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宣布庭審開始之後,先是原告方陳述。作為托馬斯?陳和雷霆科技的代表律師,王薇琳陳述了一下起訴事由之後就坐下了。聽完了她的陳述,作為被告代表律師的薩博特開始發言。


    “法官大人,諸位尊敬的陪審員。我代表我的當事人nimade公司,以及被指控為剽竊者的錢伯斯教授對於原告的指控表示完全不能接受!事實上,原告和代表其利益的雷霆科技才是真正的侵權者。”薩博特義正辭嚴地開始反駁王薇琳的指控。


    很快他就把矛頭對準了雷霆科技。之前nimade公司已經在法、德、瑞士三國起訴雷霆科技侵權,也向華夏專利局正式提起專利爭議。這一係列的法律行動,雷霆科技不可能不反擊。


    在nimade公司一幹人看來,這次訴訟就是雷霆科技的反擊,也是他們唯一可以翻盤的機會。當然,作為雷霆科技的利益爭議一方,nimade公司同樣也希望能夠贏得這場訴訟的勝利,以此徹底擊垮他們的對手。


    所以薩博特一開始就以雷霆科技侵權一事對於對手的訴訟目的提出了質疑。


    “我反對!被告律師所說的和本案的爭議無關……”對於薩博特的目的,王薇琳非常清楚,她自然是要提出反對意見的。


    那位法官麵無表情地說道:“反對有效!被告律師律師的話講不予記錄。陪審團請不用講此發言考慮在內。”


    王薇琳的反對被判有效後,她平靜地坐迴了位子上。而薩博特則冷冷笑了笑,他當然知道這樣的引申是一定會被她反對的,而且法官也一定會接受。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些話,無可避免的會在陪審團成員的心裏留下印象。這是任何的反對和抗議都無法改變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雙方針對各自的訴求都提出了一係列的證據。而這些證據在之前的庭審中都被拿出來過。並沒有什麽新鮮的東西。所有研究過這起爭端的人,都有種意興闌珊的感覺。


    托馬斯?陳和domcus公司之間的專利權糾紛已經曆經了十年時間。在這十年裏,幾乎所有能找到的證據,原被告雙方都已經搜羅齊了。可以說這些證據有一個最大的特點——都屬於間接證據。


    技術的科研本身就是一件比較私人的事。雙方都說自己是真正的發明者,而支持他們訴求的這些證據,並沒有直接能夠證明這一點的。就是有也僅僅隻是參與研究的那些助手或同伴的證人證言。而在以事實為依據的法律麵前,人的口供一般都不會被過分采信。


    而這些證據中,最有分量的應該就是托馬斯?陳和錢伯斯之間的電子郵件了。不過由於雙方都沒有很好的保留郵件,所以雙方提出的郵件綜合起來隻能表示出一個事實——錢伯斯和托馬斯?陳對於doms技術的研究的確進行過一番長時間的討論。


    也可以說這項發明,事實上是雙方共同的研究協同完成的。但按照一般的認定,一項研究,即便是有多人參與,那麽這些人中必定是有一個占主導地位的人在統領全局的。之前domcus公司就主張這項研究本來就是錢伯斯的主攻課題。而托馬斯?陳僅僅隻是一個助手,或者說是一個比較重要的助手而已。


    兩人之間的師生關係,也的確能夠證實這種說法。在一般人眼裏,老師做研究課題的主導,學生作為輔助這是非常順理成章的事情。之前幾次有利於domcus公司的判決也就是基於這個慣性思維做出的。


    在提交電子郵件作為證據的這個環節,雙方都把各自擁有的往來電子郵件提交法庭之後,薩博特突然扔出了一顆“重磅炸彈”!


    “法官大人,諸位陪審員。下麵我要提交一份新的證據!這份證據是我們和htmail公司協商後,在保證不侵犯第三方利益的情況下,由電子郵件服務提供商提交的一份電子郵件原始數據。”薩博特朝著王薇琳陰冷的一笑,一邊將證據提交給了法官。


    當然根據規定,他提交的證據也需要給王薇琳一份副本。當薩博特的助手將這份新證據的副本交給王薇琳的時候,王薇琳臉色變了變,隨即說道:“法官大人,這份證據開庭前沒有提供給原告方。對於證據的真偽,由於時間關係,我們無法進行必要的調查。對於證據的真實性,原告方表示懷疑。希望能夠將我方質疑記錄在案。”


    按照摩國法律規定,所有的呈堂證供應該事先提交法庭和訴訟對手,留出時間讓對方對於證據的真偽進行查證,以示公平。而像薩博特這樣臨時提交證據的,不是不行。但王薇琳的質疑也必須被記錄在案。當然法庭是否采信這份證據也需要提交證據一方給予佐證。


    隨後薩博特又提交了一份互聯網接入服務提供商和數字簽名驗證服務商的證明。這兩份證明已經形成了完整的證據鏈,可以證實這份郵件的確是原始的郵件。而郵件的內容是,托馬斯?陳寫給錢伯斯的一封感謝信。


