“走,去後路大營中!”


    前麵廝殺起來的時候,後路各處營盤這個時候受到的影響相對要少一些,這個時候摸不清前麵的狀況,沒有詳細軍令下來,自然也是不敢亂動。


    “某不能死在此處,局勢如此,先把部分兵馬帶過涪水再說!”這是劉璝心中湧現出來的念頭。


    作為益州朝頭等一的將領,劉璝若是一死,他在軍中威望也是很高的,還不如留有用身,再與他們分個勝負,若是身死,將再無反轉機會氣可言。


    “退迴去,保存力量,過了涪水也不要停,咱們守綿竹,去與張任迴合!”


    荊州兵馬如此悍勇,若是依靠堅城,他們還能抵擋一陣,可是眼前局麵幾乎已經難以挽迴了,定然不能分兵,要告訴張任,固守為上。


    劉璝帶著身邊親軍一路砍殺阻攔在麵前之人,張飛遠遠的便是看到一隊益州軍士卒們擁著劉璝的旗號而走。


    雖然說混亂無比,但是劉璝的旗號一打出來,終歸還是有些用處的,益州軍的亂兵,不自覺的就讓開一條道路。


    這等速度,自然比起張飛一路隻能砍殺要快,“劉璝休走,可敢與吾一戰!”


    劉璝如何不知道張飛何等勇力,這個時候豈能為激將法所誤?


    張飛士氣正盛,隻能是避其鋒芒了。


    “不要管這醃臢,吾等快走,到了後營中再說!”


    劉璝所部,自然是精銳,這一股數量不多的精銳兵馬,一旦下定了決心想要棄寨而逃,少有人能夠擋住他們,更何況劉璝武藝本就不俗,手中長刀重達三十多斤,並不是易於之輩,這等陣容,若隻是想要突圍,輕而易舉。


    劉璝出了中軍營盤範圍之內,便是好走得多,這種混亂更多的還是中軍,劉璝麾下一路高唿:“劉璝將軍在此,不要阻道,速速讓行!”


    後路軍中,多是糧草輜重,當然正軍也是有的,前麵殺得熱火朝天,這邊怎能不知有變動,這個時候見到劉璝的旗號一路捧來,哪裏敢怠慢,都是讓開營門,劉璝一路唿嘯,進了後路營中,心中慌亂才稍稍安定一些。


    見到一名軍侯上前行禮,劉璝先是劫後心中一喜,隨即就是一頓大罵:“這個時候,還這麽多虛禮作甚?趕緊通報後路各處軍營,立刻西渡涪水!”


    “都給老子撤,都撤!”


    “糧草輜重一概不要了,能活一人是一人!”


    這軍侯還想多說什麽,畢竟後路兵馬完整無缺,未嚐沒有一戰之力,可是隨即就見到玄德兵廝殺呐喊聲傳來,就是心中一慌,拱手道:“末將遵令!”


    劉璝隻是遠遠的看著奔殺而來的玄德軍,衝在最前的還是張飛,雖然被亂軍牽絆,可那悍勇之氣隔著老遠便是感同身受。


    “張飛這廝,端的是得勢不饒人,傳令後路軍,速速渡河!”劉璝說完之後,再不遲疑,隻是帶著兵馬便是向著涪水而去。


    涪水距離此處,不過十餘裏,無此河,根本支撐不起如此大軍安營的水源,本來劉璝這邊是準備安下營寨,牽製張飛,打一場持久的對峙戰,即便是決戰,這樣數量的兵馬,也不是一朝一夕可破的,可是現如今不行了啊,大軍過來時搭建的浮橋還在,舍棄輜重,動作快一些,興許還能將後路軍撤過去。


    馬蹄急,劉璝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傳令吩咐下去之後,便是不管不顧的奔向涪水浮橋。


    這等十萬火急的時候,撤退的命令一下達,動作自然是快速,隻不過秩序就亂了起來,各營各部誰都向快速度過涪水,以求生機。


    一旦舍棄了輜重,毫不遲疑的撤退,自然是極快,但總歸是劉璝走在前頭,劉璝剛剛度過浮橋之時,便是見到後營之中火光燒起,不由得天塌地陷:“近萬兵馬毀於一旦,劉琮氣勢已成,益州上下動搖,不知何時才能重新打迴此處?”


    “難若登天!”


    “快一些,都快一些,玄德軍要殺過來了!”不斷有將校在河岸催促,這些士卒動作自然不慢,可是夜間燈火難明,推攘之間,難免就有士卒落河,浪頭一卷便是沒了蹤跡。


    半個時辰之後,張飛率領士卒一直撞出後營,這屍山血海就是張飛的背景圖一般,見到渡河推攘的益州軍,張飛便是驅軍殺過來,“殺過河,吾今日就要讓劉璝喪膽!”


    玄德軍銜尾追殺,成排成排的益州軍士卒在河岸之上被壓得掉落下去,血塗涪水,張飛一提戰馬,就要跟著追殺踏上浮橋。


    劉璝這個時候隻是閉眼道:“顧不得未橋上的士卒了,給某斷了浮橋。”


    張飛剛剛一衝上浮橋,橋上便是一陣陣晃動,張飛勒住黑馬,黑馬仿佛又靈性一般,一躍便是調頭,再一躍便是重新迴到了岸上。


    張飛隻是將丈八長矛指著對岸,哈哈大笑道:“劉璝!真乃鼠輩矣!”


    ……


    涪水戰場之上,不少益州軍兵馬都是丟盔棄甲,被玄德軍士卒看押起來,整個戰場之上還彌漫著火光與硝煙,從天空當中向下望去,除了俘虜與降兵以外,密密麻麻的都是屍體堆疊,雙方旦夜廝殺,這處戰場延綿前前後後延綿二十餘裏,即便是慘烈的戰事結束,空氣當中還彌漫著肅殺的味道。


    在涪水之上,還有幾座斷裂的浮橋,隨著波浪上下起伏,訴說著昨夜發生得慘烈戰事,張飛這個時候就騎著黑馬,麵色沒有一絲一毫的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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