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雷濤的笑容淩霜有些莫名其妙。她看著雷濤從桌上取了一個矽膠製成的蛇形玩偶在手裏把玩了起來。馬上要到農曆年了,明年是蛇年,這蛇形玩偶是店裏為了營造新年氣氛而特意擺放在桌上的小飾品。如果有客人喜歡喝完咖啡之後也可以帶走。剛剛服務員曾經和雷濤他們介紹過。


    這蛇形玩偶是用矽膠製成的,但在這裏麵有一根塑性鋼絲。隨著雷濤的擺弄,原本盤曲起來的小蛇,被拉直了,略微彎了幾個曲之後,看著到是挺像一條真的小蛇的。雷濤捏著蛇尾還特意抖動幾下。淩霜有些不解地看著雷濤的動作,可沒一會兒那條小蛇突然不見了。


    緊隨其後的就是在後邊的卡座裏突然出現了一聲驚叫。佘彩玲站起身貼著牆驚聲尖叫的動靜立刻引起了注意。幾個服務員立即跑了過來。而相鄰的幾個座位的客人也都紛紛抬頭往這邊看。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不少年輕女孩都立馬變了顏色。而其他人則立刻拿起手機拍了起來。有人還撥打了報警電話。


    而尚大導演此刻卻是丟人丟到太平洋去了。他是第一時間從卡座裏跳出來的。他站在走廊裏,所有的注意力都轉到了那條突然出現的“蛇”身上。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的兄弟此刻正鬥誌昂揚張牙舞爪地傲然挺立著。


    他沒有注意並不代表別人都是瞎子。尚正為了耍酷特意穿了一條白褲子,兩者的顏色對比自然是非常清晰的。這麽一來,他們在這卡座裏做些什麽眾人都是一目了然了。


    這一幕淩霜也看見了。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她也知道。看著雷濤仿佛沒事人一樣,她破天荒地朝著雷濤露出了一個微笑。


    警察很快就到了,在周邊客人和服務員的指證下,尚導和佘彩玲被帶迴了派出所。雷濤和淩霜沒過多久也走了。在他們看來這也許隻是生活中的一個意外而已,但很多時候人生就是由無數的意外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節點。每一個人生的節點對於一個人來說都是一個變數。生活就在各種預設和意外交織之中複雜的變化演進著。


    此時此刻,在海州的紀嘉就正站在一個人生的節點。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在這個節點上,她做出的決定是對是錯。但事實上,決定權也並不在她的手中。


    “爸,紀嘉在這個關鍵時刻提出來要和宋元完婚……這明顯就是想把我們陸家拖下水啊!”陸宋元的三叔陸仁邦是茂源集團的執行董事。其實自從世紀地產內部變動之後,工商界的不少人就都在看陸家的反應。


    陸家雖然在房地產業內有投資。茂源集團除了陸家的資本之外,還有一部分是國家的投資。當年陸曾泰重新出山創立茂源集團本身就有國家的背景的。他可是當年偉大領袖欽封的“紅色資本家”。可以說茂源集團在工商界的地位是常人所無法撼動的。如今他們家親家的公司內部出了這麽大的事,陸家不管是袖手旁觀還是插手其中都會引起很大的影響。


    陸仁邦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對此事是持反對意見的。紀嘉這個時間提出要完婚,明顯就是要借陸家的勢。但他覺得,貿然插手世紀地產的事對於茂源集團來說並不明智。因為這將引發茂源集團和秦冠昌幕後的和浦集團之間的對抗。對於茂源集團來說,就算是勝了也沒有任何好處。


    “那按照你的意思呢?我們陸家能做出那種毀婚的事情嗎?”陸宋元的父親陸仁德沒有在茂源集團董事會任職。但他作為長子是陸曾泰的第一繼承人,將來整個陸家都要他來掌舵,他所考慮的是家族的聲譽。況且紀中時和他是至交好友,兩家的聯姻也是他和紀中時之間商量好的。


    這時陸宋元的大姑陸綺青滿不在乎地說道:“其實就算答應她也沒什麽。茂源集團又全是陸家的,也不是銀行,就算是銀行,貸款也是有規矩的……”


    “你說得倒輕巧,陸家的親家,被人家擠兌地連自家產業都丟了……這些話說出去好聽啊?”陸仁邦平時就和大姐關係不太好,兩人不論在任何事情上總是意見相左的。


    “好了!你們都別說了。”看到弟弟和妹妹又鬥起嘴來,陸仁德立刻製止了他們再說下去,轉頭問起了陸曾泰,“爸,您看這事情……”


    “宋元是什麽意思?”陸曾泰拿起手上的紫砂壺喝了一口茶,淡然地問道。


    陸仁德對兒子的態度也是無語,陸宋元的意見等於沒意見:“宋元他說,這婚事是家裏給他定的,他全聽爺爺的。”


    “臭小子……”陸曾泰輕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樣吧,讓紀嘉來。我想聽聽她怎麽說。”


    老爺子雖然知道紀嘉現在提出完婚,的確是要借陸家的勢。但他向來最討厭將兒女婚姻和生意扯在一起。在他看來生意就是生意。要借勢也得看紀嘉想要怎麽借了。況且這次世紀地產出問題,最終的原因還是在他向上邊告得那一狀,這也算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誤傷。紀嘉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怨恨他和陸家,這一點他也是必須先確定的。這關係到他孫子的一生幸福,不得不謹慎。