    在這封信中,托馬斯?陳對於錢伯斯的指導表示了感謝。他在行文中有這樣一句話:“doms技術的研發過程中,是您給了我方向上的指引,如果沒有您的指點,我將一事無成……”


    薩博特就此提出,托馬斯?陳自己承認了錢伯斯在兩人協同研究中的主導地位。這份郵件可以證明托馬斯?陳的訴訟是完全顛倒黑白的。


    當這份郵件被證明真是可信,同時又有著托馬斯?陳自己所說的話,一時間引起了旁聽席中一陣陣竊竊私語。


    眼看著這個亂哄哄場麵,法官“梆梆梆”敲擊了幾下法槌,連著高聲喝道:“請保持肅靜!”


    控製了審判庭內的秩序之後,法官對薩博特問道:“被告方還有什麽證據需要提供嗎?”


    薩博特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法官大人,我想事實已經很清楚了。這份郵件是我方提供的最後一份證據。我們期待法庭做出的公正判決,以告慰錢伯斯教授的在天之靈。”


    他的話給人的感覺不像是一個律師,而像是一個虔誠的布道者。陪審團席位上不少的陪審員聽到他的話微微頷首,都流露出了認同的表情。


    摩國雖然是一個移民國家,但其宗教信仰和價值觀還是和西方人的普世價值保持一致的。而薩博特之前的法庭辯論環節,時不時地提到了托馬斯?陳作為學生不但剽竊了錢伯斯教授的研究成果,更是將老師告上法庭。對於托馬斯?陳的東方人身份也做出了似有似無的一種暗示和引導。


    在他的描述中,托馬斯?陳被描繪成了一個不敬上帝、沒有信仰、欺師盜名、唯利是圖的小人。加上這份新出現的證據,大多數陪審團成員的心裏已經對這件案子有了一個主觀印象了。


    可以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次的庭審做出的結論應該是對nimade公司有利的判決。旁聽席上的不少新聞撰稿人已經在思考新聞稿的標題該如何寫了。


    法官聽完了薩博特類似最終陳詞的表述之後,依舊是麵無表情地轉頭問王薇琳:“原告方還有什麽意見嗎?”


    王薇琳表情平靜地站了起來:“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員。我的當事人托馬斯?陳,出生在一個東方家庭裏。按照東方人謙恭內斂的習慣表達方式,這份郵件的內容,並不妨礙我們還原事實真相。這一點是我必須聲明的。”


    對於王薇琳的話,雖然在場的其他人不是很明白。但他們根據以往自己和華裔人士打交道的經驗,的確也沒有理由反駁。東方人事實上非常習慣這種自謙的表達方式,而托馬斯?陳的這份郵件也的確是他寫給錢伯斯表示感謝之意的。


    但薩博特有意的將這份郵件拿出來,隻是為了證實他所代表的利益。事實上還有很多郵件,完全是對托馬斯?陳有利的,卻被他隱瞞了。而由於和htmail公司交涉的是nimade公司,所以那些郵件不公開,也是很正常的。


    王薇琳一開始的辯解在眾人看來似乎有些蒼白。她雖然承認了這封郵件的真實性,但卻試圖將這份郵件的重要性壓低的做法,包括薩博特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她這隻是為了挽迴些麵子而已。


    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在針對這份新證據辯白了一番之後,王薇琳突然拿出了一份新的證據。


    “法官大人,我在此向法庭提交我方最後一份證據——錢伯斯教授的臨終遺言!”王薇琳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用一種詫異不解的眼神看著走向法官的王薇琳。


    在她的手裏拿著一個文件袋。看到她的動作,薩博特本能地站了起來:“我反對!這份文件的真實性我方表示質疑!”


    王薇琳轉頭朝他淡淡一笑:“薩博特先生,剛剛你也提交了新證據。雖然我無法進行調查你方新證據的真偽和來源合法性,但我可沒說什麽。怎麽?輪到我提交新證據,您就這麽迫不及待的反對是害怕了嗎?”


    “笑話!我害怕什麽……你的新證據為什麽不提前交給我方驗證呢!”薩博特有些尷尬地說道。


    王薇琳語氣平和地說道:“這份證據是一位證人昨天剛剛提交給我的。時間倉促,無法提前讓你方驗證了,抱歉!不過我相信這份證據的真偽,法庭會做出裁決的。”


    法官有些好奇地接過了那個文件袋,她拿出來看了看後放在了桌上,問道:“證人呢?”


    “證人在庭外等候,請允許我傳召證人——柏林特醫生。”王薇琳微微點了點頭大聲說道。


    經法官同意之後,錢伯斯的主治醫生柏林特被法警帶上了法庭。經過身份驗證和簡單的詢問之後,法官同意了聽取證人證言的請求。


    “我受已故的錢伯斯教授的委托帶來了他的遺言。”柏林特醫生開口第一句話,讓所有人的心裏都充滿了一種期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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