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安菲爾德臉色未變, 還是一樣的慘白。


    隻是眼珠轉動一瞬, 眸色深沉如淵,顯露出非人的冰冷質感。


    他一直都是這樣, 血肉之軀對於他來說更像是一套不動聲色的皮囊,過於真誠老實,完全沒有絲毫趣味。


    “哦?是嗎~”疑問的語句拉長調子,在空中打了幾個圈圈。


    陵光站在原地, 他嘴角帶笑, 手指比著“三、二、一”。


    在隻剩下一根手指的時候,安菲爾德停了下來, 轉頭看向被落在後麵的陵光。


    陵光停在原地, 窗外的陽光灑落在發間,隨著微風吹拂紅發如海藻般輕輕浮動, 眸子裏流轉著美麗的光色。


    “安菲。”陵光上前一步。


    鞋跟踩在地磚上,落下哢擦一聲。


    陵光頭微歪, 饒有興趣的輕鬆淺笑:“你真的不生氣?”


    “沒。”


    “我去給亡夫準備引魂香, 你生氣嗎?”


    “沒……”


    “我今天晚上不迴去了, 你生氣嗎?”


    “……”


    “我今天晚上抱著亡夫的牌位睡, 你說好不好?”


    “……”


    每問出一個問題, 陵光就向前走上一步。


    說到最後的時候,鞋尖抵著鞋尖,陵光微墊起腳,與安菲爾德雙目相對。


    有多近呢?近到鼻尖對鼻尖,交換著熾熱纏綿的唿吸。


    安菲爾德的眼神沒有變化,隻是專注看著他,唇角抿得發直,似乎有陰影籠罩在他的眉眼,令這隻邪惡危險的巫妖越發陰鷙。


    從一開始的迴答,到後麵的逐漸失語,安菲爾德明明沒有後退,卻被陵光步步緊逼。


    以至於四目相對,分明氣氛和諧,卻莫名的流動著緊迫的情緒。


    猝然間,陵光粲然一笑,溫柔的捧住他的臉,向前狠狠朝安菲爾德的額頭砸去。


    “什麽嘛,你還是會生氣的。”


    安菲爾德被巨力撞了,自己沒退,反而是陵光忍不住捂著額頭嘶了一聲,額心很快就紅了一片。


    他腳步虛浮的往後退了幾步,差點站立不穩,被一雙結實的胳膊攬住,靠在健壯的胸膛上。


    冰冷的手指鉗製住他的下顎,安菲爾德低頭,認認真真的看上麵的紅痕。


    眼神流露出一些無奈:“我並不會因為這具血肉之軀的損傷感受疼痛,請你不要再這麽做了,先生。”


    陵光砸得頭暈眼花,隻覺得砸在一塊石頭上,跟撞石頭自殺沒什麽兩樣。


    “還不是你骨頭太硬了,跟石頭一樣。”陵光忍不住揪他的耳朵。


    明明摸起來是柔軟的血肉之軀,但到底是不一樣的,骨頭比石頭都硬。


    潔白無瑕的額頭紅腫起來,暈著一團紅雲,摸著有點腫了。


    安菲爾德頓了一下,他在自己的口袋掏出一瓶治療的魔藥。


    魔藥的口感不錯,像是在喝奇怪的飲料,陵光一邊喝,一邊用餘光他。


    “所以,你生氣了嗎?”


    “……為什麽還在問這個問題?”安菲爾德不理解。


    陵光掐著下顎,漫不經心的思索道:“因為,你是一個笨蛋吧。”


    什麽都不說,悶頭埋土裏的石頭,意外坦誠的可怕。


    怎麽會有人笨到完全置自己的心情於不顧,隻會對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坦誠,真是一點情商都沒有(/"≡_≡)=。


    突然被嫌棄的安菲爾德:???


    惡劣的家夥!


    安菲爾德把陵光手裏的魔藥搶迴來,瓶子往兜裏一丟,一臉冷漠。


    “不給你,沒收了。”


    已經把魔藥喝完,額頭不再紅腫的陵光:……


    “你敢不敢再有誌氣一點?”陵光氣笑了。


    他撲倒安菲爾德的懷裏,張嘴咬住他的肩膀,惡狠狠的磨牙。


    “發火啊,生氣啊,之前打我屁股的時候不是很霸氣?”


