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外秋風徐徐,霎時一陣凜風襲來,正對著楠囡的方向,不偏不倚。風來勢洶洶,迎麵而來的一股冷分,吹起了楠囡前額的溜海。它來的強烈,風勁吹動了楠囡伸出左手推開的半邊玻璃門,她止不住的往後退了一小步,沒能站穩,隻得更加使勁地擋著玻璃門。“叮叮當當”,剛平靜下來沒


    過多久的風鈴又是響起,在風的唿嘯中顯得很是遙遠。是被卷走了,四處飄散,漫延到了屋裏和屋外的每一個角落中去。它四溢著,漸行漸遠。恍然之間那鈴聲已不再像是從近處而來的,分明近在咫尺,卻在一瞬間,仿佛是遠在天邊,虛無而又縹緲。似一團輕煙,模糊著一切的塵埃,可伸手一揮,卻是要散開來的,而在手中留下的,是個連溫度都沒有的淡薄。突然的,楠囡便是嗅到了陣陣芳芳,那是花的清香,“嗒啪”是從身後傳來的什麽東西倒下的聲音,很是沉悶,聽這樣的聲音,應是一件特別沉甸甸的物品,而且是離得楠囡很近的。於是,楠囡抵著強風,還是保持著那個撐在玻璃門上的動作。她扭過頭,是想要看到底是什麽倒下去了的。


    楠囡在凜冽的寒風的衝擊下,沒法輕鬆的調轉身體,便是隻好側過了半邊臉。隻見,那些架子上的,地麵上的盆栽裏的花都是被風吹得胡亂的搖曳著,有一兩盆弱不禁風的花兒已是往後倒去了大半個身子了,也隻那被深埋於土的枝根仍是在倔強的筆直著,任這風怎般無情的刮動,它都堅決的支撐著,不肯迎風倒下,倒是一副視死如歸的頑強姿態。這些枝根仿佛是在一瞬之間就成了它們頂上嬌滴滴的花的保護著的角色,是無論如何也是屹立不倒的強者風範。其實有些枝根是很纖細的,甚到是要比從它身上開出的花朵看起來還要柔弱,可卻仍是承擔起了它必要守護的責任。花朵過於嬌弱和柔軟,它們在風中瑟瑟發抖,左右搖擺,是一副止不住的,顫抖著的可憐模樣,真叫人心懷憐惜,讓人有了一種甘願為其擋風遮雨的一時衝動。


    而這時,楠囡發現,在她目所能及的斜邊處,有一盆立於地麵的盆栽倒下了。它是衝著楠囡的正方同傾倒的,不偏不斜。那是一盆風信子,是淡綠色的。風信子是一個圓柱的形狀,而在那柱上,在它的周圍卻是布滿了一朵又一朵的盛開的花朵。而花朵的下方,也就是它的葉子,是隻有三四片的樣子,但每一片都是極為寬大著的。雖說是要比那長柱的花來說是要相形見絀了些的,這葉子的長度最多也隻有這高聚的花的一半大小。但這些葉分開著,張拉著,是以一個絕對盡忠職守的形象來托著這花的。它們張開著,雖說隻是短短的一截,可仍舊還是形成了一個保護的姿態,就像兩手搭在下顎,接而又是自然向兩邊打開,護著臉旁,托著腦袋的模樣。這葉雖是不能完全的保護了花不受冷風的侵犯,可好歹也算得上是恪於職守,盡其本分了。這些片葉的綠色是有鮮綠著的,綠油油的,像是一滴綠色的墨水,浸入了一小盞的清水中,霎時就暈染了開來,墨水的濃鬱被清給洇了開來,淡然了不少,水麵之上還是泛著一些亮光來的。而這風信子的長莖便也是如此的樣式。根莖極長,約莫也有個三十厘米的樣子。在這根莖的四麵八方便是長出了那些花來了。花朵的形狀有些像漏鬥,但每朵花上隻有四五片的花瓣,每片花瓣都是彼此分開著的,不是簇擁在一塊的。它半耷著,也不向外伸展,而是自然垂下,清晰地露出了它花壁的內芯。這些個花瓣都是淡綠的顏色。而且,是同它的葉和莖有著鮮明的對比的。它的顏色,是白要比綠多一些的,它的白是奶白色,並沒有那麽透徹,那麽潔淨的讓人晃眼。反而又是因為綠的作用,是稍顯了混濁些的,卻是有了一種恬靜之感。它的綠是淡淡然的,倒有些像是那些極清的湖水,在湖麵之上總歸是透著那清綠的顏色來的。它綠的清澈,綠的淡雅,綠的溫柔,像極了一位小家碧玉的小姐模樣,清純而又不失婉約,安靜卻又不失了那一份靈動。


