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你同二哥一般,是怎麽也不肯自己吃虧的,就連一頓飯也要迴本。”


    東陵瑞如玉的麵龐看著慕小小,淺笑著也不見絲毫怒氣,慕小小看著,想來是會答應的吧!


    “你就不想聽聽我讓你幫什麽忙?”


    慕小小將話題引了迴來,他說的倒也沒錯,誰天生愛吃虧,自然是想要對自己好了。


    “說吧!”東陵瑞絲毫不擔心,隻要是她想做的,他自然會幫她,不管是什麽。


    慕小小見東陵瑞這麽幹脆,臉上的笑溢出了眼眶,這下倒不用她那般的費精神應付東陵宇的眼線了。


    隻要能夠擋住他幾天,讓他看不出自己的路線,那麽即便他知道自己離開了,也拿自己沒法。


    “出點力將東陵宇的注意力引開。”


    “好。”


    東陵瑞一聽,這麽小菜一碟的事情,隻要他想幫,就是一句話的事情,隻是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將目光移向了慕小小,想要從她臉上找出來些端倪,最終看著她明媚的眼,又想起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事情,便猜到了個大概。


    “你是要去榆關?”


    “差不多,隻不過他該是不會讓我一個人走那麽遠,所以我隻打算到臨安。”


    慕小小吃的差不多了,伸手便從樹上摘了幾個果子,放在水裏洗了洗,便切了個果盤。


    “臨安?”


    “是,他們是大部隊,所以隻能走官道,而我就隻有一個人,所以隻要抄近道,不出三天,便能夠走到臨安。”


    慕小小腦海裏浮現那日看過的地形圖,將自己的打算與東陵瑞合盤托出,畢竟指望他給自己打掩護,那麽自然沒有藏著掖著的道理。


    “你這般放不下他?”


    東陵瑞說的自然,可是眼裏不由得暗淡了許多。


    慕小小還在想著自己的計劃,便也注意不到許多,隻是聽到東陵瑞的話,嘴角勾起,道:“是他離不開我。”


    東陵宇一直以來睡不好覺,這個她是知道的,雖然寒症好了以後,他好了不少,可是若是不在她身邊,他總還是睡不熟的。


    這若是在平時還好,可是到了打仗的時候,這般熬下去,身子會吃不消的。


    以前她沒遇到他時,那副身子隨意他怎麽折騰,可是現在既然打算跟他好好過日子,那自然不能同當初一般,讓他毀了去。


    即便她不能給他出什麽好主意,可是能當她的安神藥,也是好的。


    “你這般,倒是自信的很。”


    東陵瑞看著眼前笑的明媚的小女人,想起安平臨走時,同他交代的,既然喜歡又何必壓抑自己。


    他活了那麽久,從來都是無欲無求的在青鸞山過著。


    遇上她才知道,他終歸是人,人都有七情六欲,他也不例外。


    這些日子,他才想明白了一些,便起了心思來看看她,倒是沒想到她們現在竟已經到了這般兩情相悅的地步了。


    罷了,隻要她開心,他便看著就好了。


    “我這麽優秀,自然該是自信的。”


    慕小小倒是絲毫沒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將切好的果盤遞過去給東陵瑞。


    明明是一個個圓圓的果子,分成了四瓣,被慕小小幾刀切下來,一個個像是天使的翅膀一般,擺成了一朵花,中間還有一個用沒剩下的半頭青瓜,雕成的熊貓模樣,煞是可愛。。


    “知曉你烤肉厲害,卻是沒想到你刀工竟也愈發的厲害了。”


    “怎麽樣,不錯吧!我是最近才學的,這麽多的海棠果,可惜快要吃不到了。”


