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讓我把這枝紫茉莉交給你。”是顧茗的嗓音,依舊是柔聲柔氣的,像是個女人的聲音。緩緩而道,終究還是提及了白茉莉的名字,意料之中,楠囡自然也是沒有感受得到多大的驚訝來。可莫名其妙的,在從顧茗的嘴裏聽到了白茉莉這三個字,楠囡的心裏還是不舒坦的。是一種極度的膈應的感覺,怎麽著都是不舒服極了的,就像是,穿了一雙不合身的衣物,進入了一場不該進入的場合。有一種特別強烈的違和感,是別扭著的,恨不得就是會讓人忍不住的就齜牙咧嘴了起來,更是險些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突兀的,隻讓人特別的難受,是十足十的煎熬。


    而且,楠囡的心裏又是生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是對於白茉莉的,總是袒護著的。不免,是猛然的,認為著,顧茗是不能夠講出白茉莉的名字來的。仿佛,這樣就算是一種褻瀆了,是一種輕視,是一種踐踏,是一種於白茉莉而言的不堪重負。總感覺,他們是十分地不相匹配,突兀的。看似不衝突,可潛在的,是一種相背而言的碰撞。是輕緩著的,也不是過於的猛烈,可偏偏就是極其的不甚相溶,是一個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事實真相。當然,便也就是止乎於此了。


    顧茗的說話語速是很緩慢得來的,語氣也是淡淡的樣子,從中,是不大能夠徹底的聽出究竟是含有著怎樣的情感而來。或許不甘,或許苦痛,或許憤慨,或許鬱結,這些等等,等等。如此眾多的,複雜且又多樣的情感,疊加在了一起,似乎是沒有哪一樣特別的濃重與突出。因此,也是很難就有所看出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的情感存在,它們全部都是混合在了一起的樣式,你儂我儂的,交揉著,纏雜著,不堪為是一言難盡的傾盡所有。


    特別是,當顧茗說出白茉莉的名字的時候,他是輕輕含住了自己的口腔,像是輕微的卷起了自己的舌頭那樣。講話的時候,是收斂著音節來的,聽上去,是挾帶著一點的口音的沉重之感,是尤為清晰著的。似乎,就是連這三個字的音量聽來都是要加深一些的。但是,又很輕,像是在吞吐出一個特別寶貴的枕中之寶,輕柔的,含在嘴裏像是怕要就此融化了似的。是必須得慢慢地,緩緩地才能夠念出,否則,就是會立馬就損壞了,破碎了的那樣。


    這是得多麽重視一個人,寶貴著一個人的存在,才會就是連單單的講出其名字,也得是這樣的溫柔著,柔和著。生怕就是會由此而汙穢了,玷汙了去。楠囡這般的想著,心裏頭也難免就是自然而然的就為之觸動了一番。畢竟,感情的真摯,再怎麽樣,也是多少會有所感染了去的。就算是楠囡,如此的偏心於白茉莉,一直庇護著她,偏袒著她,甚是因為白茉莉的緣故,而感到對其有所抵觸之感。可,即使是這樣,當楠囡聽到顧茗講出白茉莉的名字來的時候。也不禁是為之心悸了一下,特別是,因為了顧茗講出時所包含著的那種語氣。想來,哪怕是再怎麽鐵石心腸的人,也必定是會為之感懷不堪。是酸,是澀,是苦,其實也都沒有,就隻是一種極其別扭的堵塞之感。是在心裏頭的,正巧是壓在了心間處的,不上不下,簡直來得是正正好的模樣。恰巧的,就是這般於此了,就是擁在心裏頭了,填滿的,但也並不溢出些什麽來。多一點的是不多,少一點的是不少,可就是這樣的,膈應著讓人難受。


    最多的,可能是出自於那一種廉價的一點悲憫。可是,又是相互排斥著的,是對於白茉莉的那一種不甘不願。總是覺得,顧茗對白茉莉,是一種潛在的危險感覺,是對於她,會帶來的有些災禍的預感。又是接連著的強烈的一種直覺存在,突然而然的,便是就這般的出現在了楠囡的腦海中去了。特別的,深深襲擊的她的心髒,就這麽給撞動了一下,顫動著,又是一種極其不安的感覺。恐慌著,害怕著,生怕就是白茉莉會因此而受到了什麽樣的傷害。而且,這樣的直覺又是極度強烈著的,幹脆就是直逼著楠囡而去了。於她的心裏是一種極度潛在認定,似乎,完全就已經是確定了,顧茗遲早是會做出些什麽事情來傷害了白茉莉而去。


