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心感歡喜,心間似有流泉湧動,緩緩流動,卻有著一股絲絲沁甜。她為其楠囡的麵無表情而深受感動,那是在看待於一個陌生的人,正常的人而所流露出的自然神態。顧昀已是太久未曾見過此等的表情而來,久到,她似乎已是幾乎將其忘卻了而去。而時隔多久,她再次遇到,心裏的驚喜不言而喻。但又外乎著一種慌張之感,她又是不知該做出如何的反應。除了身體的自然放鬆之外,顧昀隻是呆愣愣的看著楠囡,她心裏頭的情緒多,而又複雜得很。可麵部表情卻反倒是毫無變化著,除了眼神之中的防備散去,顧昀亦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她實在是太過感到驚異而來了,腦子也是跟著有些遲鈍了來,還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隻是慌裏慌張的,又是忐忑不安的,就隻是不表露於麵上罷了。


    除此之外,顧昀又是感到了一些疑感的,她不甚明白,楠囡方前還是一副躲閃著的神情以及行為舉指,可也僅僅就是一個抬眸的動作,先前的所有,也就全部蕩然無存了而去。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副麵容,換了一個人似的,是那麽的坦然,那麽的無關緊要,可還經沒等顧昀想個明白,卻是發現了楠囡麵上的一些異樣之處,不禁更是驚慌得茫然無措了起來。


    “啊,血,小妹妹,你的嘴裏怎麽吐出血來了?”是顧昀的驚訝的聲音,她的嗓音也正因為詫異而不自覺得就尖銳了起來。也正當此時,花店裏的風鈴聲悄然便是停下了它的晃動,它的鈴聲亦是不再響起,花店之中在不知不覺下也就是恢複了極為安靜的氛圍。而顧昀的聲音,也就是因此在這刹那之間,變得極為突兀,而又十分響亮了起來。她帶著顫音,充斥了這花店的每一個角落而去。


    楠囡聽了顧昀這突如其來的叫喊聲,愣是被其嚇了一跳,便是忍不住的就將其在口腔內部張開著的兩排牙起又是給冷不防的將其咬下而去。再一次的,楠囡自然又是咬到了她的舌頭。楠囡的舌頭本就是刺痛得曆害,再經過這麽防不甚防的一下,她便自是承受不住了。楠囡感到就在自己舌頭上的所有神經都是在跳動著的,它們一時之間全部都腫脹了起來,它而是變得猶為的敏感而來。一下又一下的刺中了楠囡的疼痛感知,深入了她的大腦,使其是變得猶為清晰了起來。楠囡在咬下了舌頭之後,又是很快再將牙齒於口腔間分開,但卻已是為遲已晚。楠囡口中便是在刹那間就分泌出了越來越多的唾液,而在此之中,又是湧出了更為濃重的血腥味道。楠囡沒法將嘴裏的口水咽下,她感到自己的舌尖是特別刺痛的,是萬萬碰不得的,就是連唾液的流動,都足已使其的痛感變得是變本加厲了起來。由此,便是有了更多的涎水,絲絲流出口中,潤濕了楠囡的雙唇。好在隻有一些,沒有順著流下,洇了她的下巴,也並不顯得其是一副邋裏邋遢的髒兮兮模樣。


    楠囡因為疼痛的刺激,便是牽扯其眼眸也開始感受到了一陣的酸痛,本就是含有了一些生理鹽水在其中。在經過這麽的一下衝擊,楠囡撲閃了幾下眼睛,那眼眶之中的淚集聚增多。忽的,便是難以承受其重量而來了,撲簌簌地將其眼淚盡數流下。但也不過是寥寥幾滴而已,甚是都沒能夠滑過她的麵頰,就直直地順著下睫毛,倏地一下就落了下來。楠囡不知其的麵部表情究竟如何,但她也不消多想,自是扭曲得很的。她隻知道自己是緊縮著眉頭的,兩道眉也因此而連在了一起,成了一條筆直的橫線。楠囡已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睜著眼睛的,還是閉合了而去的。她因為舌頭的刺痛,眠神都是渙散了開來的,眼前模糊成一片,所見著的,都滿都是一副白花花的樣子。楠囡的鼻子也是因為痛感而不自覺得就向上拱了去,兩邊鼻孔各自張開,儼然成了一副獅子鼻的樣子。就是連她的下巴,還有兩邊的嘴角,也是因為難以承受住這樣的疼痛而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下巴抖動的頻率很快,但是幅度甚小,有些像是痙攣的樣式。兩邊嘴角是向上挑起的,一抽一抽著,連帶著兩邊的皮肉也跟著一塊兒止不住的抖動了起來。


