麾下一些稍微精壯點的見到陳大財出了軍營的大門,便是紛紛站立而起,“將軍出來了,這一次不知道又要攻打哪個地方?”


    “管他打誰呢,要知道其他將軍攻下來的地方,卻是隻收有力氣的男子,其餘老弱,簡直管都不管,下一次攻打的時候不過就是驅趕向前,死了了事,好歹將軍還能管一口熱湯。”


    其實這筆賬細細算起來,陳大財倒還真的沒有虧損多少糧食,不過就是管了兩頓飯,攻打村寨的時候,反而還是這幫難民先上,死傷的和收納的幾乎能夠持平再往上走一點兒。


    劫掠而來的東西,分潤一小點下來,便是又能夠管他幾頓,卻見眾人正在議論紛紛的時候,就聽道那最為精銳的五百士卒大吼道:“出征,出征!”


    卻是又不知道哪個村子要遭殃了。


    而就在他們的聲音還沒有平息下來的時候,卻見一員甲士目瞪口呆的看著遠處,煙塵喧囂直上,“有……有……”


    “嘿,你這廝,倒是結巴了不成。”身邊的一員士卒嘲笑的朝著他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隨即臉色驟變:“敵襲!”


    陳大財的計劃被打亂了,眼前有一個大麻煩,千餘甲胄精良的士卒直奔而來,看旗號打的是張飛的中郎將旗號,可是誰知道這個勞什子是誰,又是從哪裏鑽出來的。


    不過這支士卒之精銳,卻是讓陳大財不由得產生了一種絕望,每一次的衝鋒,便是收割了不知道多少條人命,但這也是陳大財先讓老弱填命的舉措。


    可誰都知道,即便是如此,這些士卒舉手投入之間便是展示出了進退有據的本事,一具具屍體密密麻麻的擺在營盤前的土坡之上,對於人的視覺衝擊力實在是大到了極處,交戰不到短短的一刻鍾,陳大財所部便是出現了嘩變的跡象,無數百姓倉惶的抱頭鼠竄。


    幸好有陳大財親自領著精銳上前彈壓,才勉勉強強的穩住了局麵,不消一時,又是一股衝擊撲來,無數拿著木棍子的難民被趕上了不到五尺高的寨廊土坡上麵。


    所謂聞戰則喜,士氣高昂……和這支軍馬沒有一丁半點的關係,僅僅也是一照麵的功夫,無數手無寸鐵的難民便是不斷的如同餃子下鍋一般落到外間,厚厚的增添起了一層屍體,幾乎和寨牆一般高了。


    領軍之人自然張飛無疑了,不過才換了三個佰隊,這個小寨便是搖搖欲墜的局麵,這一次就攻上了寨頭,數十玄德軍士卒稍稍一躍便是跳了進去,麵前的難民都是潰散後逃,雖說如此一邊倒的屠殺,未免血腥,在半個月之前,或許他們都還是一個老實巴交的鄉間農戶,可是此時此刻,就是在戰場,容不得半點仁慈之念,隻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們殺得喪膽。


    在高台之上瞻看軍事的陳大財總歸是坐不住了,隻是雙手一揮,便是有百人精勇跟隨上前,陳大財親自提著利劍,斬殺了十幾個潰逃下來的百姓,倒下了百餘人之後,難民終於是止住了潰勢,可是後麵的殺神卻是不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機會,長槍齊齊刺出,便是倒下了一大排。


    待得這一批上陣的難民終於是被殺得凋零之時,陳大財也是帶著精壯和這支玄德軍佰隊交手了,陳大財當先衝出,身後的漢中輔兵緊隨其上,始一交手,玄德軍便是有十數人受傷,可是陳大財所部死傷更甚,陳大財身上的戰袍已經被鮮血所染紅,其中大多數都是先前所殺的百姓染上的:“他娘的,這到底是哪裏來的軍馬,再來一百人,給俺將他們壓下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對麵的玄德軍甲士見到出現了傷亡,便是見領頭之人,大聲喝道:“刺!”