    “我今天就把先夫抱上床,氣死你!”


    這家夥!


    完全沒有get到他意思的安菲爾德冷漠迴答:“可以,我不介意,先生開心就好。”


    陵光:???


    這都能忍?


    “啊啊!我生氣了!你們巫妖都是石頭嗎!”


    陵光真的生氣了。


    他知道這些家夥比較能忍,能忍常人不能忍,親手給自己戴綠帽。


    但安菲爾德這樣的,陵光還真是沒見過。


    明明就是生氣了非說沒有,醋也不會吃,若即若離的,如果不是知道這家夥喜歡自己,陵光還以為自己隻是他一個pao友。


    所以陵光熱衷戲耍他,看他變臉。


    可陵光生氣了,安菲爾德也隻是伸手維護住他的姿態,不叫他掉下去,還是不動聲色。


    “哼!”


    陵光冷哼一聲,對著這塊木頭看著就煩。


    他拂了拂紅發,轉頭就想走。


    衣袖被人拉住,他嘴角下意識勾起,故意問:“幹嘛?”


    “你去哪?”安菲爾德問。


    溫柔的陽光落在兩人身上,將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


    陵光可以從地上看到他拉著自己的衣袖,挺拔的男人朝自己邁了一步。


    陵光偏頭,半邊側臉埋在光影中,隻能看見他勾起唇角,漫不經心的擺手。


    “去找二哥。”


    他小聲抱怨:“誰叫你連生氣都不會。”


    “笨死了。”


    陵光評價完,噠噠的腳步聲越走越遠。


    隻留下安菲爾德站在原地,像是一具沒有聲息的蠟像。


    光明似乎都隨著他的離開而流逝,側移的陰影落在安菲爾德的身上,將他半邊身體籠罩在陰冷的黑暗中。


    寒風吹動他的褲子,黑色的線條包裹著長腿,越發筆直修長,孤獨遺世。


    係統小小聲抱怨:【吃醋他不高興,不吃醋也不高興,真難纏。】


    [不,隻是我不是他該得到反應的對象而已。]


    安菲爾德在他身後凝視著他的背影,眸中魂火跳動。


    係統是徹底搞不懂了,它安靜的閉了麥。


    另一邊的陵光也忍不住跟玄抱怨這件事。


    “……這家夥真奇怪,又不吃醋又不生氣,隻會在意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玄:“或許,是因為種族問題?我還從來沒見過巫妖呢,聽西方的妖怪說,巫妖總是很奇怪。”


    “哦?什麽巫妖能忍受自己床上的人惦記著別人?”陵光挑眉,並不相信。


    對於安菲爾德冷淡的行為,他憤憤不平,忍不住想挑起他的情緒。


    簡而言之,就是床上doi多了,□□交流膩了,想作了。


    “我又不清楚,我自己的事還沒解決呢。”玄很無語。


    “還沒迴來啊?”陵光愣了,見玄搖頭,一時間不可思議。


    他瞪圓了眸子,好奇發問:“你到底做了什麽?把白虎嚇出去那麽久。”


    玄扶額,半遮著臉,耳垂都紅了:“別問,都是蛇的問題……”


    陵光還是第一次見溫柔如水的二哥露出這幅表情,又羞恥又無奈。


    陵光忍不住靠近,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流露出好奇與興味。


    他興致勃勃的摩挲著下顎,嘴角的笑怎麽看都不懷好意:“真的不是因為二哥真的想那麽做,才把白虎嚇到了嗎?”


    “……怎麽可能!”玄一時止不住聲音,他猛然轉頭反駁,對上陵光了然的目光,遮掩般抿了下唇。


    “反、反正……夫妻敦倫,本是理所應當,對自己道侶有點想法,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他眼神閃躲,臉也紅了,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陵光就在旁邊笑,笑得意味深長。


    看著還有點欺負人的戲謔意味在裏麵。


    找過來的安菲爾德腳步微頓,遠遠的看著陵光與玄交談甚歡,勾肩搭背離開。


    陵光把玄逗弄了一番,笑著笑著,想到了自己又忍不住長籲短歎。


    “對嘛,夫妻敦倫人之常情,有點什麽奇怪的想法也很正常。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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