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大俠”張少傑像往常一樣在長江邊的附近村莊向青壯年村民教習刀法,不時指點不時糾正著弟子們不到位的地方。


    師父兢兢業業,弟子一絲不苟。身逢亂世大家對武功的重要性心知肚明。整個練武場上顯得熱火朝天。


    張少傑說武功的精髓在於融會貫通,從有招有式化為無招無式而達到隨心應手的地步。


    他想模擬實戰令弟子們切身體驗一下,於是響亮地擊掌招唿大家聚攏過來圍攻自己。


    弟子們圍得水泄不通,刀槍如暴風驟雨般地攻擊,師父閃轉騰挪遊若蛟龍應對自如。


    大家經過演練受益非淺各自似乎有所領悟;各招各式原來可以千變萬化隨機組合。


    一個青年村民氣喘籲籲地朝武場小跑過來未等站穩就說道:“來了兩個陌生人,不像是中原人士,有可能是清軍探子。


    原來是在村口飯館值日的弟子王海波,身在亂世村民共同出資開設了這家村口飯館,發揮著名義經營實際警戒的作用,各家輪流值日或派人或出錢。


    張少傑邊走邊了解情況,聽王海波描述不速之客的體貌特征。


    王海波說道:“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原人士,高聳的陰勾鼻,突兀的眉峰,凹陷的眼窩,眼睛似乎流露出淡藍色的光輝,其中一人顯得特別有氣質不似普通的平民,身軀魁偉氣宇軒昂,他們似乎並不急著走,好像在等待著跟什麽人約會,點了一桌子豐盛的酒菜。”


    事情顯得非常蹊蹺。


    張少傑微蹙眉峰旋即舒展;自己可以喬裝成店小二打探情況。他在村莊裏是張熟麵孔隨意就近借了一套便衣換上。


    廚房裏在叮叮鐺鐺地忙碌著,剛炒了一盤香辣爆雞丁準備上菜。


    張少傑把菜肴擱置在托盤上,使眼色示意夥計王海波引路。大夥看見張少傑的打扮及行為心照不宣地也不吱聲。


    神秘客人的座位在二樓的包間,環境幽靚雅致,花卉盆景,壁懸字畫。


    裏麵傳出渾厚的聲音:“這個‘飛天拐子’怎麽迴事?!科爾其你到門口去看看。”


    “喳!”


    張少傑當機立斷地趕緊扣門;“客官,上菜啦。”


    隨著房門打開出來一個紫黝皮膚的青年人旁若無人而又匆匆忙忙地下樓去了。


    張少傑低眉順目地上好菜肴,小心地倒退在房門時轉身準備離開。


    裏麵那個渾厚的聲音霍然喊住了他:“慢!”那個客人約三十四五歲,濃眉遮掩下微眯的眼睛不時閃耀出犀利而睿智的光芒,高顴骨陰勾鼻,紫黝的臉頰冷峻地微聳流露出一種堅忍與剛毅。竟然是清軍統帥多爾袞,的確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般的神出鬼沒。


    張少傑心頭一緊;莫非讓人看出破綻?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以靜製動。他沉默不語緩慢轉地過身來。


    多爾袞目光如劍放射出冷冽的光芒,似乎可以看透別人心底的隱私。他的語氣裏流露出一種警戒與敏感:“怎麽換了你上菜,剛才的夥計哪裏去了?”


    裝作唯唯諾諾的神態,張少傑從容應對道:“小店有好幾個夥計的,每個夥計做的事情也不固定的,客官喜歡剛才的夥計嗎?那就讓他來上菜好啦。”


    “哦——”多爾袞似乎明白地微然頷首。


    張少傑趁機全身而退。


    他從顯露出來的獨特氣質知道來者並非等閑之輩必有特殊使命,於是請求夥計王海波仔細地關注著來人的動態。


    他隱身在二樓另間房的窗簾後麵透過間隙密切地窺視著店門前的動靜。那個叫科爾其的青年人不時地翹首向遠處張望,一雙手指相互不停地捏著搓著,腳步在近距離內急促而焦慮地徘徊。


    過了約五六分鍾,科爾其霍然安靜地站住了,眼睛定直地望著前方。一個衣衫襤褸而又搖搖晃晃的身影漸行漸近地正向飯館走來,


    來人隔會兒出現在飯館前,原來是“飛天拐子”汙麵垢嘴,右腳趿著半截的拖鞋。


    鼓凸的眼球滴溜溜轉動,狡黠的瞳光四處一掃,扁凸的嘴巴,深陷的臉腮,令人不由聯想到青蛙的神態。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烏黑黝亮的頭發油光可鑒滑膩欲滴。


