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歡一進房間就猛地張口咬在君無念頸側,嘴裏還含糊不清地說道,“都怪你。”


    君無念一臉無所謂,繼續抱人往前走,直走到窗邊軟榻,才將人放下。傅易歡剛才看似用力,其實根本舍不得,隻在君無念頸側留下一個淺淺的紅痕。


    傅易歡倒在榻上,背對君無念不願理他,隻留個背影給人。君無念低笑,坐到他身旁,輕輕撫摸著他的長發。傅易歡一把拽過自己的頭發,擺明不讓他摸,身體還朝裏麵挪了挪,與人拉開一段距離。


    君無念忍不住笑出聲,“易歡這個樣子,是在……給我撒嬌嗎?”


    傅易歡一躍而起,抓住君無念衣襟,“什麽撒嬌?我這是想揍你。”


    “為何?”


    “你說呢?”傅易歡挑眉。


    君無念握住傅易歡抓著自己的手,笑道,“少將軍自己說的累了,我如此周到,怎還生氣了。”


    “你故意的!”傅易歡將人拉近,“故意讓駱大哥和小東看到,別以為我不知道。”


    “嗯,的確如此。”君無念承認,“他們看你的眼神總是帶著崇拜和喜愛,我吃醋了。”黑沉的眼眸一錯不錯地盯著傅易歡。


    這樣直白的話語,深情的眼神,讓傅易歡心跳不斷加快,感覺都要從胸口跳出,抓人衣襟的手也不覺鬆了。


    “你這人,真是……”傅易歡低聲道。


    “真是什麽?”


    “真是太讓人喜歡了。”傅易歡直接將人壓倒在軟榻上,自上而下盯住君無念,笑道,“想不到大師還會吃醋啊!”


    “會,隻吃你的醋。”君無念說道。


    傅易歡大笑癱倒在君無念身上,君無念怕他掉下榻去,伸手輕輕攬住傅易歡勁瘦的腰身,眉眼含笑地看著靠在他胸口的人。


    “大師……你真是太可愛了。”傅易歡終於笑夠,直接摟住君無念的脖子,在他臉上重重一吻。


    還未起身,就被君無念一手壓住,雙唇被人輕柔含住。一吻罷,君無念貼著傅易歡唇縫低聲道,“少將軍今日在城樓說有賞,可還記得?”


    “記得。先鋒官想要什麽賞?”傅易歡手指劃過君無念唇瓣,啞聲道。他的聲音太輕,不擾波瀾,說出來便溶進濃深夜色裏。


    君無念怔了下,起身將懷中之人猛地撈起,轉身就朝床榻走去,等傅易歡察覺帷幔在君無念身後落了下來,他輕揚唇角,對著君無念耳畔低笑,“先鋒官好大的膽子,竟然想要本將軍。”


    君無念氣息明顯已經越來越重,還是強裝鎮定說道,“不可以嗎?”


    “可以,之前就說過了,在戰場我是你的將軍,你聽我的,在家裏,我聽你的,隨,你,處,置。”


    君無念盯著傅易歡鳳眸一動不動,那含情的眸子,簡直要將人吞下。君無念不得已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掌心的長睫輕輕掃動,像貓抓撓得人心癢癢。


    “大師,你,這是新癖好?喜歡蒙著眼睛?”傅易歡低笑,精致的喉結上下滑動。


    君無念深深歎了一口氣,“易歡,早些休息,今夜我睡隔壁。”


    說罷,拉過被褥將傅易歡蓋住,然後轉身下床。


    傅易歡一時不明白君無念這是什麽意思,明明剛才還在…他愣了片刻,看到人要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有些氣惱,“你再說一遍,你讓我幹嘛?”


    君無念看人生氣,走迴床邊坐下,“明日恐有一戰,今夜你好好休息。”


    “我現在還休息個屁啊!”傅易歡氣到咬牙,“君無念,誰教你撩了人就跑的。”


    他伸手一拽將人猛地壓在身下,“好啊,大師,你這是想另尋新歡了?”


    君無念無奈,“當然不是。”


    “那你還要和我分房睡?”傅易歡眯起眼睛,危險打量著君無念,但凡他說出一個不愛聽的字,今夜就一定要他好看。


    君無念在須臾間反思了一下自己的錯誤,本意是怕兩人鬧得太過,少將軍明日戰場上難受,不曾想適得其反,把人惹惱了,看來不哄是不行了。


    他右手輕撫上傅易歡後脖頸,慢慢搓揉,將額頭與他額頭相抵,沉聲道,“易歡於我就是天上月,窮極一生地追求。”


    “隻一生?”


    “生生世世。”君無念認真道。


    傅易歡被君無念兩句話就哄的心情舒暢,一邊暗罵自己沒出息,一邊將頭靠在那人身上。


    夜涼如水,君無念的胸肩卻是熱的,暖意無處不在,能將人從最冷寂的黑暗裏護出來。


    傅易歡敢走在刀刃上,敢以命相賭,敢以心換心,是因為背後永遠守著的這一片暖意。他做事不必費心考慮後果,是因為有人在寸土不讓,替他提燈守著迴家的路。


    “君無念,我想你。”


    傅易歡一聲微微輕歎燒盡了君無念僅剩的一絲理智,一陣掌風穿過房間,將窗戶輕輕關上,一時間,天地靜謐,隻有帷幔內傳出簌簌響動。


    兩人間升轉的微微熱意盤踞著,才隨掀開的被子散去一瞬,便又叫溫熱的身體穩穩覆迴來。


    夜色如水,卻有小石落入,激起陣陣漣漪,一圈一圈漾開,散去,周而複始。


    ……


    北原的清晨沒有翠鳥的啼鳴,卻有鴻雁尖嘯。推開窗,寒風灌入,將床幔高高掀起,被褥淩亂散在床榻上,早已冷卻。


    城樓上傅易歡一身銀甲,手中握著長弓,眉目肅靜地盯著城樓之下排列整齊的戎狄兵士。


    不出所料,隻一夜,他們就重新整軍,勢要在今日拿下戊溪。昨日領頭之人顯然已經成為了敵軍新的主帥,他一身戰甲立於陣型之中,與城樓上的傅易歡對視。


    “傅易歡,昨日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以少勝多,在下佩服。隻是,不知今日你還有沒有這個運氣。”


    傅易歡勾起唇角,“我打仗從來不是靠運氣。”


    “好!你和你父親一樣是英雄,”那人緩緩拔出身旁佩刀,“待你死後,我一定把你頭顱帶迴,將它供奉在祭壇。”


    “是嗎?那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來拿了。”傅易歡舉起長弓,“說說你的名字吧,我手下不收無名鬼。”


    “多伊!這將是殺你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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