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仍舊由萍兒送來,與之前並無差異,仍舊是一葷一素兩道小菜,一碟小饅頭,外加一份白粥。唯獨讓秦羽瑤不痛快的是,今日的晚飯已經不太熱了,吃到口中才將溫著,那碟饅頭甚至有些冷了。


    真是欺人太甚,秦羽瑤抿了抿唇,當下站起身,就想拎著食盒去找熊姑姑。然而轉頭望著外頭濃濃的黑夜,又聽著嗚嗚的風聲,一股懶勁兒便上來,忽然又不想去了。


    以那群管事宮女和太監的習性,自己這番去了,多半要費一番口舌。順利的話,費一番口舌後便熱了晚飯,不順利的話很有可能便鬧到熊姑姑那裏去了。等到飯菜真正吃到口中,還不知什麽時候。


    罷了罷了,反正這頓飯菜也沒有涼得入不了口,便且將就一頓罷。秦羽瑤心氣兒一鬆,又坐了下來,一邊挑挑揀揀吃著飯菜,一邊心中想著,明日一早去熊姑姑那裏走一趟才行。


    吃過晚飯後,萍兒來收食盒,期間不時悄悄抬眼打量秦羽瑤,目光有些古怪。秦羽瑤便將目光一沉,當下喝道:“鬼鬼祟祟在看什麽?”


    萍兒驚得渾身一顫,連忙抱起食盒跑了,竟是再也不敢看向秦羽瑤,低頭便衝出屋外。秦羽瑤皺了皺眉,隻覺得奇怪,便跟著萍兒走出院子。誰知,萍兒腳步很快,一溜煙兒便沒入黑暗中,不見了身形。


    秦羽瑤也隻好轉身迴去,心中想著反正也不會有人來了,便栓了院門,又走進屋裏掩上房門。而後鋪紙研墨,又繼續構思起圖樣來。


    隻不過,幾次提起筆尖,卻無處落筆。終是歎了一聲,擱筆轉身,迴到床上坐下。心中想起下午時,遇見的秦夫人與秦輝相處的情形,心裏頭有些不痛快。


    秦夫人是極疼秦輝的,從秦夫人看向秦輝的眼神裏便瞧得出來,竟是遠遠超出尋常母子之間的感情。以至於,見到秦輝之後,秦夫人便連救了她一迴的秦羽瑤,都給拋到腦後。


    這到底是秦夫人對秦輝的感情太深,還是秦夫人的素養有待斟酌?秦羽瑤不知道。她隻想知道,假如秦夫人知道了就是她讓秦輝變成殘廢,心裏會怎麽想?


    畢竟,秦輝可不會替她遮掩。想到下午的時候,秦輝滿嘴謊話,秦羽瑤便忍不住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秦輝迴到家後,大概又會編出一番謊言,給秦夫人聽吧?秦太傅呢,他若是知道後,又會怎麽看她?


    想到這裏,秦羽瑤的眼皮顫了顫。親娘已然不親,若是親爹也滿腹猜疑,那麽這門親不認也罷。終於,秦羽瑤狠了狠心。


    “瑤兒,在想什麽?”忽然,房門緩緩開了,傳來一個清潤溫柔的聲音。


    秦羽瑤抬頭,隻見宇文軒一身素衣素靴走了進來。俊雅高潔的麵龐,此刻露出寵溺而溫柔的笑容,讓秦羽瑤的心中一暖。她看向他的手裏,問道:“你提的什麽?”


    “給你帶了些吃的。”宇文軒說著,走到桌邊將手裏的食盒放下,然後對秦羽瑤招了招手:“快來嚐嚐,陳嫂烙了薄餅,裏麵卷著辣椒肉沫,味道不錯。寶兒才咬了一口,便叫著要帶給你吃。”


    聽到這裏,秦羽瑤的心裏一下子暖了起來。她有男人,有兒子,都是這樣體貼親近的家人,至於秦太傅和秦夫人,哪裏涼快哪裏去吧!