    他慢條斯理地從懷裏掏出一麵精致的銅鏡自我照著,全神貫注而又認真仔細地梳理著頭發。


    蘭花指堪稱精致無比!右手的無名指與小指向外略微翹起,食指與中指小心翼翼地從鬢角向腦後掠著或而撣撣流海。


    見到科爾其也不急著搭話,“飛天拐子”永受康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覺得保持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就是對自己與別人最好的的尊重。


    科爾其是沒有這份耐心的,可是有求於人卻又不好發火,強忍不滿地說道:“聞名不如見麵,永大俠果然是儀表堂堂英俊瀟灑。”連科爾其自己都覺得太違心。


    “飛天拐子”卻自我感覺良好,聽見有人第一次如此恭維自己,汙垢的臉上頓時褶皺縱橫擠出了訕訕的笑容,“謬讚!謬讚!讓你們久等了,帶我去見雇主。”


    平時表麵上顯得吊兒郎當,永受康辦事認真起來卻是精明幹練的。


    兩人前後進了包間反身把門閂緊,隻有夥計王海波上酒菜時才冷不丁可以進去,正在裏麵嘀咕的三人立即會警惕地禁聲不語。


    據王海波斷章取義透露迴來的訊息;他們好像提到了一個叫“無情劍客”的人。客人說話的聲音放得很小,王海波怕被發察並不敢在房前停留過久,根本聽不清具體的說話內容。


    張少傑心生一計對王海波說道:“我去他們隔壁的包間,你把我鎖在裏麵,無論如何不要開鎖。”


    王海波對師父的機智佩服不已,沉默不語地豎起拇指點頭表示照辦。


    身為武功高手聽力自然超越常人,在隔壁張少傑屏神斂息對他們的說話內容聽得十分清楚,盡管他們說話壓低了嗓音。


    渾厚的聲音:“最關鍵的是獲取《大明兵防圖》,如果能夠除掉‘無情劍客’當然更好,至於價錢不是什麽問題,聽聞‘無情劍客’的劍術出神入化,疾如流星快過閃電,不知飛天大俠有幾成把握?”多爾袞顧及永受康的顏麵與感受,說到嘴邊的飛天拐子臨時改成了飛天大俠。


    拐子聽不得別人質疑自己的能力,情緒不禁有點激動;“我的出身與有名的毒門白家也是有淵源的,我多少懂得一點下毒的功夫,憑誰武功再高也難防白門毒藥。”他說的毒門白家就是“無用書生”白通書的府第,製毒下毒解毒的功夫曠古絕今獨步天下。


    多爾袞無論如何想不通;這樣邋遢的人怎麽能夠跟名門白家扯得上關係。然而他還是要賭一把,至多損失定金,反正事成之後再付酬金,這樣的交易虧不了多少。


    “白門毒藥獨步天下,無情劍客絕無僅有,我想不通你如何接近這樣的高手然後下毒?”


    永受康氣得直翻白眼幾乎緩不過氣來,他最聽不得別人置疑自己的能力。


    他不屑地說道:“我與無情劍客是朋友,還有——”打個飽嗝後接著說,“誰說白門毒藥一定要接近對方?”


    白門毒藥無色無味白門毒手千變成化,已經是眾所皆知的事情,江湖中人無不聞風喪膽談之色變。


    多爾袞聽完精辟的言語,頓時不禁對“飛天拐子”刮目相看,讚許地說:“最可靠的朋友往往是最可怕的敵人,飛天大俠的思維的確非同凡響。”


    “好說。”


    “這是定金,事成之後重金酬謝。


    ……


    三個客人在包間裏鬼鬼祟祟地貓了很久才離開。


    張少傑隨後匆匆忙忙而又心急如焚地從飯館離開。


    這個訊息他必須千方百計地透露給“無情劍客”令其有所戒備。母親對他從小言傳身教;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結草銜環。


    他準備迴家向母親辭行後就出發。


    在飯館外的角落三雙陰鬱的眼睛正在惡毒而兇狠地盯著張少傑匆忙離去的身影。


    “飛天拐子”永受康得瑟地說:“我的判斷沒有錯吧!”


    科爾其滿臉的諂媚,高挑拇指恭維道:“飛天大俠果然神機妙算。”


    永受康霍然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事成之後,我如何聯係你們?”