    楠囡的耳朵裏倏地就是聽到了這樣的一句話,在腦海中占據著,盤旋著,縈繞著,久久不散。一直都是在反複迴味著的,在仔細的咂摸,在認真的有所思考。好像,是在完完全全的思慮著,顧茗所講述出來的那句話,究竟是何含義。楠囡一時之間是感到了一點的突然,突兀。是因為那一段時間的沉默,兩人的久不說話,才最終是造成了這樣一點的影響。楠囡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接受這句話的,她並不能夠很快的就去理解,去有所明白。


    於是,她極認真的在腦海裏細細評查著這句話。約莫著,是有一分鍾的時間罷,楠囡才算是徹底的弄懂了顧茗所講著的究竟是什麽意思。也開始,有所體會,在這句話中提出的那幾個關係,到底,哪個才算是特別的重要。是白茉莉,還是楠囡,還是,那枝紫茉莉。


    其實,楠囡甚至都是沒能夠想到,顧茗予自己這枝紫茉莉的原因竟然就是這般的如此。竟然,是白茉莉所拜托著的。而且,也僅僅是因為自己在其店中的多瞟幾眼,那一份被其看出的中意,與歡喜。這一切,全部都是白茉莉所給予著的。細心地,消微的,毫不含糊,不帶有一點的差池而言。


    在感受到了這樣的一點之後,楠囡的心裏自然是特別的不是滋味。不知怎的,突然由生出來的是一種愧疚著的感覺。莫名其妙的,是對於一種對於自己的譴責。就像是,真的做出了些什麽抱歉於白茉莉的事情來了,真的就是有愧於她去了。是會感到內疚著的,是會感到自己的心髒在隱隱作痛著的那種感覺。是極度的不大好受,是特別的煎熬著的,以至於,是會讓楠囡覺得就是連自己的身體也都是特別的別扭。好像就是,手不是手,腳也不再是腳著的那種感覺,仿佛,自己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是錯位開來的了。哪哪都已不再是自己的感覺了,每一個細胞都像是在無限的張了開來,每一滴血液都像是在快速的流動著了。身體也不過仿佛就是在這樣的一瞬間是變成了一具空殼的軀體而已,也不過就隻是單純的架著一副皮囊,一點皮肉。


    突然而然的,楠囡所感受到的就是一種這樣的感覺,是心裏的恐慌與不安,造就了其身體上出現著的一種差異存在。這攪得楠囡開始越發覺得她整個身心都是怪異著的了,是渾身上下都是不大舒坦的一種狀態。可,楠囡的大腦卻是極度清醒著的,是十分的清明的感覺,無比的清晰。


    就在她的腦海裏,仍舊還是在重複著顧茗所喚出的那些話語。是在不停地,不斷地,縈繞著。似乎,是要永不停歇了的,是要幹脆就這麽一直,一直的延續了下去。不作任何的停留,絲毫不見其有著一丁半點的就此消停的跡象。


    楠囡思念著這兩句話,到底是不知道要迴複者,答出什麽些話來。也不算是愣愣的,畢竟,是從中而明白了什麽的,一片空白是絕對的天方夜譚,是根本就不能夠的。同時,楠囡依舊是沒有接過顧茗手中的那枝紫茉莉。其實是在猶豫,竟是不知道是否應當想當然的去接受其中。可是,總是有一種莫名的退縮感覺,是不安的,好像,不過是拿了這枝紫茉莉,就是會帶來些什麽飛來橫禍的那樣。是一種極為可怖的感覺,是楠囡的一種直覺而致。


    可是,也還是說不清楚,分不明白,這樣的直覺是源於楠囡自己的那一種敏感,或者,又可以稱唿其為一種俗氣的神神叨叨。總是會執著的,去偏信於自己的一種內在強烈的一份衝擊力。但是,莫名的,楠囡的這種猛烈的直覺竟是尤其的準確。


    仔細思索,似乎,楠囡在一直以來的那些強烈直覺下,在自己的特別敏感的趨勢下。每一次的,楠囡有所念著的,所想著的,所深記著的,居然全部都會一一實現。好像,是上天在楠囡的小拇指上纏繞著一根細線,牽連著她,看透了一切所有的預感。


    所以,這才是楠囡現在所忌憚著的一點。越是這樣,她的腦袋就越是清醒。一點都是不迷糊,不迷瞪,不迷朧,是特別的清楚,也是能夠很快的就反應過自己的心裏究竟是在思考著些什麽來的。不含糊,而且通透,且是尤為的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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