    慕小小有些可惜的看著枝頭上燈籠似的海棠,想到明天就要出發了,還有些不舍。


    她本是性情寡淡之人,可是現在卻有了盼頭,竟覺得這王府甚是舒爽,春有花期,夏有燈海,秋有果園,冬該是有白雪吧,不過想來今年也是領略不到了。


    東陵瑞看著慕小小一邊切著一邊感慨,倒是沒想到她也會留戀。


    饒是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兩個人的嘴也沒閑著。


    就連平日裏吃的不多的東陵瑞,今日也足足吃了一個多時辰,除了安平做的東西會多吃一點以外,怕是這一頓是最多的了。


    許是吃飽喝足好睡覺,便是慕小小這類人了,喚了廚房的人來收了尾,也不管東陵瑞接下來要做什麽,便徑直迴了離院。


    一覺醒來,天居然還沒黑,便想起了,她差婉言去給東陵宇傳的信,想來她該迴慕府一趟。


    便喚過阿素迴了慕府,那裏是她的地盤,再加上東陵瑞刻意混淆東陵宇的視線,想來躲過三天該不成問題的。


    阿素一聽慕小小要迴慕府,整個小臉,笑得跟花兒一樣。


    慕小小看著她那麽興奮,倒是不忍心打擊她,便也隻得任由她高興了。


    這去戰場上,她可是做好了準備的,可是阿素卻不一樣,若是將來跟著一起,別說她保護不了自己,怕是還要讓自己分心來保護她,那麽最後東陵宇的擔子就更重了。


    還不待出王府的門,便依稀的感覺好像有些不同,府裏的人好似不經意的少了許多。


    慕小小打量著空了不少的外府,嘴角揚起,東陵瑞果真如她所料,能耐大著呢!


    既然東陵瑞那邊搞妥了,慕小小迴慕府也迴的安生了不少。


    第二日一早,還不待阿素起床,慕小小便從桌上抬手拎起昨天準備好的包裹,悄然無聲的出了房門。


    桌上留著的是一封沒有署名的信,她知道這雲煙閣的房間,能進的也就隻有阿素一個了,索性就連多寫兩個字都覺得累的慌。


    阿素發現時,急的紅了眼,可是攥著她留下的寥寥幾行字,卻不知道從何追起,隻得在府裏替她安排著一應事務。


    畢竟她這個貼身丫頭在府裏,怎麽也能抵擋不少眼睛,而慕小小便是閉門不出,就連飯菜都是送到房間的。


    其實這些不是做給別人看的,而是做給跟著小姐來慕府的暗衛看的。


    雖然不知道小姐是如何引開他們脫身的,但是既然知道小姐有心有瞞著皇上,那麽她自然是想好了對策的。


    一路上,慕小小邊走邊看,遇到好看的好吃的,總要上去嚐嚐,倒是跟安平的手藝比了比,好像大多都不如安平的。


    第一日直接在城裏住宿了一晚,到了第二天一早,便買了匹馬,今日的路大概都是荒郊野嶺,倒是經不起她兩隻腳走去。


    再說三日的路程她已經晃去了一日,這兩日怕是要加緊趕路了,不然到時候錯過了東陵宇會合的日子,怕是又要趕一陣的路了。


    天色漸晚,慕小小也顧不得許多,別說是找客棧了,就是隨便一間小茅草房都沒有,慕小小便靠在樹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也不知是染了晨露還是昨夜吹了涼風,一早起來便開始鼻涕低燒不斷,整個人頭也昏沉沉的。


    慕小小自己便是大夫,所以在路上隨便找了些藥草,沒有東西熬,就直接嚼了嚼,暫時壓製住了。


    可是還不到傍晚,慕小小看著陰沉沉的天空,便忍不住咒罵,不一會便淅淅瀝瀝的下起來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連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隻得眯著眼睛,策馬狂奔,看看周圍有沒有山洞什麽的。


    可是明顯的老天對她沒有那麽好,連綿的山路,竟沒有一戶人家,就連山洞的影子也沒有看到。


    慕小小最終隻得作罷,找了個幾百年的老樹下躲著雨。


    許是不用騎著馬了,一放鬆下來,便有了困意,歪著身子便睡著了。


    再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身在山洞之中,麵前燒著一堆火,烤的渾身熱烘烘的,也不知道是火的溫度,還是她發燒的溫度。


    東陵瑞在火堆前,翻動著柴火,讓它燒的更旺些,隻是即便是烤著火,還是壓製不住的低咳了幾聲。


    慕小小頭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就連看著東陵瑞的樣子都有些模糊,隻是那修長溫潤的樣子,還有那咳嗽,該是寒氣讓喘症更嚴重了些,這麽想來,除了他是沒有別人了。


    想要撐起身子,卻發現頭重的緊,遂又躺了下去,有氣無力的問道:“你怎麽來了?”