    因為不再把這件糟心事放在心上,故而神情一下子鬆快起來,眉眼間掛了輕快而幸福的笑意,坐在床上卻不動,隻是抬眼睨他:“你過來喂我。”


    宇文軒聽罷,愣了一下後才不禁笑了起來:“好。”


    他修長玉白的手指打開食盒,隻見一隻碟子裏盛著一卷薄薄的麵餅,竟不比紙張厚上多少,可見陳嫂烙餅的功力。


    麵餅的旁邊,是一小碟勾著晶瑩誘人芡汁兒的小菜,紅的綠的辣椒段兒,圓滾滾的與切得細細的肉碎一鍋炒了,色香味俱全。


    宇文軒拾起一隻白瓷勺子,舀了一勺小菜,裹在麵餅裏,包成四四方方的小塊,盛在手心裏往床邊坐著的秦羽瑤走去。


    “嚐嚐。”宇文軒捏起包著小菜的薄餅,喂到秦羽瑤的嘴邊。


    秦羽瑤也不客氣,張口便咬了下去。這麵餅和小菜都是熱乎乎的,吃到口中仍舊新鮮著,仿佛才出鍋沒多久的樣子。


    秦羽瑤不由心下感動,又黑又冷的天,宇文軒卻提著一盒宵夜來慰問她。雖然他抱著不純潔的念頭,然而秦羽瑤卻忽略不計,似他這樣龍精虎猛的年輕人,但凡嚐了滋味,又哪裏忍得住?


    “還想吃。”秦羽瑤吃完一塊,頓覺口齒生香,辛辣的辣椒與香鬱的肉丁,兩種滋味兒在舌尖打轉,直是美味極了。便仰著一張柔媚的臉,用帶著一絲撒嬌的口吻說道。


    宇文軒的目光閃了閃,起身又去為她包了。而後走過來床邊坐下,喂到秦羽瑤的嘴邊。一連喂了幾迴,竟是叫秦羽瑤連手都不必動,全程由宇文軒服侍著。


    吃完後,宇文軒從袖中掏出手帕,沾了沾秦羽瑤的嘴角。動作細心而溫柔,渾然不似位高權重的王爺,倒像是伺候人的小丫鬟了。


    秦羽瑤吃得滿意了,便抬起手指,挑起宇文軒的下巴:“服侍得不錯,想要本夫人獎勵什麽給你?”


    宇文軒直是好笑,他的瑤兒怎麽偏愛扮作驕傲跋扈的樣兒?可是這副囂張得不得了的模樣,他又愛得不行。便將下巴微微一撇,轉而伸手摟過她,低頭啞聲說道:“瑤兒可吃好了?該叫為夫也吃一頓了吧?”


    秦羽瑤撅起嘴,伸手在他腰間的軟肉上掐擰著:“才剛吃飽飯,不宜劇烈運動。”


    誰知,宇文軒聽了“劇烈運動”四個字,卻是低低笑了。


    秦羽瑤偎在他的懷裏,鼻間盡是他身上獨有的淡雅男人香,又察覺到他胸腔的悶悶震動,隻覺得心底十分踏實。因而雙手環抱住他的腰身,臉頰貼在他的心口,一邊聽著他穩健的心跳聲,一邊緩緩說道:“我今天把秦輝打了。”


    “秦輝,你知道吧?秦太傅的兒子,也就是當年替換了秦氏的那個男孩子。他不是個好東西,我將計就計,隨他進了一座偏僻小院,將他打殘了。”


    說到這裏,秦羽瑤忍不住掐了掐手心,咬牙說道:“他可真是壞,滿口謊言,又心思歹毒。就他這樣的人,還想做駙馬?我打斷了他的腿,又打碎了他的腳,諒他做不了駙馬!”


    宇文軒已經從千衣的口中,得知了秦羽瑤將秦輝的小廝綁起來吊在樹上,故意使計叫秦輝一路爬出去求救的事。雖然略有些狠辣,但是對待秦輝那樣的人,卻是仁慈之極了。


    若是換了宇文軒,早將他斃於掌下了。因而輕輕拍了拍秦羽瑤的後背,道:“婉兒必領你的情。”


    說到這裏,秦羽瑤高興了,她做這件事就是為了婉兒,因而抬起臉道:“你替我送一封信給婉兒,將此事告知於她?”