    可這本應該是安安靜靜,不爭不搶的獨自盛開著的風信子,此時卻是慘分分的倒於地麵之上了。不過,好在還是有著一個土盆的庇護的,這才得以使這花不至於完全倒於地上,讓其給糟蹋了去方。這花的花瓣在風中顫顫巍巍的,像是承受不住這般的襲擊,還有寒冷而哆嗦著,完全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人不禁心生憐愛。這時,楠囡眼瞅著在它旁邊的一團紫色繡球,植於它的盆也開始突然前後猛烈搖晃了起來,是一副將倒欲倒的姿態。楠囡見了,趕忙是轉過頭,也不再推開些門,而是斜著身子,倒退著,用背部相抵,先行鑽過那門和門框的縫隙,強行退出店裏。楠囡既怕把門打開得更開,那秋風湧入,是要吹倒了更多的盆栽去的。而她又害怕自己右手裏懷抱著的黃玫瑰在自己強行鑽門離去的時候,是會傷毀了的。所以,楠囡也就隻好用她自己的身體作為一個墊護,她的肩膀被門框頂得有些生疼,可好歹,她是出了店門的,而手裏的黃玫瑰也是亳發無傷的模樣。


    楠囡的左手一鬆,玻璃門“啪”的一聲就關上了,是與楠囡徹底的隔絕開來的。沒有了風鈴的鈴鈴聲響,沒有了花香的肆意芬芳遍布周圍,更是沒有了那空調開啟的暖熱溫度。可說來也巧,在楠囡是關上了玻璃門的一刹那間,外頭突然而至的寒風卻是猛的就停了下來,一切又都是歸於了平靜。分明是還在唿唿作響的狂風,分明是在同著空氣作著殊死搏鬥,才是會發出如此沉悶而又堅銳的聲音。可頃刻間,它卻是不複存在,甚是連空氣的遊渦,還有振顫都是沒能留下,包括那一點風吹的餘音都已不複存在。這場莫名的風,來之匆匆,去也匆匆。此時的天空藍的出奇,仍是沒能望見一點太陽的影子,隻是在層層的白雲遮蔽下,灑漏出了一束兩束的微弱的陽光罷了。


    楠囡隨意張望了這一條街道,街道稍窄,勉強才能使得有兩輛汽車相向而行。人行道上是一家緊挨著一家的商店,或許不遠處就是醫院時緣故罷。這兩邊道上的商店多半都是水果店,花店,早餐店,小飯館之類的。每個商店的牌麵都是彼此緊挨著的,大小也全部都是相差無幾著的。此時,這條街上卻是空蕩蕩著的,人跡軍至,也就隻有一兩輛汽車或是機動車開過,發出一點的聲響之外。其餘的,都是極為安靜著的,根本沒有一點的聲音傳過,靜謐得很。看到外頭是這番的景象,有一瞬間,楠囡是特別恍惚著的,她開始懷疑方才那陣狂風到底有無來過,這裏絲毫都是沒有顯示出有任何的風吹草動的跡象,哪怕是極為細致的,也仍是沒有這般的動象。楠囡突然地就感到很是茫然,四周沒有人煙氣息,她又看不清楚那些店裏到底是有沒有人的存在著的。隻覺得心裏是空落落的,沒有著著落的,還有一種毛毛的感覺。在這種環境不,楠囡一時之間便是忘記了自己是置身於何處的,她覺得四周無人,便是有了一種十分虛幻不實的感覺的。這種感覺總是讓楠囡的心裏特別怪異,甚是有著些許的不安之態。


    楠囡在這種空曠的地帶,若是見不著一個人,聽不到有一點的聲音,她總是會十分的慌張,還有焦慮。此時此刻,楠囡抬頭看了看那一望無邊的天際。她發現,天上的白雲是少了許多的,並不如同在家中所看的那樣,是一大塊一大塊密集著,團在了一起的樣子。但也仍舊是一朵又一朵的,隻不過相比較而言,是要小上了大半的樣子了,而且還都是四散開來的,是一副飄飄散散的樣子。可即便是這樣了,太陽卻仍是還不露麵,它情願躲在白雲的身後。但也不失蕭灑的落下透明而又混著一點暖色的陽光來,不刺眼,但也不能一直盯看。陽光縷縷照射,正巧是落到了楠囡所站的另一街道的,一家花店的一角,這也使得這家花店的門麵是要比別處更加亮堂了一些的。而且,這陽光所照耀和溫暖的,有且隻有這一家店,是萬分的吝嗇。卻又讓得這店看起來是很是特別。


    其實這副畫麵是十分詳和著的,而且暖意十足,它既不聒噪,又不含有疏離之感。是可以使人完全沉溺中,而又特別的亨受著的,它足以讓人感到愜意,以及舒適放鬆之感。可楠囡此時卻是無心欣賞,更別說是沉浸其中了,她看了那一眼望不到頭的,廣闊無垠的藍天白雲,隻是覺得更為害怕了起來。在這浩大的對比下,楠囡覺得自己是渺小了極的,而且周圍又是一片的瞿靜無聲,又是空空蕩蕩著的。楠囡在這種反襯下,就是更加的心慌了起來,她是真的很害怕,在這個世界上唯獨留下了她一個人的存在。所以,此時的楠囡是特別迫切的想要找到了其他人的影子,哪怕隻有一個人,那也是會給她帶來很大的安慰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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