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大人這句話可得罪人了。”錢昆的話,反倒成了諶若青反擊的最好工具,她以前可是大學辯論社社長,專門找人漏洞一一擊破的!“聽說洪貴妃在皇上當政時,朝會都是坐在皇上身邊不時提供建言的,不知這算不算後宮幹政?洪貴妃又該當何罪?”


    “你不必拿洪貴妃壓我……”錢昆皺起眉,還沒說完,卻又被打斷了。


    諶若青硬生生的斷章取義,還故意放大了聲量,讓附近的人都聽得到。“唉呀!尚書大人原來這麽討厭洪貴妃啊?居然不把洪貴妃放在眼裏?”


    這分明含血噴人!錢昆咬牙切齒到聲音都顫抖了,一下子忘了自己是誰,也忘了這女人背後的大靠山,開口便罵道:“賤婢!本官麵前豈容你妖言惑眾?”


    這下駱澤不爽了,諶若青為了布這個局,被罵得可不少,但當他的麵指著她鼻子罵的,錢昆還是第一個,駱澤怎可能眼睜踭看她受這個委屈?“所以你在本宮麵前罵本宮的愛妃就名正言順了?尚書大人好威風!”


    “微臣不敢。”錢昆這才發現自己的放肆,硬是把一口氣吞了下去,揖身下拜。


    “我看你挺敢的?罵完洪貴妃又無視本宮。”駱澤完完全全在諶若青身上學會了什麽叫不講道理。“愛妃,你看本宮該怎麽處置尚書大人?”


    諶若青微哂,“嗯……尚書大人今年也快七十了吧,這年紀該是含飴弄孫的時候,臣妾以為,就讓大人致仕享福去吧!”


    “這倒好。”駱澤與諶若青配合得天衣無縫,像揮走一隻蒼蠅般隨口道:“錢昆,你……致仕吧!”


    錢昆臉色發青,然後是發白,臉色變幻之精彩都讓諶若青擔心起這老頭會當場爆血管。不過他不愧是官場老狐狸,居然忍了下來,還行了一個臣子大禮。“微臣接旨!”


    說完,他便轉身而去,他是被派來撩撥太子的,想不到因此掉了烏紗帽,而洪貴妃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等到他走遠了,駱澤才鬆了口氣,笑嘻嘻地把手搭在諶若青肩上。


    “愛妃,你說咱們如此肆無忌憚,洪貴妃什麽時候會出手?”他揉著她的香肩,湊過去嗔著她的幽香,這無賴君王他扮演得可得心應手了。


    諶若青有些無奈地望著他,暗中拍掉他的毛手毛腳,誰叫這計劃是她想的,他假戲真做,她隻好概括承受。“就看她的忍耐力有多強了。不過殿下你的證據都找全了嗎?布置都完成了?”


    “那當然。本宮不反擊則已,一反擊,絕對要讓敵人沒有爬起來的希望!”駱澤突然停了手,星眸裏射出自信的光芒,一下子整個人散發出無匹的氣勢,連冷靜如諶若青芳心都不由岔了一拍。


    “唉,希望這事情早點解決,否則再囂張下去,臣妾很怕被雷劈啊!”想想那些被她藉故攆走的太監宮女,甚至是大臣,個個憤恨不已、陰暗狠毒的表情,她都覺得自己真是造孽。


    “本宮倒挺希望洪貴妃忍久一點,畢竟這陣子本宮難得能光明正大的與愛妃膩在一起,每日晏起,每日遊玩,難得有比練武還有趣的事,愛妃你就陪我玩一下……”說到這裏,他又笑嘻嘻地想將魔手探上她的香軀。


    “停!”她一把按住他的手,也打斷了他的話,很是無奈地望著他。“你……實在很有當昏君的潛力啊。”


    “嘿嘿嘿……”駱澤也不否認,要知道以前那些被稱為昏君的人物,不管是周幽商紂甚至是唐明皇,個個可都是大人才呢!


    兩人在亭子裏一個亂來一個猛躲,遠遠看起來還真有些打情罵俏的味道,不過這時候又來了個不長眼的人物,居然還隻是個小太監,他匆匆忙忙地跪了下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好了!”那太監一臉驚慌。“工部尚書錢大人剛剛在淩霄宮門口撞柱自殺了!”


    有必要搞這麽大陣仗嗎?駱澤翻了個大白眼,毫不在意地問了一個他早知道答案的問題。“錢大人沒死吧?”


    “沒死。剛被人勸下,流了很多血,但意識還算清楚,隻吵著要以死明誌。”


    “好!愛妃,隨本王去看看……”


    “呃……錢大人說,他不想見到奉儀娘娘。”


    諶若青與駱澤頓時對看一眼,那目光中的深意,隻有彼此能了解。


    “哦?所以他算準了太子殿下會過去嘛……”諶若青朝著駱澤打了個啞謎。“來了?”


