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偃王,嬴姓徐氏,名誕。西周時徐戎的首領。統轄今淮、泗一帶。《後漢書》稱:“地方五百裏”,向他朝貢的“三十有六國”。曾聯合九夷伐周。穆王因其勢大,承認其為東方霸主。徐偃王僭越“伯”位而稱“王”之後,實質上是與周天子分庭抗禮。


    徐偃王對下屬以仁義相待,有六個諸侯向他朝貢臣服。後來周穆王命造父聯合楚文王進攻徐國,徐偃王主張仁義不肯戰,遂敗逃,數萬百姓感其義跟隨。徐偃王臨終曰:“吾賴於文德,而不明武務,以至於此。”


    淳於清在這篇不足百字的銘文中所見到的“徐王偃”,應該就是這位曾經打敗過周穆王的諸侯。雖然他曾經有過如此輝煌的戰績,但徐國的興盛並沒有維持多久,徐國就被楚國滅亡了。而在西周隻有天子能稱王,除了楚國僭越為王之外就隻有這位短命的徐王了。


    當淳於清脫口而出“徐王偃”這三個字之後,不少在場的人都很是震驚。立刻就有幾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上前細細觀察這些編鍾。他們看了好一會兒,當他們起身的時候,眼中的神色和臉上的表情都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他們沒有看出這套編鍾有什麽問題。而之前甘延肯定是經過非常審慎的考證,才會在月展的時候拿出來和大家見麵的。


    不少人都已經心裏有了瑜亮之感慨了。他們也想在這次月展上能夠讓自己送展的寶貝得到認可。但現在甘延拿出這麽一套編鍾,這明擺著就是衝著那“第一重器”的名頭去的。


    “這迴又沒戲了!”不少人心裏已經有了這樣的感歎了。


    淳於清看這套編鍾的時候,心裏是存著疑問的。他總覺得有些不太對頭,可又說不出什麽來。這套編鍾不論是從器型還是紋飾銘文各方麵都看不出有什麽問題。如果不是這六十四件的編鍾出現在西周早期,非常讓人不可思議。他也就沒這麽多疑惑了。


    難道這真的又是一個曆史大發現?


    淳於清的心裏既憂又喜。喜得是如此重器出現在江南省,又是在收藏協會的月展上出現的。這必將能給南靖收藏協會帶來莫大的榮耀,憂的是甘延最近這段時間的表現,明顯是有所圖謀的。明年就要理事會改選了。說不定甘延那是衝著他理事長的位置來的。


    而如果一旦讓他這種小人當了理事長,那南靖收藏協會將向何處去……這就說不好了!對於甘延的人品,淳於清已經有了新的看法。自然就會擔心這個問題了。


    看著淳於清一臉凝重地起身往迴走,甘延冷冷地笑了一笑。他其實就是看上了淳於清的理事長位置。原先他倒還沒有這方麵的考慮。不過這次尚波和他說了,如果能借著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會員們對淳於清的不滿,把他趕下台。那尚波就將推薦甘延出任新的理事長。


    淳於清做理事長這麽久了,依然沒有解決收藏協會的常駐地問題。這已經讓會員們很不滿了。原本這次投資小王府巷的開發,淳於清就是想把這個問題解決好的。甘延出來阻止,也有一點是因為這個原因。


    看到淳於清的反應,甘延知道,他這迴這風頭可算是出大了。為了能夠一鳴驚人,他這次還找來了一些編鍾演奏者。這次他可要好好露一迴臉了!


    想到這裏,甘延笑著做了個手勢。沒一會兒,幾個年輕的身著古裝的女子走了進來。她們走到編鍾前,拿起了敲擊用的木槌。這是要現場演奏啊!


    編鍾的演奏,從曾侯乙編鍾的出土之後,就已經為人所熟知了。曾經有一部紀錄片拍攝的就是用曾侯乙編鍾的複製品演奏的場景。那音樂可真是天籟之音啊。今天在場的人看到甘延準備讓人演奏這套西周編鍾的真品,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這套編鍾的尺寸比曾侯乙編鍾小了不少。但它們的年代比那套曾侯乙編鍾更早,有幸能聽到這些編鍾的演奏對於在場的人來說,那就隻有用三生有幸來形容了。


    華夏的先民早在兩幹四百多年前就摸索出了銅、錫、鉛三種成份的最佳配方,鑄成特製的青銅編鍾。這些編鍾的音色那是非常優美的。而且這些鍾體的大小,鍾壁的厚薄與音高有著嚴格的比例。“合瓦式”的獨特鍾形與複雜的鍾腔結構,形成了奇妙的一鍾雙音和優美的旋律。


    這套編鍾都能分別奏出兩個樂音,全部音域貫穿五個半八度組。高、低音非常明顯,而且中間的三個八度,十二個半音齊備。由於有了完備的中間音,所以能在任何一個音上靈活自如地旋宮轉調。


    當初曾侯乙編鍾的出土和研究就已經將“華夏的七聲音階是從歐洲傳來,不能旋宮轉調”的說法破除了,而今天這套西周編鍾更是將這種音樂史上的重大發現提前了好多年。


    這些演奏者演奏的是《胡笳十八拍》,高音區清脆、明亮使得音韻悠揚;低音區渾厚、深沉顯得大氣磅礴。


    當所有人沉醉在這來自數千年前的古音名曲中時,雷濤的眉頭皺了一皺!


