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做什麽事?”歐陽冷一直接的問。


    從歐陽冷一那漆黑如墨的眸子裏,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內心是什麽樣的,也可能是曾遭受千瘡百孔,現在依舊堅韌;也可能是本來冰冷,沒有人可以融化。


    可這些對南小喬來說,統統都不重要。


    她輕輕地笑了,推著茶杯的手沒有搖晃。“我不是要你為我摘天上的月亮,更不是要你為我捧著不會融化的雪。我想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所以歐陽先生你可以不用這麽緊張。”


    當南小喬今天重新審視了歐陽冷一,她就知道,她要找的那個人就是歐陽冷一。一個完全能夠依靠的,用來報複宮訣的人就是他。


    歐陽冷一對於宮訣來說,是手臂一樣的存在,是耳朵一樣的重要,甚至是心腹。如果歐陽冷一都出賣了他,那麽對他來說,將會是致命的。宮訣再聰明,也不會想到,南小喬會用這一招報複他。


    “南小|姐,我倒是希望你問我要的是天上的月亮,地上不會融化的雪。我想了片刻,依舊是想不到,我一個白族的人,對你有什麽用,你要我幫你做事情。”歐陽冷一很聰明,聰明到大概已經猜到了些什麽還佯裝不知。


    南小喬的眼角輕輕一跳。


    安景希識相的離開了席間,走到了門口處。


    “我想要,你幫我在宮訣麵前,講一個謊話。我知道,這可能會是你第一次在宮訣麵前講謊話,可是這對於你來說,其實就像是沏茶一樣簡單,隻要你願意做,肯用心做,我相信宮訣一定會相信你說的謊話,十分堅信。”


    五年後的今天,歐陽冷一忘記了當初是怎麽答應了南小喬那個請求的。但是他每每迴想起來,卻還是會驚歎於南小喬的膽識。


    五年前的夜裏,當南小喬離開宮訣的那一刻,她想,她大抵永遠都不會忘記雨澤,不會忘記宮訣。


    而她,終究沒有忘記他。


    即便是那個晚上,歐陽冷一就站在她的身邊,對著宮訣說她瞞著他打掉了肚子裏的孩子的謊話,是南小喬報複宮訣的謊話。一瞬間,一場大雨如期而至,醞釀已久的毒蛇吞噬了她幾乎全部的幸福和驕傲,打破了她唯美如薔薇的夢。可直至現在,她都不敢忘記,也不想忘記……


    她還有一個孩子,叫宮雨澤,在宮家。


    你問我,宮訣最後有沒有忘記南小喬?


    他以為這一生他都不會忘記南小喬這個名字,即便五年前那晚黑夜中下的大雨,駭冷持久如白晝,哪怕是雨打濕了薔薇,滿園的花瓣褪去全部顏色……


    他就站在路口看著南小喬一身黑色妖豔而耀眼百褶裙,纖細的小腿上刮下了子彈的傷痕,深可見骨的口子,汩汩而出的鮮血,他想:那一定很疼。他就那麽在雨中站著,看著她被歐陽冷一匆忙掩護著離開,被一輛車帶走,像是永遠都不會迴來。


    而他,終究沒有忘記那個名字,可他卻忘記了她。


    也許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幅畫麵,那個令人心痛的場景:他培養了十幾年的左右手歐陽冷一,帶著打掉了孩子的南小喬,掩護著她離開了自己的身邊,而宮訣卻無助的站在那裏,看著南小喬冷冷的說了一句‘我恨你,南小喬恨你。’


    他想南小喬一定很恨他,恨他到了極點才會做出那麽傻的事情來報複他。恨到足以打掉了肚子裏的孩子,斷了和他最後的關係,也要離開他的身邊。


    然而,就在那一晚,南小喬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宮訣也站在瓢潑大雨中淋了整整一個晚上的雨,之後便是連續一周的高燒不退,當宮訣醒來,是因為雨澤的哭聲,他睜開眼就握住了雨澤的手,癡癡傻傻的問了一句:“你是誰?”