    一派長槍頓時又是刺出,陳大財立刻率領餘下漢中兵後退了數步,卻見對麵人馬趁著這個空擋,齊齊的往後退了下去,四排士卒交替掩護,撤退了下去。


    陳大財委實也沒有窮追的勇氣,任誰都看得出來,當麵佰隊雖然還剩下數十人,可依舊不好招惹,自家用難民消耗了他們這麽多的氣力,又堆上了自己的精銳兩百餘人,才僅僅隻傷了對麵三十餘人。


    陳大財不由得有些喪氣:“此軍馬非我等能敵,速速稟報張將軍,使其率大軍來攻,吾等再守兩陣就撤。”


    可以說,這是陳大財做出最正確的決定,對麵還有七百餘人根本就沒有動彈,最多,最多隻能守一炷香的時間,一定要將這個消息帶迴去,娘的,這一次當真是碰上硬茬,虧到姥姥家去了。


    陳大財麾下靠得住的武力,不過就是那五百人,其中還有一些是初次上戰場的,要說核心也確確實實隻有那百來號人,陳大財自然不會將傷亡投入到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當中去,若真的如此,恐怕不等這個什麽玄德軍的,即便是自己逃道張文那裏去,也會被其餘山頭的首領分刮個幹幹淨淨,從此不過是仰人鼻息,看人臉色的地位,哪裏還有半分威風可言。


    這些百姓被自己裹挾,無非就是懼怕自己被屠殺,可是自家這一次的敵手,不知道強大到了多少倍,意誌瞬間便是被崩潰,說不得,到得最後隻能棄了,自己率著精銳逃了,人口總歸會劫掠到的,命卻隻有一條,大家夥兒且行且珍惜罷!


    好日子還沒有過幾天,便是被打得元氣大傷,老陳已經下定了決心,這一次過後,一定夾著尾巴做人。


    自己的身後還有四百餘精壯之士,看起來玄德軍也是有著自己的條理,不想將傷亡投入到這般無意義的攻伐上去。


    陳大財的心思還算是縝密一點的,知道自己這個小營盤,根本算不上有什麽戰略價值,這才讓得玄德軍采用車輪戰的方法以在一陣一陣的壓迫當中,使自己潰敗。


    這些老弱百姓,陳大財也實在是不敢再殺了,本來就沒有什麽戰鬥力,為的也隻是消耗玄德軍的力氣,本來麵對的傷亡就是極大,自己再一殺多了,恐怕不等敵軍來攻,自己就四散而逃了。


    “傳某的軍令,殺一人者賞糧五十斛,可為佰長。”陳大財如此一說,人群之中本來人心惶惶的百姓,頓時湧現出了一陣火熱,佰長還在其次,糧食可是實打實安身立命的本。


    在陳大財所部精壯的約束之下,百姓又是拿起了削成尖的木棍,組成了數隊,等著玄德軍的下一次攻擊。


    張飛所部,看著眼前搖搖欲墜的營盤,不由得有些心塞了,畢竟所殺之人,都是普通的百姓,但是又能如何,上了戰場,拿起了武器,便是敵人,不過饒是都曆經過戰陣,見到一堆一堆平民屍體,還是不忍卒讀。


    本來張飛采用的便是以最小的傷亡,次第進攻,壓得對麵膽喪,以最小的傷亡攻取營盤。


    是以才有了這種情況的發生,畢竟張飛所要麵對的正事兒還是漢中軍的反撲,他已經命人在後麵整頓防務,以求給漢中軍反撲的時候造成最大的傷亡,本來就不打算死守,但好歹要給對方一種進攻的壓力,消耗一些銳氣,做出一邊倒的撤退,恐怕不能達到誘敵深入的目的。


    若是助長了對方的士氣,反而是不美了。


    張飛麾下的士卒終於是按捺不住了,上前請命道:“將軍,不過小小的一個營盤,何須花費如此大的周章,給末將四百人,須臾之間便是可以衝殺上去,斬將奪旗。”


    張飛和雷薄之間仿佛就是天生的左膀右臂,互補不足,對於張飛而言,雷薄所製定的方略就是一定是徹徹底底的執行到底,說起來倒也算是一方佳話,這員部將這個時候上前請命,也是委實看得心急。


    張飛的性格自從加入劉琮軍中已經改了很多了,張飛的性格火爆,經常打罵士卒,可是自從到了劉琮的麾下之後,劉琮一再強調,做人要低調,張飛卻總是給他掌聲和尖叫,打罵士卒的事情倒是變得少了,現在也會顧惜將士們了。


    劉琮也是怕張飛走上曆史的老路,最後被範疆張達所殺,戰場勇猛是可以,但不能對待士卒太狠了,要知道下麵的將士即便用命去廝殺都敢,也是不怕死的,隻是張飛如此,會令人寒心,性格不改,沒有張達,也會會李達,王達,張飛道:“我麾下兒郎的性命豈可輕擲,放心罷,後麵有你廝殺的時候。”


    說完之後,張飛隻是揮鞭一指,“按照既定方略,再攻!”


