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怎麽又不理我!”少年連叫了幾聲,都沒得到羅成仁的反應,生氣的推他,結果又從他身體穿了過去,摔倒在地。


    “隻要我不想,你碰不到我。”羅成仁離鄉的愁緒被柳長生打斷,心情好轉不少。


    柳長生委屈極了,從來沒人這麽對他過。以前他要是摔倒,一群仆人圍著他轉,如今卻隻剩下一個書童伺候,偏偏那書童還看不到他,伺候的是另外一個搶了他身體的人。娘又被關了起來,親爹眼裏隻有那個狐狸精,整個世界都沒人關心他。


    想到這,柳長生眼睛又紅了,坐在地上抹眼淚。反正他今天在這個妖怪麵前已經丟人了無數次,不在乎再被笑話。


    “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像個什麽樣!”羅成仁的耐性幾乎要被這個愛哭包磨沒,眼神淩厲的掃了小家夥一眼。


    柳長生傻眼,除了他親爹最近對他兇,其他人哪敢這樣對他,眼淚猶如泉湧,不斷滾落,一臉指控的瞪著羅成仁:“你欺負我!你欺負我!我要告訴我娘!”


    “受委屈就知道找娘,你都十二了,不是兩歲!柳長生,你母親還等著你去把她救出來!”羅成仁幾乎有些恨鐵不成鋼,在現代社會,都沒幾個孩子這麽嬌氣,十二歲的孩子,不就應該別人打自己一拳,就用力迴揍別人一拳嗎!


    更何況在這個古代,男子成婚早的,十五歲就能娶媳婦,十二歲,已經是個小大人。


    對待柳長生,羅成仁也知道自己嚴厲了一些,這個孩子天真直率,又一直被寵大,根本不懂為人處世。不過有什麽辦法,羅成仁之前得了柳長生的記憶,差點把自己當柳長生,對柳長生這個人,他就自然而然有了一點移情作用,把他當弟弟看待。


    想到弟弟,羅成仁又想到家裏的羅爸羅媽,不知道他們懷上了沒有,又會給那個孩子取什麽名字。


    “妖怪,你都害我死了,還不讓人哭!”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不講道理的妖怪,要不是他拿這妖怪沒辦法,他根本用不著哭。


    “那你是想活嗎?”羅成仁逗著小屁孩也已經逗了一下午,被小愛欺騙的鬱氣散了些,自己也知道對這孩子有些過分,收斂了惡劣態度,笑得如同大尾巴狼。


    柳長生哭都忘了,跳起來撲到羅成仁身邊,驚愕的大叫:“我還能活?”


    羅成仁一臉高深莫測:“想活,沒問題。不過以後你得聽我的,如果不聽話,你就隻能繼續當個遊魂。”


    “我一定聽話。”性命攸關,柳長生再也顧不得麵子問題,挺起小胸脯保證。


    “孺子可教。”羅成仁再次揉了揉小屁孩的腦袋,心道要是自己的親弟弟長大,是不是也如同這個孩子這樣天真任性又軟萌好欺負。


    之前幾次被揉腦袋,柳長生因為受的刺激太大,都沒反應過來。現在總算發現自己被對方當小孩子耍,卻又敢怒不敢言。他還指望著這位妖怪大人,快把他的身體還給自己呢。


    羅成仁說道做到,在床上躺好,就從身體飄出來,落在床前。


    柳長生看到羅成仁那一頭短發,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妖怪,你頭發這麽短,是做了和尚嗎!”


