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汶水地震救災之後,雷霆建設在全國民眾中的印象一直都是非常正麵的。每每提到雷霆建設,人們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那麵寫著“八一”字樣的紅色旗幟。包括全軍退伍工作會議上,曾經有好幾位軍方領導都把雷霆建設大量招收退伍士兵的事情拿出來說過,非常讚賞他們在安置退伍軍人的工作上做出的貢獻。同時對於那些在雷霆建設工作的退伍老兵不忘革命軍人本色大加讚賞。


    但這次工程安全事故,卻一下子把雷霆建設推到了反麵去了。連篇累牘的報道都在指斥雷霆建設罔顧工人勞動安全、違規建設等等的“罪行”。


    俗話說“謊言重複一百遍,就變成了真理。”在這種輿論壓力下,對於雷霆建設工地的工程安全事故調查報告也很快有了結論。


    導致這次腳手架大麵積坍塌的原因是施工單位為了節約成本,在工程外立麵施工尚未結束的時候,就開始拆掉了下麵的部分腳手架支撐,最終導致工人在拆除腳手架的時候,突然發生坍塌。


    這個報告出爐之後,似乎已經坐實了之前媒體的指控。於是新一波的輿論攻訐開始了。


    省安監局已經向有關部門提出了相關責任人的責任認定。這些人都是雷霆建設工程監理人員,還有公司相關負責人,甚至連負責雷霆建設的程輝都名列榜首。


    這樣的一份事故責任人名單提交到警方和檢察機關後,這些相關的執法部門也開始了執法行動。


    “雷總,警方從公司裏帶走了很多人……”程輝雖然名列責任人的名單,但他的責任暫時還不能算是直接責任,具體的情況要等那些被帶走調查的人的供述出來之後才會有結論。


    對於這個情況雷濤自然是清楚的。不過他倒顯得很平靜:“死亡的工人家屬,你們有沒有接觸過?對方的要求是什麽?”


    對於死亡工人的撫恤賠償,雖然有個別的授權了維權律師提出了高的離譜的賠償金之外,大多數的工人家屬都是直接和公司相關工作人員談的。這方麵的情況倒還沒什麽大問題。對於工人的死亡撫恤和賠償,雷霆建設都是按照最高標準以及死亡工人所需撫養的人和具體情況頂格賠償的。


    那些已經委托了維權律師的,按照雷濤的要求,一切以法院判決為準。他們也不走私下調解的途徑了。


    雷濤這些日子一直都在醫院裏呆著,那九名工人的救治,所有費用都會第一時間叫上,絕對不會耽誤治療,有些藥品當地醫院沒有,雷濤會指示錦城或邯江總部盡快搞到送過來。


    正是在這樣的不惜工本的及時治療之下,九名受傷工人無一死亡,這對於雷濤來說也算是鬆了一口氣了。


    當這些工人一個個從icu轉入普通病房之後,雷濤對程輝說道:“接下來的事情,我會去處理的,你就安心呆在公司,如果有人要求你去協助調查,你就把韓律師帶上!”


    雷濤和程輝交代過後,他也沒有任何交代,就離開了醫院。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雷濤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人能找到他了。


    雷濤的失蹤一下子就引發了各種猜測。那些暗中推波助瀾的人們更是開始散布各種各樣的傳言。有人說雷濤卷走了公司賬上的巨額資金逃跑了,有人說看到他在瑞士出現,還有人說他去了摩國……


    省安監局的那份相關責任人名單是交給邛川市警察局的,根據管轄權限,這個案子被交給了邛西分局偵查。除了邛西分局之外還有邛川市邛西區檢察院和警方聯合辦案。


    雷霆建設被警方帶走的那些相關責任人都被扣留在邛西分局刑警大隊接受訊問。


    杜敏琮是雷霆建設邛川分公司監理部的監理助理。他是負責北寨巷工程二期12~17棟的施工監理的。發生事故的是19棟,按理說這起事故和他並沒有絲毫關係,但不知道為什麽,在警方來公司帶人的時候,卻把他作為直接責任人給帶走了。


    和他一起被帶走的還有監理部的副部長耿浩傑。


    “耿副部長,這些人明擺著就是在搞鬼啊!”杜敏琮和耿浩傑兩人都被銬著,他們的下巴就頂在椅背上,雙手卻被銬在椅子的扶手上,這個姿勢正讓他們的頭必須仰起才能唿吸順暢。但這樣的姿勢卻使得頸椎受到壓迫。


    這樣的“提審”已經有兩天了。辦案人員拿著早就準備好的供詞讓他們簽字,但杜敏琮和耿浩傑都不肯簽。他們並不是真正的責任人。按照監理部的監理記錄,19棟的監理員是另一個名叫馬奎的監理師,而在馬奎的監理報告上簽字的則是監理部部長莫長河。