    宇文軒自然不會拒絕,點了點頭:“好。”


    秦羽瑤便開心了,立即從他懷裏起來,走到書案旁邊,提筆蘸墨簡略寫了一封信,而後裝入信封裏,拿著走迴床邊遞給宇文軒。


    “招駙馬一事,秦輝是沒戲了,可是保不齊還有別的。”看著宇文軒將信收好,秦羽瑤又坐了迴去,卻是皺了皺眉,十分悵然地歎了口氣。


    時下女子成親極早,才十六七歲便嫁人了,還有許多都生了孩子。擱在前世的時候,都還是高中生呢。且,宇文婉兒又是那樣一個有主意的人,卻對自己的婚事不能做主,該是有多難受?


    最後,秦羽瑤想了想,又問宇文軒把那封信要了迴來,起身走到蠟燭前,引著燒了。


    “怎麽燒了?”宇文軒訝異地道。


    秦羽瑤的聲音有些低沉:“便是給了她,也不見得她就能開心。”


    沒有經曆過煎熬相思,沒有經曆過苦澀與甜蜜,便談愛情為時尚早。宇文婉兒不喜秦輝是肯定的,但是秦羽瑤也不以為她便認定任飛燁了,畢竟兩人才認識多久?


    因而愈發覺得無力,倘若宇文婉兒隻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還好了,她尚有能力拉一把。便是官家千金,也不至於就一分力氣也使不到了。偏偏宇文婉兒是天家公主,等閑見不到麵,且事事都難以插手。


    不知不覺,秦羽瑤的眉頭便蹙了起來。


    這時,身前逐漸被陰影覆蓋,隨後一具溫熱堅實的胸膛貼了上來,秦羽瑤沒有動,隻是低聲說道:“婉兒為何如此命苦?”


    宇文軒淡淡地道:“她是天家公主,自小享受了衣食無憂,權力尊榮,又哪裏命苦?”


    秦羽瑤不甘心地道:“以她的本事,難道生而為平民,便一生淒苦了?”


    宇文婉兒不喜束縛,而皇宮卻是束縛她的巨大牢籠。倘若有朝一日她脫出牢籠,翱翔於蒼穹,該會發出多麽嘹亮的鳴聲?


    身後沉寂了一時,隨後宇文軒無奈的聲音響起:“驍騎營的副都統丁憂迴鄉了,目前這個職位空缺下來了。”


    秦羽瑤先時沒聽懂:“這關婉兒什麽事?”隨即,她身子一僵,想到一個可能。連忙轉過身,抬頭看著宇文軒道:“你是說,叫婉兒任這個職位?”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驍騎營是鎮守雍京城的重要軍防,副都統位居正二品,職位不可謂不高。這樣的實權派職位,有可能被婉兒一個女子撈到?


    哪怕宇文婉兒是公主,秦羽瑤也覺著懸。


    “我沒有這樣說。”宇文軒挑了挑眉頭,“我隻是說,這裏有個缺位,能不能拿到,便看她的本事了。”


    這個位子,原本是宇文軒早就看好了,連合適的人手都準備好了,就等著過陣子頂上去。可是,他又看不得秦羽瑤如此發愁。便想道,就給那個丫頭片子一個機會也無妨,她若抓得住也沒什麽,總歸她心向著瑤兒,若是抓不住就更好了,到時仍由他的人頂上去。


    秦羽瑤則是喜得不得了,這樣重要的實權職位,若真被宇文婉兒攏入手中,看誰還敢欺她?若是做得好了,難保不會被皇帝重視,屆時哪裏舍得給她隨便招駙馬?


    而且,到時隻怕宇文婉兒隻能招個無心權勢,或者無能權勢的男子做駙馬了。畢竟,公主有兵,再招了有家世有才幹的駙馬,要遭到太子顧忌的。如此,簡直太好了,任飛燁又多了一分勝算!


    秦羽瑤越想越覺得美,猛地摟住宇文軒的脖子,湊上去獻吻:“阿軒,你真好!”


    宇文軒被美人熱情獻吻,嘴角早就翹起來了。揮袖撲滅了燭火,打橫抱起心愛已久的女子,往床上走去。


    又是一番激情似火。


    事畢,秦羽瑤枕著宇文軒的手臂,微微有些薄喘,忽然說道:“到底路途遙遠,你且不必日日跑來陪我。萬一凍著你,我也會心疼的。”


    室內昏暗的光線中,宇文軒輕輕勾起唇角,隻道:“不遠。”


    “你非要來了?”秦羽瑤把指尖又擱在他的腰間,作勢要掐他。


    宇文軒伸手覆住她的,纏綿地說道:“我一日也離不得你,若是有一日不見你,我便什麽也做不了。”


    如此肉麻的話,聽得秦羽瑤十分臉熱,便掙紮伸出一根手指頭,戳著他的腰間:“油嘴滑舌!”


