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從前傾的身姿,轉換為站直的身體,但她的動作卻是極度緩慢著的,而她臉上溫和的表情也在逐漸的消失。楠囡確信,方才白茉莉是同自己一樣有是強烈的共鳴的,而且她定是將楠囡當作成從前的自己去了。白茉莉眼角的微紅,她眼神之中的悲痛,楠囡清楚的明白,那從不是為著自己。正如白茉莉所說用,她們很像,也就像是楠囡先前的一番,白茉莉是在恍忽之間,把她當成了她自己的一個虛幻影像。楠囡感到很詫異,她驚訝於自己會同白茉莉有一種強烈的共鳴感,這並不好解釋,畢竟這兩人是第一次遇見,甚至是在年齡,以及過去的經曆這一方麵都相差甚多。可即便如此,她們兩人仍舊還是在同一時間,產生出了一段極為短暫的共情之感,仿佛上天已是注定好了的一般,是在這二人的身上綁了一根透明的繩線,是將彼此緊緊纏繞在一起的。


    楠囡感到自己的精神狀態,和心理起伏已經還漸恢複到了一個穩定的狀態上去了。她不再是頭昏腦漲著的,她的知覺已是清晰,是十分的清醒的。她的心裏已不再感到難過,卻是突兀的有了一種失落感,好似是丟棄了一個特別重視的物品的那種感覺。楠囡察覺到自己的眼前並不特別的清楚,她眼眶中的水霧已是氤氳了全部。於是,楠囡也就抬起右手,用前臂蓋在用上的雙眼之上,接著,就是胡亂的一擦而過。眸裏的淚因為擠壓的作用,一部份被逼退了迴去,還有一部份就順著流下,可很快地就被袖管給抹幹了去。在當楠囡垂下了右手,重新張開了眼睛之後,她便是能夠把麵前的看得一清二楚了去的。隻見,白茉莉站的筆直,她的雙臂自然垂下,表情冷淡,連眼神也是淡淡然著的,眼角泛起的微紅也便是自然消失了去的。看樣子,白茉莉已是整理好了心情,又是一副歸於平靜的模樣了,也就除了她的麵色仍舊是慘白之外,其餘的,都是被掩勢了極好的。


    楠囡看著這副模樣的白茉莉,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她對著白茉莉總是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存在的。楠囡一直都是會被白茉莉的魅力給吸引了住的,無論是她的容貌也她好,散發出來的氣質也罷,這都是會讓楠囡不由自主的就沉迷其中的。可另一方麵,白茉莉揭穿了楠囡的傷疤,她似是已看透了的那樣,不管不顧地將它盡數說出,一箭一箭的刺痛了楠囡殘缺不堪的脆弱心間,讓她難堪,使她羞恥,今她苦痛,若說是不憤懣,不怨恨,不悒結,必是假話。可當白茉莉同楠囡講出她的過去,說出她的經曆之後,楠囡的心因為共情的原故,而不得為其感到苦痛,那憤意和怨意猶存,可卻是被壓製住了,它強壓在心底的最深處,隻能夠是一縷又一縷的如炊煙般的上湧著,但若有似無,絲絲縈繞,即使是有著再大的怨氣,也都隻能轉為了無力,有氣也是無處揮灑的了。隻叫人是憋得慌,而又十分的鬱悶。但唯獨,楠囡從始至終,都是沒有感到有一點的同情和悲憫存在的,最多的,也就隻是那一份意想不到的震驚感。除此之外,便是再無其他了。


    楠囡望著白茉莉,白茉莉又同樣是看著楠囡,兩人相顧無言,彼此之間是一句話都沒有。楠囡知道白茉莉是不願再繼續說下她的過去了。倆人皆是沉默,可在空氣的凝結中,卻是沒有尷尬,反倒詳和,還有寧靜。是意想不到的讓人心安。楠囡不想開口,她感到白茉莉也是有著一並如此的想法的,就隻是想這麽任由自己的,沉溺著這被包裹起來的,舒心的氖圍當中。可倒底不能,這迴,反倒是楠囡先開了口,“我得走了。”她剛說完話,就立刻行動了起來,楠囡知道自己不能久留,是還要去買迷迭香看望何琴的。她從桌上環抱起了那一束黃玫瑰,也順帶著拎起了那個保溫盒,還好那束黃玫瑰不算很大,抱在懷裏也是照樣有著富足之地的,其實若是單手擁著,恐怕也不是不行。但楠囡為了保守起見,還是用雙臂環繞著的,也不敢用力。很是輕柔,生怕是傷了,毀了它去。就在楠囡從桌上提起那個保溫盒的同時,她一個垂頭,便是瞧見那裝在不透明塑料袋裏的兩罐茶葉,楠囡愣了愣神。忽然之間,便是不知該如何抉擇,就在她猶豫之際。