    多爾袞麵無表情,冷漠而含有一絲揶揄地說:“我們到時候自然會主動聯係你。”無論對弈或搏殺或交易,他天生就喜歡掌握主動權。


    津雲渡是張少傑迴家的必經之路。雖然名叫津雲渡,但是與船泊碼頭並沒有絲毫的聯係。相反這裏有一小片稀疏的樹林,樹上孤零地掛著些褐色或發黃的枯葉,一條人踩的狹窄的灰白小徑貫穿其中,地麵到處是衰敗的落葉與枯草,免不得令人感到蕭索與蒼涼。


    再走約二十來米就可以出林子,張少傑卻覺得今生很可能走不出去了。


    三個殺氣濃重的人沉著有力地正款款向他走來,深邃而幽黑的瞳孔射出毒蛇般狠毒的光芒。


    張少傑注視著越走越近的殺手不知不覺警惕地站住了。三個神秘客人鬼使神差地竟然出現在這裏,他對此不由感到有些出人意料。


    貓捉到老鼠總要先戲弄一番,‘飛天拐子’似乎很喜歡這種遊戲。他從張少傑的眼神中看到了迷惑,故意賣弄地說:“你一定很奇怪我們為什麽跟蹤了你?隻是由於你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


    張少傑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在專心致致地聽著。


    “進去的時候隔壁的房門是開的,出來的時候卻上了鎖。”


    張少傑的瞳子流露出一絲悔意。人生如棋,一步失誤,足以翻盤。


    似乎嫌玩得不夠盡性,永受康繼續說道:“如果我是你,不會鎖門。”


    其他的人聽糊塗了;那不是掩耳盜鈴嗎?


    拐子自作聰明;“開的房門背後足以藏身一人。”


    的確是有驚無險的妙棋,張少傑愈加悔恨不已。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狹路相逢勇者勝,隻有放手一搏。張少傑咬緊牙根腮幫突兀,右手漸漸地攥緊刀柄準備伺機而動。


    他心底毫無勝算,不敢輕舉妄動。


    “飛天拐子”有必勝的把握卻也懶得動手,似乎自語似乎他語不緊不慢地說道:“可以出手啦。”


    拐子自己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多爾袞身份顯赫不屑出手。科爾其知道拐子含沙射影的用心;想坐山觀虎鬥。


    科爾其是當時唯一一個無理由不出手的人,盡管心中憤懣卻責無旁貸。


    科爾其石破天驚地劈出一刀,凝滯的空氣瞬間攪動旋轉起來。他使出一招“盤古開天”,雙足幾乎不沾地接近對手,左手如鳥翼舒展,右手持刀奔向對方麵門。


    張少傑使招“月光幻影”,身形疾速側轉,腳底碎步逆旋攪起葉飛塵揚的卷風,借住腰勁鋼刀出鞘橫掃對方肋下。


    科爾其的空門完全暴露出來,想撤刀迴救已經來不及。他卻也並非等閑之輩,暴喝一聲“哇喳!”全身的內力貫注在足尖驟然蹬地,借助反作用力身輕如蝠從對方的刀上穿越過去。同時反守為攻,單刀交到左手,橫削對方的頸項。竟然左手也可以用刀,轉招發生在空中的刹那間。


    心知遇到了少有的高手,張少傑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使招“秋風掃葉”,半蹲著身體如陀螺般盤旋,凜凜刀光如同湍急的漩渦席卷對方的足底。