    “不來,你現在怕是已經被狼叼走了。”


    東陵宇依舊如以往一般,溫潤如玉的樣子,看了慕小小一眼,便挪了過去,將之前準備好的湯藥給她喂了下去。


    “倒是看不出來,你還會開方子。”


    病來如山倒,慕小小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被他用手托起腦袋,才喝了藥,入口便嚐出了這方子竟是一點沒錯,忍不住誇道。


    “病久成良醫。”


    隻是一句話,慕小小倒是也聽出了其中的心酸。


    他身子不好,從第一天見他的時候就知道,雖看的出來他會一些功夫,可是那喘症確實騙不了人的,就好像今日這般,潮濕的陰雨天,便會讓他的喘症加重,想來之前又是淋了雨,那咳嗽他便是想忍都忍不住。


    慕小小渾身沒力氣,被他托著便也就不想動了,伸手便搭在東陵瑞的手腕上。


    不看還好,一看心裏便是一驚。


    他這脈象比之前看的脈象要兇猛的多,想來最近他身子不好,才沒有出來的。


    今日這麽大的雨,雖然現在他的衣服已經幹的差不多了,可是卻依舊能夠想象他淋的比她不會好多少。


    可是現下又是在荒山野嶺,即便是她想要給他找幾幅藥調理調理,也是不得法子。


    想到這裏,便有些愁眉不展。


    傍晚,臨安城外。


    東陵宇負手而立,站在亭子裏,看著外麵淅淅瀝瀝的小雨漸漸的變成了瓢潑大雨,心裏卻惦記著那抹身影。


    自從婉言稍信來說,她迴了慕府,他便察覺出不對來,隻是那暗衛給過來的信息是慕小小確實在慕府,而在那之前,他的人手也被抽調走了,所以便也沒有多想。


    心裏一直都有些不自在。


    第二天他不經意間看到了從京城到臨安的地形圖,他才明了,慕小小在打的是什麽主意。


    摸了摸貼在胸口的那個玲瓏球,心裏便忍不住有些雀躍。


    她想來是怕自己阻了她的路,所以便讓阿素在慕府裝著她還在的樣子。


    其實這麽幾天下來,他每日都沒有睡好覺,就連現在他的黑眼圈也是清晰可見的。


    若是他來,他除了擔憂,但更多的便是開心。


    想到她會在臨安與自己會和,心裏便更加急迫了些。


    命令大部隊全速前進,故而還不待等到第五日,他們便已經到了臨安。


    卻沒想到剛道臨安之時,便下起了雨。


    山坡上,東陵宇負手而立,身影修長,卻帶著一絲清冷孤寂。


    看著這亭子外麵的大雨,他的眼皮便一直在跳著。


    也不知道她還好嗎,那麽一個弱女子,此時若是在山林中遇了雨,可如何是好。


    交代了大軍在此修整一夜,自己便尋了馬披了蓑衣,往臨安至京城的那個小道上奔去。


    沐風看著東陵宇消失的身影,即便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東陵宇一路狂奔,待尋到這個山洞時,正是東陵瑞托著慕小小喂藥之時。


    從洞口看去,東陵瑞俯身下去,正巧擋了慕小小的身子。


    原本的急切喜悅,便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他隻是以為她一個人來的,倒是沒想到,居然還有護花使者,一時間醋意上湧。


    慕小小和東陵瑞此時哪裏想到東陵宇便在洞口看著他們,隻是就在越發的覺得一股壓迫感越來越重。


    “讓開。”


    東陵宇徑直走到東陵瑞的麵前,黑著臉,一把從慕小小從他手中撈起來。


    慕小小原本頭都是暈沉沉的,還在想著如何治好東陵瑞的喘症,沒有注意到麵前的氣壓不同,被東陵宇這一吼,激靈了一下。


    被人突然這麽一拽,腦袋更是迷糊了不少。


    不過還是能夠認出麵前的那張熟悉的臉,隻是那黑的不行的麵色,倒是讓慕小小有些不敢說話。


    “他剛才隻是幫我喂藥。”


    慕小小本就有些虛弱,此時說話更是顯得怯弱了些,雖是解釋,但是看得出來,對東陵宇的臉色沒什麽影響。


    “二哥此時不跟大軍在一起,倒是過來這裏,看來對小小真的是上心的很。”


    東陵瑞仿佛感受不到東陵宇的不爽一樣,依舊不怕死的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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