    “你把其中一罐茶交給何琴罷,你信我,這不會對她造成什麽傷害的,她是真的不識得我的。是白茉莉的聲音,她仿佛已是經疲力竭的樣子了,就是連語氣都是有氣無力了的。楠囡抬頭,看著白茉莉,可白茉莉卻是隻盯著那個塑料袋看,她的眼皮半耷著。楠囡隻有在她那那半睜半閉的眼睛裏,模糊地看出其疲憊的神色,但其實也還夾雜著些其他的什麽東西,可楠囡看不清,也看不明白。楠囡思忖了很久,還是沒有迴答。她相信白茉莉所說的話,可仍是不能照她所說的去做,楠囡很慎重,畢竟何琴於她而言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她對母親既是重要無比,那麽於自己來說也必得同樣珍視的。所以,楠囡還是決定,她要迴絕,即便會讓百茉莉難堪,但她還是要這樣做。可還沒等到楠囡開口,白茉莉卻是先行將其打斷了。


    “如果你要拒絕,那我就隻好親自將這罐茶給她了。這時,白茉莉抬起了頭,同楠囡對視著,她說得雲淡風輕,口氣之中也還是毫不在意的輕鬆。可她的眼神卻是特別的狼絕,仿佛已是徹底下定了決心的那般,她的眼眸了中透著一點光,很是銳利。楠囡不明白,白茉莉這般究竟是為何,甚至不惜要成威脅,為難自己。她是鐵了心要把這罐茶交給何琴的,但又不便同她見麵,可何琴卻又不識得白茉莉,那又何故要把茶交給她呢。楠囡的腦子裏的困惑實在是太多了,就像是在滾雪球的那樣,是越滾越多,約滾越大了起來。但楠囡知道,白茉莉是不會輕易地就說出這其中的緣由,否則,她早已講出,又何必等到現在。可楠囡暫時先把這些問題都給拋置腦後去了的,她看著白茉莉眼中的凜冽,其實隻要稍力思索便也明了,那隻是一副別無他法的,最後倔強的偽裝罷了。但楠囡還是答應了,她不敢拿何琴的事去冒險,她最後還是單手緊摟著那束黃玫瑰,用同一隻的右手提起那個保溫盒。接著,就用在手拎過那裝著兩罐茶的不透明塑料袋。然後,楠囡點了點頭,說道,“我會把茶交給何琴阿姨的,但你保證,這真的不會對她造或什麽影響嗎?”楠囡輕聲說著,可她的眼神堅定,語氣生硬。雖然她明知這樣的懷疑會傷害到白茉莉,敏感的心,可她還是說出了口。畢竟,再怎麽樣,何琴對於楠囡來說,總是要比白茉莉來得重要的。


    不出意外的,白茉莉的眼瞼在劇烈的顫動著,她眼裏的凜光一閃,甚是要比刀子還鋒利,還要冰塊還冷的多。白茉莉的嘴角上翹,是一抹不明顯的嘲諷和殘破的淺笑,連帶著她的酒渦也一並失去了光澤。她以肉眼可見的浮動深吸了一隻氣,這之後,才是開口說著,“我保證,我也可以發誓,這對她來說絕對是無足輕重的。白茉莉的口氣是冰冷而而鋒銳的,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極了一根堅硬的冰錐,她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來保護住自己最為珍重的尊嚴,那是一塊禁區,是誰都無法跨入,而又觸碰著的。可楠囡卻是為了何琴,狠狠的刺進了那塊禁區。也不過是幾秒的時間,百茉莉也就平靜下來,但她的眼神極其暗沉,就像是被黑紗給蒙住了的那樣,既是蒙朧,而又不見得一絲的光亮。白茉莉輕輕吸了一口氣,接而說道,“我有的時候真是特別的疾妒她,你門每一個人都愛她,都要護她。就連你也是這樣,你明明是可以感受得到和我的一種連接的。我在你麵前已經沒有了掩勢,可你為了她,卻還是要傷害我。”白茉莉說了很長的一段活,她一字一頓,語速極緩,仿佛是在用著全部的力量說出每個字一樣。就在白茉莉說罷以後,她便是如突然失了全部的力氣,身體一鬆,雙臂垂在桌麵之上,以便支撐著她即將滑落的身體。白茉莉的身體一起一伏,她是在喘著氣息,她低垂著腦袋,兩邊的頭發順勢蕩了下來,完全遮掩住了她的麵容。


    楠囡看著白茉莉的這副樣子,心裏特別的不是滋味,一種愧疚感油然而生,她自知的確是對不住白茉莉的。她楠囡想要張口道歉,卻是沒能做到,她深知已是餘事無補,區區一句道歉也並不能改變什麽,反而還是會適得其反,給白茉莉帶來一種更多的傷情。


    “你走罷。”最後,白茉莉說道,她沒有改變任何的姿勢,隻是埋著頭,語氣很是虛弱。


    楠囡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卻是如鯁在喉,是什麽也說不出來的,便隻好是閉上了嘴巴。她深深


    地看了一眼白茉莉,之後,還是一聲不響地轉身走開了。楠囡向著花店大門走去,當她用隻捏著那裝著兩罐茶葉的塑料袋的左手剛推著玻璃門的時候,白茉莉的聲音又是響了起來。


    “那罐茶不是要給何琴看到的,是令有他人。”白茉莉的聲音很響,她是刻意要攔住楠囡離去的步伐的。所以白茉莉的語氣著急,又很倉促,整個花店裏頭都是環繞著她話後的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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