    林媽和方琳那個時候就知道了,這高燒,燒壞了宮訣的腦子,燒掉了所有任何有關於南小喬的記憶。


    南小喬對他的打擊是致命的,不僅帶走了歐陽冷一這個他的左右手,而且還狠心的打掉了他們的孩子。就好像那麽一瞬間,在雨中的宮訣冷冷的看著全世界都在離他而去。


    ***


    五年後。


    宮訣要和元思婕舉辦結婚典禮的前一周。


    冷薔薇此番已經下飛機迴國,黑道白道的特工殺手方才得到消息:冷薔薇要在三天之內迴國做案子,一個個都在晚上11點之前洗洗睡了。


    保守估計,他們最近十天半個月都要夾著尾巴做人。


    青色夜總會裏燈紅酒綠,狂勁扭|動著腰|肢的人群在宮訣的麵前晃著的他眼。


    “大哥,那個女人怎麽樣?”靜看一旁的周胡晉旬,在狂舞的人群中搜索著獵物。


    宮訣百無聊賴地順著身邊周胡晉旬的手指看去,台上一位丹鳳媚眼青黛妤的小妹,正瘋狂地扭動著水蛇般的腰肢,在鋼管上來迴搖晃。


    -“嘭~”一聲酒杯敲頭聲。


    “你以為我是什麽啊?這是什麽貨色?!”那位便是在a市的商界叱吒風雲的宮訣罷,果然品位非凡。


    “老大,這個可是青色裏的一位壓軸的女人了。看她真是童顏啊,手感……嘖嘖,不上手怎麽知道滋味如何?”周胡說著,嘴角一上揚,露出邪惡的笑容。


    -“擦擦你的口水,少在這兒給我丟人。”宮訣舉杯輕飲,淡漠說道。


    那周胡像是看上了台上的小妹,像隻披著狼皮的羊一般看著她扭動的腰肢。“老大,這個,真的不行?”


    知道是他又不自持了,宮訣搖搖頭,一揮手:“莫不是你看上了台上那小妹?”


    說著,周胡已經看到宮訣伸出手緊緊地捏住了倒滿了威士忌的酒杯,玻璃杯上的水珠一滴滴的滑落下來,見宮訣已經稍稍抬起酒杯。


    周胡晉旬緊張的有點顫抖地縮迴了手,連忙握住宮訣的手腕:“boss,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嘛。這隻手還是讓我留著吧,我家裏上有六旬老人,下麵有老婆孩子。”


    “噢?你,還知道你有老婆孩子。”宮訣說著,甩開了周胡晉旬按住他的手。


    若不是周胡晉旬已經知錯,否則這一個酒杯摔下去,恐怕他的右手臂就要沒了。


    身為白族的首領,宮訣一直都是以身作則。周胡雖然成為了他的小弟,稱不上是歐陽冷一那樣的左右手,但五年了,周胡至少已經成為了一隻手的手指一樣的存在。但是因為周胡晉旬一直嗜賭成xing,食色成xing,一次在道上失了道義,宮訣為了保住周胡晉旬這一條命,也為了警戒他,便斷了周胡晉旬的左手臂。


    “老大,你說冷薔薇會不會在這裏出現啊?青色夜總會可是陽城最大最有勢力的夜總會了,聽名字冷薔薇像是一個長得不錯的女人……”周胡晉旬色|性|不改,說著說著就又扯到se相上麵了。


    宮訣抬頭,卻在人群中搜索到了一位極為高貴冷豔的女子。一身黑色緊致的包臀短裙,顯出她突兀而完美的身材,長發如瀑布一樣垂墜到腰間,未曾轉過身來,宮訣便從她一身露背裙的裝束中感到絲絲冷氣。


    隻是……那女人身邊不遠處還有一個機靈的小女孩兒。


    宮訣看著那女人有感而發,才搖搖頭,“說不定已經是個siwu歲孩子的媽了。”


    他隻是聽說,冷薔薇迴國,倒是不一定是來a市,可是今晚卻有許多道上的頭子睡得不得安穩。


    宮訣身為白族的首領,自然也會有他的想法。


    思忖之間,轉過臉來舉起加了一塊冰的酒杯,完美的側臉頓時呈現在人群中那女子的眼底。她輕輕揚起細細柳眉,唇上是血色一般的暗紅。靈活擺動的腰肢,在看到宮訣的那一瞬間,也不曾停下來妖豔的動作。


    隻是一個siwu歲的小女孩兒帶著有se墨鏡,一身朋克裝束顯得時尚極了。


    小女孩兒天使一般的臉孔微微一笑,一手扯住女子的短裙拽了拽,“mom,daddrinkingatthefrontdesknow。”


    女子未曾轉過那姣美的臉,隻是有點冷的語氣對小女兒說:“好好說話,迴國了要說國語,ok?”