    人群之中頓時爆發出一陣應命之聲,那聲音,直震得地下都在晃動,轉瞬之間,又出列百餘人,一股一股的衝殺之下,陳大財終於是抵擋不住壓力,帶著三百甲士慌忙往東北而逃,所謂的糧食卻是一點也不敢逗留帶走,餘下的百姓不是做了鳥獸散,便是蹲在地上,等候張飛的處決。


    隻見張飛大步邁上這座扔下了近兩千具屍體的小寨,一員部下便是上前道:“將軍,足足有五百石糧草,錢一千多貫,軍需若幹,如何處置。”


    張飛道:“一千多貫錢分給弟兄們,好歹廝殺了一場,豈能不發點利市,糧食留下一百石,其餘的便分給百姓,讓他們早早離去。”


    “諾”


    ……


    隨著荊州這邊的動作,楊昂楊任二將這邊也發生了分歧,楊任奇怪的看著他:“張飛已經連續推進了三天了,慢吞吞的打過來,你切莫輕敵,師君有令,讓你我二人發生分歧時,一切聽我行事,你莫不是還要違抗軍令?此番到了這裏,軍務上麵的事情,我來決斷,廝殺之上絕不短你半分就是了!”


    楊昂雖然算不上出類拔萃的將才,可總能算一員勇將,楊昂其實胸中也有怒氣,楊任如此說來,根本就是有些看不起他的本事,楊昂竭力忍住胸中怒氣,勉強道:“我出外領軍不就成了?對手不過五千人,即便是你不願一戰,我楊昂也以為,保守起見,出一萬兵,節節推進,足可和荊州軍馬決勝!”


    說到底楊昂沒有見過荊州軍的戰力如何,“我們隻要不扣城關,讓張飛小敗兩陣,提升軍心士氣即可!”


    楊任斷然道:“絕對不行,我已經給師君捎了消息,張飛的荊州兵馬等他蹦躂,等待主公後麵的援軍趕到,咱們才有勝算,此戰關乎我大軍士氣,不可輕擲,我們緊閉寨門,以輕騎襲擾,不管張飛軍馬再精銳,也吃我們不下,隻要主公派來的援兵一到,我們就能將其自然擊潰。”


    “而張飛軍馬再想撤退,到時候追亡逐北,一路掩殺,我任你當先鋒,由你如何便是了!”


    楊任這樣一說,楊昂更是憋屈,一張臉漲得通紅,“楊任,無論如何,這援軍到來之前,我們要憑手中軍馬,我們也要打一陣,如此,才是真正挫動敵軍銳氣。”


    “更不要說,我部兵馬我可以帶出去近萬人,五千張飛軍,何足道哉!”楊任也終於惱怒,畢竟一軍之中,決斷一下,就不能存在第二個聲音,可是現在楊昂一再駁斥,讓他如何統軍?


    楊任自然是曉得以大局為重,他盡力維持著重將氣度,但是楊昂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糾纏,說不得也隻有說得更為直白了,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為漢中軍的大計,仰不愧天,俯不怍地,卻不是為了他楊昂一人的想法。


    “楊昂,此時軍中,以我為主,你就老老實實聽從軍令便是,要是敢貿然動兵,某的軍法,卻不是耍處!師君知道其中輕重厲害,知道我們漢中軍銳氣不能再被挫動,師君到了,我即便是錯了,也自有師君懲處,現在我說的話俱是軍令,來人,把楊昂將軍帶下去!”


    楊昂這個時候卻是再也忍不住了,便是大聲問道:“楊任,你卻是還等什麽,我們漢中軍健兒完整,如今張飛就在咱們眼皮子紮住,如何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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