    人非鳥類,終得踏地,看來科爾其的雙足將殘。


    “不好!”科爾其急中生智,使招“降龍飲水”,雙手握住刀柄,身形倒栽,刀尖戳地。


    兩團刀光如若雙龍攪鬥,棋逢對手,一時難分勝負。


    久經沙場的多爾袞驚歎不已,看得十分過癮。反正對方已是池中之魚,他似乎並不急於收網。


    “飛天拐子”永受康卻沒有了這份閑心,他撿枚石子,食指對準張少傑的麵門用力一彈。


    勢均力敵的局麵立即改變了。


    一個黑點出乎意料而又勢不可擋地向眼前飛來,張少傑條件反射地一側頭,手上的動作卻不由自主地停滯了下來。


    一個失誤足以翻盤,一個破綻足以致命。


    一個高手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任何千載難逢的機會。


    科爾其霍然收刀,巋然靜止。


    兩位對峙的高手呆若木雞,麵無表情顯得冰冷而僵硬。


    漸漸的如同冰雪消融,張少傑的瞳子流露出一絲淒涼與落寂,一脈殷紅而驚豔的血液從抿著的嘴角緩慢地流淌出來,滴答滴答掉落在地上。


    張少傑敗了。他不情願而又無奈地仰翻在地,胸口挨了致命的一刀血跡如溪。


    各迴各家各行其事,“飛天拐子”永受康準備實施醞釀的計劃,兩個滿人迴去靜候結果。


    敵人太掉以輕心,張少傑竟然還殘留著一口氣。


    心口如萬箭穿刺般地令人痛不欲生,一絲輕微的動彈都會牽動疼感神經,張少傑自知難免一死。


    然而,心中還有牽掛還有心願未了,如果帶著遺憾離世他死不瞑目。盡管眼簾沉似城閘昏昏欲睡,他一遍遍反反複複地告戒自己現在還不能死,一定要見到母親與兒子安排好後事。


    他以超強的意誌逼迫自己的眼睛強行睜開,眼前的景物模糊天旋地轉,太陽穴痙攣欲裂難以承受。


    超常而堅定的信念支撐著他克服痛苦坐了起來,心口的鮮血如同不可遏止的泉水湧了出來,他明白保持如此狀態血將流盡,自己走不完餘下的一裏路程。


    左手更易牽動心脈不敢輕妄動,單用右手解開腰帶用刀劃成布條,右手牙齒互助將布條一根根首尾相連結成長繩,長繩一端係在樹身,張少傑的身體在地麵上痛苦而緩慢地順著長繩碾壓過去,借著樹的作用力使繩子盡力纏緊上身防止心口開裂。


    經曆極限的痛苦之後便是麻木,覺得疼痛輕微少許,張少傑竟然顫顫微微地奇跡般地站了起來。


    他步履維艱地踏上了這段艱難而又漫長的迴家之旅。


    雖然隻有一裏的路程,對於他來說卻是終結一生的路程。


    明知是一段絕望的不歸之路,卻不得不走。因為有些事情義不容辭,必須知其不可而為之。


    欠債還錢,欠情還情,受惠報恩,天經地義。


    必須將險情透露給恩人“無情劍客”,這唯一而最大的信念不斷地在驅使著張少傑竭盡全力地迴家。難以遏製的鮮血一口或一口地從嘴裏嘔吐出來,沿途的地上仿佛撒滿了美麗而驚豔的櫻花。


    看見兒子張偉正在院外玩耍,張少傑突然癱軟在地再也不能起來,似乎跋涉千山萬水已經耗盡畢生的精力。


    張少傑陡然由喜轉驚,臉色驚恐萬狀。他看見父親的目光空洞無神,下巴以及身上淌滿了鮮血,於是害怕而無助地號啕大哭:“爸!爸——你到底怎麽啦?”


    大概聽見了張偉不同尋常的哀嚎聲,盲人奶奶顫瑟地拄著拐杖摸著門框,焦急地問道:“阿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張偉抽咽著說:“爸爸快死了,爸爸快死了,他全身都是血,全身都是血,好可怕……”言語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老人的聲音有些顫抖:“在哪裏!在哪裏?”青筋**而又枯槁的手顫抖著胡亂地摸索著。


    張少傑愛憐而痛惜地撫摸著張偉那還顯幼稚的臉頰,瞳子裏寫著一絲愧疚;這個孩子承受了太多與年紀不相對稱的苦難。


    他輕輕地拭去張偉眼邊的淚水,無限信任地望著兒子,“孩子,有個外號叫飛天拐子的人想害死你神仙哥哥,你一定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張少傑緊緊地攥住母親的手,作最後的訣別,“媽,兒子不孝,總是讓您老人家傷心和失望,這次恐怕是真地要走了,您要保重自己,請原諒兒子不能為您送終,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帶著無限的愧疚與遺憾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人間傷心事,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


    老人感到兒子的手力在逐漸地消失,一想到可能陰陽相隔不禁悲愴萬分,眼睛痛苦地閉著卻再也流不出來淚水,在三年前淚水就已經幹涸了。


    她的臉頰驟然劇烈地抽搐數下,有些幹癟的鼻翼驟然劇烈地翕動數下,聲音有些酸澀而幽咽地哭泣道:“少傑,你好恨的心呐,你怎麽忍心撇下我們一老一小,就這樣獨自走了,娘舍不得你啊——”


    漸漸聚攏過來的附近漁民看見如此淒慘的情形,無不傷心落淚。


    “快讓開,快讓開,馬大夫來了,看看能不能有救。”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暗地裏請來了醫生。


    馬大夫從兩邊分開的人群路中間迅速地走近張少傑的身旁,掙開病人的眼皮仔細地觀察瞳光,隨後號號手腕的脈搏。


    他沉吟不語地捋著稀疏的山羊須,衝大家堅決而緩慢地頻著頭,表示再也無力迴天。


    馬大夫從醫藥箱中找出剪刀剪斷纏在張少傑身上的布繩,認真地察看了胸前的傷口,不由嘖嘖稱奇:“奇跡!奇跡!金刀大俠在半個時辰前就應該是個死人了,一個心脈盡斷的人竟然走迴了家,真是令人不可思議,不可思議!我行醫將近五十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形。”


    人們發生一陣輕微地騷動相互小聲而疑惑地竊竊私語。


    知子莫若母親,老人的心中有了少許欣慰;必定是報恩的信念支撐著少傑最後迴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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