    宇文軒便歎道:“誰叫皇帝非要你來這裏?假使你成了我的王妃,便日日住在軒王府,我又哪裏需要費這場勁?”


    “哼,你是嫌苦了?”秦羽瑤尾音上挑。


    宇文軒翻身將她摟住,雙手雙腳皆纏住了她,湊在她耳邊說道:“瑤兒,嫁給我吧?”


    秦羽瑤再沒想到,他竟趁著這時求婚,直是愣了一時,才使勁擺脫他道:“想得美!”


    然而宇文軒纏得她緊緊的,一直到秦羽瑤掙紮得身上出了薄薄的汗,也沒有掙紮出來。反而叫她熱得氣喘籲籲,唿吸都有些發悶了:“快放開我,你這登徒子!”


    宇文軒直是低低笑了起來,微微鬆開她一些,卻不叫她掙紮出去:“做了我的王妃,再也沒人敢低瞧你。且,你討厭的那些人,見了你都要下跪磕頭。如何?嫁給我吧?”


    秦羽瑤有些動了心,尤其宇文軒說,她討厭的人見了她都得下跪磕頭,更叫她說不出拒絕的話。腦中反複浮現出,顧青臣、蔣明珠等人,不甘不願卻不得不跪在她麵前,她不叫起,他們便不敢起的情景,直是痛快無比。


    “你說的?我嫁給你,便沒有人敢小瞧我?”秦羽瑤不僅不掙紮了,反而主動貼了上去,“若是還有人小瞧我,你便得給我出頭的!”


    宇文軒聞得她答應,哪裏有不肯的,直是道:“我何時不給你出頭的?但凡你說一句,有什麽人是我不敢得罪的?”


    秦羽瑤直是歡喜起來,有意無意中,扭動的身體又蹭出了宇文軒的火。頓時,又是一番*,激情無限。


    “秦太傅不日便會尋你,為你的身份正名,屆時你便以太傅之女的身份嫁給我。”宇文軒說道。


    秦羽瑤聽到秦府的事,心裏是不大自在了,然而一件又一件令她失望的事情發生,如今她也不是很在意了,便點了點頭:“好。”


    說罷,秦羽瑤便推他走了。


    而後,躺在床上思慮一番,便起身穿好衣裳。打開房門,走進院子裏,輕聲喊道:“千衣?”


    話音剛落,便見院中空氣仿佛扭曲了下,隨即一抹銀灰色的身影露了出來,來到秦羽瑤的身前。


    秦羽瑤已知宇文軒到底是將千衣給她留了下來,她拗不過他的堅持,便心中甜蜜地接受了。因而此時叫了千衣出來,說道:“你可否帶我進宮?”


    桂花節之前,秦羽瑤初次被宇文婉兒拉進英華宮做事,千衣曾經夜間給她送過信。並且白天也出現過,用一把啃得濕噠噠的青棗核,教訓了試圖對她不軌的太子宇文景。故而,秦羽瑤便知道,千衣進入皇宮,乃是如入無人之境。


    果然,千衣沒有拒絕。隻不過,他似乎也不是很想同意,竟閉口不答。


    秦羽瑤便道:“我有要事同公主商量,說完我便迴來,途中聽你指揮,絕不自作主張。”


    千衣還不想答應,可是仿佛又沒有拒絕的理由,隻好勉強同意道:“好。”說著,一手抓了秦羽瑤的後襟,彈身飛起往皇宮的方向行去。


    秦羽瑤未料千衣如此不懂憐香惜玉,一路上隻被衣領勒得唿吸艱難,尤其千衣的速度太快了,秦羽瑤隻覺唿唿的冷風如刀子似的割在臉上,直吹得她睜不開眼。


    約莫過了一刻鍾左右,千衣才放她下來。雙腳一落地,秦羽瑤便發現了,睜開眼睛打量一番,發現身前正是英華殿。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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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腮,真心不好選擇,那就選個可以陪著自己種地養魚的好了!


    什麽?兩個人都願意?啊咧,那就看誰動手能力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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