    “來了。”駱澤點點頭,一改方才無賴的表情,慎重地道:“本王會準備好的。”


    事情終於到了關鍵時刻,接下來諶若青知道自己可能即將麵對最大的難關,但駱澤的話卻是給了她很大的安全感,讓她更形沉著。


    “愛妃,你在這裏等著本王,本王過去看看。”駱澤刻意放大了聲量,接著跟著那小太監離去。


    這很顯然是調虎離山之計,但讓朝中大臣頭破血流換來這個機會,洪貴妃也算下足血本了。諶若青並沒有離開涼亭,畢竟她這幾日在宮裏橫行霸道,等的就是這一刻。


    她思忖著接下來來的人會是誰,果然不一會兒,黃良娣便帶著幾名宮女,冷笑著出現了。


    “趙奉儀,洪貴妃召你晉見。”注意到諶若青身邊沒有駱澤,黃良娣才放下了心。


    “黃良娣出現的正是時候啊,太子殿下剛走你就來了,臣妾還以為你不知道在旁邊監視我們多久了呢!”瞧對方那得意的模樣,諶若青不禁微諷了一句。要知道最近自己可是後宮跋扈勤務大隊的代言人,自然演戲就要演到足。


    “你……”黃良娣心生火起,舉起手就想揮過去。


    諶若青連擋都懶得擋,隻是淡淡一句話,就讓黃良娣硬生生的住了手。這種狐假虎威、橫行霸道的角色當久了還真令人過癮,讓她都有點想假戲成真了。


    “良娣娘娘是想打臣妾嗎?太子殿下若見到臣妾傷了,不知道會有多生氣……別忘了貴妃娘娘還在等呢,煩請良娣娘娘帶路了,走吧。”


    來到福鸞宮,諶若青一眼望去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看來洪貴妃這次是鐵了心要將她“永遠”留在福鸞宮了。


    沒辦法,她壞了洪貴妃那麽多好事,煽動太子換掉洪貴妃許多親信,翦除洪貴妃的勢力,更重要的,她甚至提案由國家主持海上貿易,嚴禁走私,這無疑阻礙了洪貴妃最大的經濟來源,人家不恨死她才奇怪。


    黃良娣帶箸諶若青慢慢走至正廳,兩人都行了宮禮,洪貴妃華服盛裝地坐在最上首,目光冷冷的瞥向了來人,殺意凜然到都不想掩飾了。


    不過洪貴妃倒是對諶若青的冷靜很意外,這隻是她第二次當麵見到這丫頭,但兩次這丫頭都沉穩得令人心驚。洪貴妃不由心忖,若非此女不想為她所用,依此女的心計氣度,定可在後宮助她成就大事。


    “趙奉儀,你可知罪?”洪貴妃淡淡地問。


    諶若青也輕描淡寫地迴道:“臣妾不知何罪之有。”


    “大膽!”洪貴妃的聲音提高了些,“你蠱惑太子,使君王不朝,仗勢欺人,擾亂後宮秩序,光是這些,本宮就能將你問罪!”


    “貴妃娘娘言重了。”雖然在這堂上,諶若青隻是獨自一人,但她卻仍能沉靜地正視洪貴妃,甚至有條有理的迴答問題。“貴妃娘娘謂臣妾蠱惑太子,但試問太子耽誤了任何朝政大事嗎?謂臣妾仗勢欺人,但臣妾教訓之下人,經查證後皆是劣跡斑斑,臣妾隻是幫娘娘分憂罷了,豈料這群小人竟勞動娘娘關注。”


    “你倒很會狡辯,”洪貴妃直瞪著她,居然笑了,但笑意中隱含著冷冽,“也許剛才的罪名,本宮可以處罰你,但還殺不了你。可是你竟幹涉朝政,鼓動太子由國家主持海事貿易,與民爭利,豈非勾結了海盜?這就足以賜你毒酒白綾了!”


    “開放國家主持海事貿易,正是為了拯救沿海各州郡百姓於窮苦之中,以國家之力,可遏止私人與海盜勾結,削弱海盜壯大,有利剿滅海盜。”諶若青突然正色地看向洪貴妃。


    “據臣妾所知,這沿海地方知府,都是貴妃娘娘推薦的人,而能夠從海上迴來的私船,都是滿載著南方各國的珊瑚珠寶,甚至還能由海盜護送,所有財貨到官府裏轉了一圈,光是抽稅就該讓沿海富甲一方,但為什麽沿海仍那麽貧窮?這些財貨的流向,據說是到了宮裏,接頭的是娘娘您的親信呂太監,不知是誰與海盜勾結了?貴妃娘娘,這些事,跟您似乎有很大的關係?”


    洪貴妃美目射出精光,突然尖銳地笑了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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