    事實上,陸宋元現在已經感覺不到幸福了。紀嘉這次來海州,並沒有先找他。而是去了菊國領事館。陸宋元的地下戀人熊澤奈子在領事館做秘書,紀嘉找到她之後,直接了當地提出了要和陸宋元結婚的想法。


    一開始熊澤奈子被紀嘉的要求嚇了一跳。但當她聽完了紀嘉的解釋之後,卻義無反顧地同意了紀嘉的要求——幫她說服陸宋元。


    而陸宋元聽到紀嘉提出的要求卻是立刻斷然拒絕:“不可能的!就算我答應了,我爺爺也不會同意的。他老人家最反對的就是把婚姻和生意攪和在一起。當年答應我父親的提議紀陸兩家聯姻,其實就是因為茂源集團不涉足房地產業,兩家在生意上不會有什麽交集。”


    “我沒打算問你們陸家借錢,我就隻要和你結婚就行了。當然,這結婚隻是名義上的。這是我母親的遺囑……”紀嘉將嚴潔秋留給她的那份遺囑內容告訴了陸宋元。


    嚴潔秋其實一直關注著紀嘉的生活。幾年前,紀嘉和陸宋元訂婚的時候,在紀中時的安排下,她曾經作為賓客參加了訂婚儀式。嚴潔秋對於陸宋元這個女婿非常滿意,她認為陸宋元會給紀嘉一生的幸福。但就在那次訂婚儀式之後,一個很偶然的機會,嚴潔秋發現了紀嘉其實並不喜歡陸宋元,兩人訂婚隻是為了讓老人滿意而已。


    從那時起嚴潔秋就一直在心中糾結這件事。後來她就想出了這麽一個辦法,在她的遺囑中規定了,紀嘉隻有和陸宋元結婚才能繼承世紀地產的百分之十八股份。如果紀嘉的結婚對象不是陸宋元,那這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就將捐獻給嘉良基金會用於貧困地區的教育事業。


    迴到南靖之後,紀嘉曾經就這份遺囑的問題向宗正國諮詢過。如果這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捐獻給了嘉良基金會,能不能由嘉良基金會簽署一份授權書給紀嘉讓她作為這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權利代表人。這樣她就不用和陸宋元結婚,也能夠得到股份控製權了。


    但宗正國給她的迴答是——不行!


    嚴潔秋的遺囑中,隻是說明了捐獻股份收益,並沒有指定由嘉良基金會作為股權的所有人。這樣一來嘉良基金會隻是這百分之十八的股權利益所有者,而並不是股權的所有人,他們也就沒有辦法出具授權書,授權紀嘉作為股權代表人。


    而紀嘉和嚴潔秋的母女關係,當年沒有確認過,所以說紀嘉本人也沒有主張自己繼承權的權力。


    可以說就是因為這份公證遺囑中含混不清的法律關係,使得這百分之十八的股權所有人成了一個“空”。雖然嘉良基金會可以按照遺囑得到百分之十八的股權收益,但卻沒有股份所有權。而紀嘉卻因為沒有繼承權也不能得到這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權利。


    唯一的辦法就是紀嘉遵照遺囑的要求,嫁給陸宋元。


    陸宋元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在奈子的勸說和紀嘉的眼淚攻勢下不得不屈服。他答應紀嘉如果爺爺同意,他就和她“假結婚”。


    陸紀兩家是世交,紀中時的父親建國前就以地下黨的身份和陸曾泰交往過,後來又長期在邯江、南靖、海州工作。從那時起兩家的關係就很好,紀中時和陸仁德是一塊長大的。後來紀嘉、陸宋元、陸欣欣這一輩也同樣延續了祖輩、父輩的這種情誼。


    紀嘉以前不知道見過陸曾泰多少次了。但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麽緊張過。


    “嘉嘉,你父親還好嗎?”讓紀嘉坐下之後,陸曾泰先問了問紀中時的病情。當聽說已經確診是“植物人”之後。陸曾泰和在一旁坐著的陸仁德不禁有些唏噓。


    陸曾泰歎了口氣說道:“向中央告狀的是我這個老頭子,這件事要說還是由我而起的。嘉嘉,如果你要怪的話就怪陸爺爺好了。”


    他這麽一說,陸仁德不由得有些佩服老爺子了。這是明著認錯,實際上已經開始試探紀嘉的心意了。


    聽到陸老爺子的話紀嘉的確是有些意外的。她沒想到向中央告狀的是陸老爺子,但要真說責怪的話,她到沒有過這種想法。


    紀嘉略顯訝異之後,搖了搖頭道:“這件事雖然是起因,但真正的禍根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埋下了。隻能說這是我和我父親的錯誤共同種下的苦果。”


    正是紀中時那種強硬獨斷的作風,導致他在董事會中成了擁有絕對控股權的孤家寡人。也正是因為紀嘉沒有聽取雷濤的意見早點給瞿勃提醒,所以才導致了舊城改造項目除了岔子。


    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循環”。如今麵對這樣的結果,紀嘉必須自己承擔,這怪不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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