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歡聽君無念此話的意思就是同意常念跟著,再想,既然都到了這裏,也不可能再將人趕走,隻得點頭應下。


    他將懷中令牌取出,交給沉光,低聲耳語幾句,然後拍了拍沉光肩膀,“速去速迴。”


    沉光領命,沉默的轉身迅速遁入黑暗之中。


    傅易歡雖然心急,但看著前方燈火通明的戎狄營帳,他知道現在還不是入城的時候,隻能隱入林中耐心等到深夜再行動。


    君無念拿出隨身攜帶的幹糧,遞給傅易歡。幹糧又冷又硬,這樣的東西傅易歡從軍時吃過不少,以前為了伏擊,冬日臥雪都是常事,更何況一些冷硬的吃食。所以當他接過君無念 遞給他的溫水時,臉上滿是驚愕。


    為了不被敵軍發現,他們沒有生火,又怎麽會有熱水?


    “哪兒來的?”傅易歡壓低聲音問道。


    “內力加熱。”君無念說得波瀾不驚,傅易歡聽得卻是目瞪口呆。


    “你把內力用在這種無用的小事上?”傅易歡說道。


    “不是無用,北原天寒,喝涼水易落下病根。


    “從軍打仗的,哪兒那麽矯情。”


    君無念看著傅易歡眼睛認真道,“不是矯情,是小心,不然身體壞了,怎麽求百年。”


    傅易歡啞口無言,隻能默默喝了一口大師加熱的溫水,明明溫度不高,卻是燙嘴的很。


    常念叼著幹糧,斜眼看著師傅,心中哀歎,“果然,我不是親生的。”


    月上雁歸,幾個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繞過睡熟的敵營,來到城牆腳下。君無念身形如燕輕巧躍上城牆,守城士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製住,無法出聲,在他驚恐的眼神下,君無念拿出傅易歡私印,守城士兵眼中的驚恐瞬間變為劫後餘生的喜悅。


    半柱香後,傅易歡一行人走在城內,被燒毀一半的房屋殘垣,街上石板上刀劍劈砍的痕跡,無不訴說著那場慘烈的守城之戰。


    傅易歡自從入城後就再無言語,常念看著這些也是心驚,不由更加擔憂起福兒。守城小將帶著他們穿過寂靜無人的街道,來到一座小樓前,樓前漆黑的“歸來”二字,似是穿越戰火的老友迎接遠方歸客。


    “歸…來…”傅易歡輕念出聲,其中包含思緒萬千。終於是迴來了!


    傅易歡抬步跨入大堂,一根小小的燭火拚命燃燒著自己,一個穿著墨藍粗布長衫的男子坐在微弱的燭光下,整理書冊。


    “駱大哥…!”傅易歡顫聲喚了一句。


    男子手中筆杆一頓,抬頭看向門口,他謹慎的目光在幾人身上掃過一圈,最後定格在傅易歡身上。


    “啪!”男子手中筆直直落在地上,他緩緩起身,口中低喃,“少將軍?”


    傅易歡快步上前,雙手扶住駱一肩膀,“駱大哥,是我,我迴來了。”


    駱一猛地跪在傅易歡身前,低頭片刻,才哽咽開口,“少將軍,駱一有負王爺所托,請少將軍責罰。”


    傅易歡拉著他手臂想將人拉起來,卻沒有成功,“你這是幹嘛?”


    “王爺先去,我不能為其伸冤,已是無用,躲藏戊溪多年,不能解北原危機,已是無能,現在,戎狄兵圍城下,龜縮城內,無法救百姓於水火,愧對北原軍威,我這樣無用無能之人,對不起北原軍師稱號,求少將軍責罰!”


    說完,又要向下磕去,卻被傅易歡牢牢拉住。


    “駱大哥,你這話不是紮我心嗎?”傅易歡雙手用勁,將駱一扶起,“你說你不能為父王伸冤是無用,那我生為親子,不但不能救父母家眷,還躲在先皇庇護下,苟且偷生,那我算什麽?”


    “少將軍,我不是……”


    駱一話說一半,就被傅易歡打斷,“生為北原軍少將軍,偷安京都數年,落下一個紈絝子弟之名,豈不是更加有辱北原軍威?”


    “少將軍!”駱一厲聲打斷,“少將軍當年有多難,我怎會不知,誰又有資格怪你分毫!”


    傅易歡淡笑,“對啊,誰又能怪誰呢?當年你我的選擇都是迫不得已。駱大哥,你切莫再自責。”


    駱一眼眶微紅,看著多年未見的故友,心中百感交集。


    傅易歡在他肩上輕拍兩下沉聲道,“過去的既往不咎,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拿迴北原,將戎狄人趕出去。”


    “少將軍,你的意思是?”戊溪地處邊疆,裏外消息難通,開這家客棧一方麵是為了生計,一方麵就是為了可以收集信息,前段時日他是得到消息說皇帝被三皇子刺傷,在宮中養病,一切事務都交由四皇子處理,但他離京時並未太多關於四皇子的消息,不識此人,所以聽到這人現在把持朝政,並沒有做過多猜想,可是剛才傅易歡的話卻似乎在暗示什麽。


    “駱大哥,我是帶著侍衛司迴來的,穆平叔叔隨大軍稍後便到。”傅易歡似是在說一次極其普通的調兵,可聽在駱一耳中卻是驚天響雷。


    “你是說朝廷終於決定調兵,調兵……”駱一說到此,已是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傅易歡接道,“我出京前,接皇命,驅豺狼,複河山!”


    “那誰任主帥?”駱一早就對朝廷失望,即使聽到如此激動人心的消息也不敢輕易全信,謹慎一問,生怕再有什麽變故。


    傅易歡挑起一邊眉毛,帶著笑意說道,“你都叫我少將軍了,還能是誰。”


    駱一大笑,“好,好好好!就該如此,本該如此!”說罷,跪地請命,“前北原軍師駱一,隱姓埋名多年,無甚建樹,但還是懇請將軍不棄,讓我重歸軍中,追隨將軍驅豺狼,複河山。”


    “駱大哥說笑了,是我邀請你與我一起歸軍。”傅易歡拉住駱一,“還有,你這動不動就跪的毛病哪兒來的?我們北原以前可不興這一套。”


    駱一起身,燭火微光映在他瞳孔深處,整個人煥發出與之前衰敗截然不同的神采。


    “對了,駱大哥,我今夜潛進城來尋你,就是想知道戊溪現在到底是何種狀況?之前我讓韓行千來尋你,他現在人在何處?”


    聽到傅易歡詢問,駱一眉頭深蹙,低低歎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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