    楠囡這會兒也顧不上自己的表情如何了,她的舌頭實在是疼的要命。就像是用著幾十根的細針不斷地在其舌上猛紮起來,一下又一下的,密集著,而且下針甚是用力。楠囡甚是感覺自己舌頭上的神經都要被其給挑了出來。而且,她感到自己的舌頭還是在散發著越來越多的熱量來的,楠囡的口2腔熾熱無比。就像是含了一大口的沸水那樣,滾燙得曆害。刺痛感又如其熱度,這兩者混合在一起,直叫楠囡是越發難受了起來,破切的就是想要灌下滿滿時一杯冰水才好。她被此等的焦灼感所侵蝕著,硬是被憋得出了滿頭的大汗,臉色也霎時變得鐵青了起來。楠囡因為疼痛,不自覺得就稍稍前傾了一下腦袋,頭也是向下低垂了些的,她的脖子彎了彎,形成了一個小的角度而來。但楠囡的身體卻是站立不動著的,全身顯得有些僵硬得來的。


    “小妹妹,你沒事吧?你怎麽會從嘴裏流出血來啊?”是顧昀驚疑著的尋問聲,她刻意壓低了自己的音量,是顯得親和了許多,而又加則其語氣的急切,便使得讓她增添了一種溫善之氣。顧昀見楠囡口中滲出血來後,便是被猛嚇了一跳,便是快步向其走來。顧昀的個子很高,也是有著一米七以上的高度了,區區幾米的距離,她不足十步也便是大著步子走到了楠囡的跟前。這兩人隻隔有了兩隻腳的距離,顧昀彎下了腰,曲著膝蓋,雙手撐在兩膝之上,便是同楠囡差不多高去了,甚是還要矮上一截。顧昀抬著頭,仔細端詳著楠囡的麵容,是想要以此看出些什麽端倪來的。她滿臉的擔心和關切。


    楠囡突然見著了顧昀猛的湊近而來的身體,以及她的麵容。楠囡有些不大適應,她近距離的看到了顧昀臉上的那半邊燒傷痕跡,而且格外的清楚。那一條一條,又是幾塊的嫩肉清晰可見,還有她眼瞼上翻出的那一小點的眼肉,便是分外突出了起來。更是包括了顧昀那即將閉塞起來的,扭屈著的半邊鼻孔。這些外貌特征霎時就入了楠囡的眼裏去了,分外明顯。楠囡也不過是個極為普通的十八歲女孩,即使她得了病,曾經也遭受過一些不好的待遇。但是,她也是同著大眾一樣,是有著最為平常的反應來的。她不是聖人,也不是絕對的善良的人,她有著她自己心裏陰暗的一麵。所以,當楠囡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顧昀臉上的傷疤時,說是不感到害怕,自是假話。這世界上,也少有人能夠真正的做到不外乎於人的容貌來的,能把美與醜放在同一杆相等重量的平稱上的人更是極少。喜美厭醜,往往是人的本能天性罷了,如此而已。以此,楠囡的第一反應便是要將垂下眼,躲避了而去,不敢看向顧昀,哪怕一眼。


    但是,偏偏楠囡又是有著極強的道德心來的,她就是不肯按照自己的本能反應而行。她知道,這也許是會傷害了顧昀的。有的時候,往往道德的標準,是會同其自己的本性持有了一種敵對的態度而來。譬如,偶遇落水小孩,水不如深淺。道德促使著自己是應當費要去搭救的,可真正做到的又能有幾個。人大體都是自私的,本能的告知了自己,那是有危險的,是不能的。所以,那也是最為自然而然的反應,退縮才是真切。本性又怎會使得讓自己白白葬送了生命,靠邊站著便是,最多報警,也算不得是有愧於自己的良心了,並且,總是會悻悻然地想著,總歸是會幾個不要命,舍己救人的去下河把那小孩給撈上來的。說是隔岸觀火,不為所動,冷血無情,到也算不上,天性至業而已。不管人出生時,究竟是善,還是惡,這都無關僅要,人隻要年齡往上長去了,便是會越來越自我,越來越自私了起來。這不可否認,也無法辯駁,把個人利益視為第一,是大多數人都會這麽去選擇的。畢竟,外界的影響是很大的,如若不至於此,誰能做到心甘情願地去吃了虧。


    但又不盡然,有些人確確實實的不再乎自己的利益,這類人分為兩種,一種是自願的情況下。他們或許從出身就是這樣,或是家教如此。所以這類人便是很自然的認為,是應當要這麽去做的,是應當有著博大的胸襟,以及寬容的心來。這都要歸功於他們自小所受到的教育,從懵懂的啟蒙時期,隻要一旦被其灌輸了這種思想,便隻能是根深蒂固了去的。但受到了這種教育的人數很少,雖然這其中有些人在往後的生活裏是不會受到外界的任何影響來的,仍舊是堅持自我,執著於本心的所動趨使。但在這其中,卻還是包含了有些人抗不住現實的壓力,他們逐漸發現自己所持有的人生信條在旁人的眼裏根本就不值一提。他們也就被現實所擊垮了,也就幹脆摒棄了自小所接受的教育,什麽大功無私,什麽舍己為人,什麽處處都要替他人著想。這些根本就是傻瓜之話,隻會叫人白白給欺負了去。所以,他們便不再堅守了,同樣視自己的利益為重中之重而去。因此,這一類的人,久而久之,也就虧損了一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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