    現在根據警方從雷霆建設抄走的資料顯示,19棟的監理員成了杜敏琮,而在他的監理報告上簽字的則變成了耿浩傑。


    這明顯就是有人在做手腳。其目的應該就是為了掩蓋事實的真相。


    耿浩傑和杜敏琮兩人被銬在椅子上已經有兩個多小時了。現在正是吃午飯的時間,那些辦案人員都走了。他們兩人才能私下裏交流幾句。


    耿浩傑聽了杜敏琮的電話,苦笑著說道:“小杜,你敢認嗎?這盆屎扣在我們頭上,我們已經死定了。不認,也一樣是死……”


    “耿副部長,我……我有點受不了了,我就想讓他們把我打死算了……”杜敏琮從學校剛剛畢業才半年,到雷霆公司工作也才三個多月,這個項目是他接手的第一個項目,可沒想到卻會被人當作替罪羊給抓起來。


    救災杜敏琮痛哭的時候,一個辦案人員走進了辦公室。他快步走到耿浩傑麵前,小聲地說道:“你還受得了嗎?”


    “還行吧……不過小家夥有點扛不住了!”耿浩傑看了一眼淚眼朦朧有些驚愕地看著他們的杜敏琮說道。


    “杜敏琮,堅持住,堅持就是勝利。你放心好了,很快就會有人救你們出去的……我不說了!你們……保重!”這個辦案人員聽到外邊走廊上傳來的聲響立刻走迴了自己的辦公桌。


    就在他剛拿起報紙看起來的時候,一個身穿警服,卻敞著胸的警察走了進來。


    “你們兩個想好了沒有!”他朝著杜敏琮和耿浩傑看了一眼,懶洋洋地問道。


    杜敏琮剛準備張口,想起剛剛那人告訴他的話,他立刻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做的!你們別想栽贓我!”


    “栽贓?”他聽到杜敏琮這麽說立刻怒喝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證據確鑿的,這監理報告上有你們兩人的簽字!還有工程隊的包工頭也說是根據你們的指示先拆掉一部分支撐調到其他工地上去的!這鐵證如山,不容你們狡辯!”


    這警察一邊說還一邊走到杜敏琮身後,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往後拉扯,杜敏琮的後腦勺都已經靠到了自己的背部了,而咽喉處卻“嗬嗬”地嘶吼著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一名中年檢察官走了進來,看到他的動作連忙說道:“老張……別這樣。有話好好說嗎!”


    他說完了之後走到耿浩傑麵前“和善”地說道:“耿浩傑,我們的政策你也清楚,實際上你們也是執行的上邊的命令,你們並沒有太大的責任的。隻要把事情說清楚了就行了!”


    他的“善意”引導,並沒有讓耿浩傑迴心轉意,耿浩傑也沒說話,隻是不斷地搖頭。


    看到他們如此冥頑不靈,那個姓張的警察立刻兇相畢露地朝兩人扇起耳光來。坐在角落裏的那個辦案人員,聽到那啪啪地聲響,心裏一陣陣揪心,卻又不能說什麽。


    就在這時那個檢察官走到他的麵前說道:“老馬,你今天值班啊?”


    “哦……我不值班,我下午還要去接孫子下課,外邊太陽大,我就在這辦公室裏待會兒,這裏不是有冷氣嗎……嗬嗬!”老馬笑著掩飾道。


    看到他神色平靜的樣子,這個檢察官小聲地問道:“許副局長應該跟你交代過了吧?”


    老馬點了點頭說道:“我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今天不是周六休息嗎!”


    “嘿嘿……”這個檢察官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就在他們對耿浩傑和杜敏琮進行刑訊的時候,從走廊裏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邛西分局的副局長許楓跑了進來,他焦急地說道:“快點,快點把這裏收拾幹淨了!省廳的人……”


    他還沒有說完從外邊又進來了一批警察,為首的是一位中年警官,他進門之後大喝一聲道:“都別動!”


    隨著他這一聲怒喝,他身後立刻竄出兩個人刷刷刷地拍起了照片。他們把這辦公室裏刑訊的一幕全部拍了下來。


    “許副局長,你們就是這麽辦案的!三令五申不允許刑訊逼供!你們還這麽搞,可真是明知故犯啊!”那位中年警官冷冷地朝許楓嗬斥道。


    這時,跟著他進來的幾個警察已經開始替耿浩傑和杜敏琮鬆綁了。


    “我代表省廳督查組宣布,許楓、馬健還有你汪浦,你們從即日起停職審查!帶走!”緊接著這位省廳督查組的負責人宣布了一個命令。


    當省廳督查組的警察把上述三人全部帶走之後。老馬走到了督查組負責人麵前敬了個禮:“江處長,這個是我錄下來的!”


    他把一個小型的攝像機交給了江處長手中。江處長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說道:“老馬,辛苦你了!”


    被鬆開的耿浩傑走到老馬麵前說道:“老馬,這迴可多虧你了……”


    “說什麽啊!我們是老戰友,我總不能看著你就這麽被他們冤枉死吧!”老馬拍了拍耿浩傑的肩膀說道,“我送你們出去。”


    耿浩傑和老馬在邛西分局大門口分別的時候,老馬朝他努了努嘴說道:“老耿,你看看那是誰來接你們了!”


    耿浩傑和杜敏琮轉頭一看,一輛黑色的轎車前麵站著一個人——雷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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