    “媽媽,爸爸在前台和斷臂先生喝威士忌。”女孩兒半摘下有se墨鏡,對女子說。


    像是見怪不怪,女子低頭對著小機靈鬼說:“你怎麽知道那個是爸爸?你又怎麽知道爸爸喝的是威士忌?”


    “馨兒當然知道了,這不就是爸爸嗎?因為馨兒喜歡威士忌,爸爸肯定喝的也是威士忌。”女孩兒看著手裏拿著的宮訣的照片,笑的春光燦爛。


    女子一手抱起了女孩兒,稍稍用力地捏緊了女孩兒的臉蛋兒。


    才寵溺的道:“什麽時候你把爸爸的照片也拿迴來了,不是讓你撕了嗎?我看是歐陽叔叔太寵你了,你竟敢背著媽咪喝威士忌,還敢這麽大膽的說你喜歡喝威士忌,馨兒,你是不是屁屁癢了?”


    青色夜總會裏,女孩兒的臉上稍稍顯出不悅的神色。


    下一秒鍾,朋克女孩兒的小手在女子的纖纖細腰上摸著。邪邪的笑起來:“媽咪,不是馨兒的屁屁癢了,是你的屁屁癢了。如果歐陽叔叔知道你迴國來的第一個地方是夜總會,還穿著丁|字|褲來的,我覺得你就該被打屁屁了。”


    女子淡妝濃抹的臉上頓時掠過黑鴉一片。


    “你媽媽誰都不怕,不過……你敢告訴慕容叔叔,我就先把你的小屁屁打開花!”女子立即扮個鬼臉,恐嚇著女孩兒道。


    宮馨兒怎麽不敢?


    宮馨兒和他的父親一樣,天不怕地不怕。


    受到了女子的恐嚇,馨兒立即從女子的懷中掙脫下來。指著女子的鼻子說:“媽咪敢欺負馨兒,馨兒這就去告訴爸爸!”


    “去吧去吧,順便讓你爸少喝點兒。”女子看了漸漸消失在人群中的女孩兒,轉過身從胸前取出掛著的墨鏡戴上。


    前台的宮訣正是和周胡晉旬一起坐著,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了,女孩兒才跳著跑過來。踩著‘斷臂先生’的腳尖坐在了‘斷臂先生’的懷裏。


    馨兒隻是說了一聲,“對不起,謝謝”,之後便心安理得地被周胡晉旬抱著坐在宮訣的麵前。


    周胡晉旬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麽迴事,哪家的閨女跑到了這裏來。


    女孩兒已經伸出手來,奪過了宮訣手裏的酒杯,直接傾倒進了自己的嘴裏:“酒好喝,莫貪杯。爹地,媽媽喊你迴家睡覺。”


    話剛說完,周胡晉旬抱起了這小女孩兒放到了地上,兇神惡煞:“你哪家的孩子,隨便就敢認爹!”


    宮訣倒是沒說什麽,隻當是好玩,低下身子順手捏了捏男孩兒的臉蛋兒:“小鬼,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宮馨兒,”女孩兒用堅定的眼神看著顏玨,幾乎脫口而出。“宮,是宮訣的宮,馨,是馨香的馨。媽媽說,在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我的名字已經被爸爸起好了。”


    當宮訣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似乎眼中忽然一緊。周胡晉旬也順勢和宮訣對視了一眼,想了想才說:“老大別多想,a市裏誰人不知道你的名姓,胡謅的多了去了。”


    可此時宮訣臉上的冷笑卻更甚了,像是有些醉酒,昏昏沉沉地伸手揉了揉女孩兒的腦袋:“好,好名字,迴去叫你媽媽等我,一周後我一定赴約。”


    其實宮訣當時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為了什麽而脫口而出這麽一句話。也許是看到那個女孩兒臉上天真無畏的笑容,也許是因為她的一語驚人,宮馨兒,這個名字是前所未有的熟悉……


    宮馨兒記得清楚,高興地跑迴了人群中,看到黑色閃亮身影,馨兒拉住她的裙子搖晃著:“媽咪媽咪,爸爸說讓你等他一周,就來找你睡覺!”


    女子不是沒有從馨兒的口中聽到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這次馨兒卻是冷出了‘新高度’。女子低身抱住,一手捂住女孩兒的嘴:“再亂說,把你的舌頭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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