    他雖然不懂古玩收藏,更聽不懂編鍾音樂。但他那超強的聽覺,卻讓他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他的目光凝視著這些演奏者,從她們每一次的起槌落槌到那些混響悠長的鍾聲。在這些聲響和動作的交錯間,雷濤的目光聚焦在了五個鍾上。


    過了一會兒之後,這些演奏者奏完了一曲,所有人怔愣了片刻之後,全場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掌聲。這掌聲既是送給這些演奏者的,同時也是送給甘延的。這時已經有人找到了他,詢問這套編鍾的價格了。


    雷濤轉頭看了一眼淳於清,隨即問了個問題:“淳於老師,我聽說這青銅器買賣是違法的……”


    他這話其實聲音也不大,可這地方到處是人,這話一出口立刻被旁人聽到了。全場就出現了一陣嗡嗡聲。淳於清看到眾人將目光投到雷濤身上,他倒也不太好迴答雷濤這個問題。


    這時,桑老板對雷濤說道:“按照我國的文物保護法,隻有1949年前出土、並且有明確著錄的文物是允許流通的……”


    實際上青銅器的收藏很多都是不合法的,而這個情況在收藏圈子裏,算是一個眾所周知的秘密,很多人都說自己收藏的是1949年前出土的。但那時候很多都是沒有記載的。所以說這種東西就屬於那種可說可不說的範疇了。


    當然雷濤的質疑很快就傳到一邊的甘延耳中了。他走過來冷笑了一聲說道:“這套編鍾可是有明確證據證明其出土年份的!”


    隨即他向眾人出示了一張老照片,這張老照片上是一個外國人手裏拿著一個編鍾。這個外國人的臉,隻要是古玩圈子裏的人都是認識的。他就是建國前赫赫有名的海州洋商卡森?比勒。這張照片中的編鍾,大家也都很眼熟。很快就有人認出,就是這套編鍾中有銘文“徐王偃”的那一枚!


    照此看來,這套編鍾早就出土了,隻不過一直都在私人手裏珍藏著,沒有現世而已。而且很慶幸的是早期這編鍾應該是被卡森?比勒收藏過,卻沒有流散到海外去。這真是萬幸了。


    很多人都竊竊私語著,他們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雷濤的身上。剛剛雷濤那番外行話,在這些收藏圈中人聽來的確是很刺耳的。他們手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來路不正的青銅器的。如果真和雷濤說的那樣,他們手裏的那都是國家不允許私人收購收藏的了。


    在他們看來雷濤這是想要找甘延麻煩。原因他們也都知道,但拿這條法律來找茬,那就有點不上道了。


    被眾人用敵視鄙視的目光看著,雷濤倒顯得不以為意。他走到那些編鍾的麵前,轉頭對甘延問了一聲道:“甘老師,我能看看嗎?”


    甘延冷笑了一聲說道:“看吧!隨便看!”


    他的話語中滿是嘲諷的意味。他心想,你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棒槌,還想找我的茬。你能看懂這套編鍾裏麵的巧妙,才真叫見鬼了呢!


    雷濤順手拿了個小木槌,在幾個編鍾上敲擊了起來。敲了一會兒之後,他又開始用手摸……


    看到他就這樣直接上手。有一個古玩商立刻站出來嗬斥道:“這個怎麽能直接上手呢!你……你得戴手套!”


    人的手上是有汗液分泌的。一般來說,人手直接接觸古玩是不被允許的。因為汗液會對古玩的表麵造成汙損。隻有像雷濤這樣不懂的外行人才會這樣用手直接去接觸古玩。


    “尤老板,你別擔心。萬一你的編鍾被雷老板弄壞了,他也賠得起。人家可是搞房地產開發的大金主呢!”甘延笑著說道。


    原來這套編鍾真正的主人是這位姓尤的古玩商。而他隻是把這編鍾委托給文博拍賣公司準備拍賣的。甘延這次拿出來參展,也算是為這次拍賣先搞個預展了。剛剛那些想要買這套編鍾的大金主,已經開始和他洽談了。而甘延對他們的迴答一律就是“等拍賣”。


    甘延的話明顯是在嘲笑雷濤的不懂行,而對於他房地產開發商的身份更是暗含機鋒。“沒錢投資項目的房地產開發商,想要空手套白狼”之類的話他之前就四處宣揚過了。此刻在眾人聽來很多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對於眾人的嘲笑,雷濤絲毫都沒有生氣的意思。他慢慢轉頭看了一眼那位尤老板,又看了一眼甘延。突然,他地眼中透出一股很讓人費解的笑意:“如果這些編鍾是真東西,自然是要戴手套的。假貨,我看就沒必要戴了吧!”


    雷濤這“假貨”兩個字就好像那枚最大的鍾被人敲響一樣,震得人心頭一驚。他這是公然和“甘一眼”叫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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