    羅成仁無語的把他往床上一推:“還有心思笑話我,快迴去,小心那身體真嗝屁。”


    柳長生還想說什麽,卻被床上那具身體傳來的巨大吸力給吸了進去,失去了意識。


    “你什麽都不跟他說明,怎麽完成任務?”小愛覺得自己真是個純潔善良的好係統,至少要做什麽任務都告訴羅成仁,哪像羅成仁現在把那小孩當猴子耍,還用妖怪的身份嚇唬人。


    “這孩子總該吃點苦頭,省得下次又被你這樣的騙子給騙得什麽都不剩。”羅成仁平時可沒這麽好心教育人,隻不過現在有弟弟了,又沒見過親弟弟,正好對這個孩子有了一點移情作用。


    這孩子的記憶,羅成仁都看過一遍,本性不壞,就是嘴巴不太會說話,被嬌慣壞了。不過要不是這個孩子心眼太老實,又怎麽會被小愛騙到。羅成仁代入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覺得要是自己家老爸有外遇,他有n+1種辦法讓老爸自動斷了外麵的那些野花。當然他老爸早鑽錢眼裏去了,除了老婆兒子,第三位就是錢,根本不可能發展什麽外遇。


    這次,羅成仁就坐在一邊打坐,讓小愛幫他屏蔽了身影,以免別人看到他。


    柳長生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被書童叫醒的。他醒來後驚慌的環視了房間一遍,確定沒有那個妖怪,一直提著的心總算落下。


    “少爺,該喝藥了。”書童把一碗黑漆漆的藥端到柳長生麵前,這碗藥微溫不燙,正好能夠入口。


    柳長生憤恨的瞪著這個笑嘻嘻的小童,之前他以為自己死了,所以沒跟這吃裏扒外的家夥計較。既然還活著,就該好好算算賬。枉他以前還把他當玩伴,哪能想到這家夥竟然是父親監視自己的眼線。他現在就恨不得拿東西砸死這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家夥,可惜他現在沒力氣,隻能努力把眼睛瞪得更加兇狠。


    叫小童的書童,第一次被自家少爺這麽盯著,捧著碗拘謹的退後一步,可憐兮兮道:“少爺,藥雖然難喝,可您的身體要緊。老爺說您的傷不好,就不能出這院子。”


    聽到自己親爹的名頭,柳長生更生氣,恨得咬牙切齒:“不喝不喝,讓我死了算了。”


    要說柳長生為什麽對這爹這麽痛恨,還要提到這幾天發生的事。


    那天,他撞破了頭,昏過去後,卻也還有一絲意識。他親爹火急火燎的請了數名大夫過來給他治傷,那著急的怒吼聲他都聽到了,當時他還被感動,認為親爹隻是一時失手。可惜他很快就真的暈過去,陷入沉睡,不能寬慰親爹。


    等他從昏睡中醒過來,無法睜開眼睛,卻恰巧聽到了親爹江遠仕和那個狐狸精孟之林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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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了,長生高熱不退,一直沒醒過來,會不會.....”孟之林站在柳長生的床前,擔憂的問江遠仕。


    “我們都請了這麽多大夫,如果醒不過來,那也是他的命。”江遠仕來迴踱步,無奈暴躁的瞪了眼床上人事不省的兒子。


    “要是長生真的出了事,我這輩子都良心難安!官府會抓我們去坐牢!”對於長生這個孩子,孟之林比江遠仕還要複雜。這是他愛人背叛他的證據,偏偏又是個無辜的孩子,江遠仕是為了護著他,才傷到那個孩子。


    “死了就死了,隻要不讓外人知道就行。把其他傭人都撤了,就留小童照顧他。要是他好了,皆大歡喜;要是他死了,就當他一直在這院子養病。小童那邊,你讓他嘴巴嚴一些。”江遠仕果決道。


    “他也是你兒子,你怎麽能這麽冷血無情。”孟之林不可置信的指控江遠仕,“你當年為了錢財入贅柳府,如今竟然不顧親兒子的性命,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江遠仕?”


    江遠仕奇怪的看著孟之林:“別假惺惺了,最想他死的不是你嗎。要不是你故意在書房纏著我,我們那天能讓他撞見?你不就是要我下定決心,把柳府完全控製住,以後你就能光明正大在我身邊。”


    “可我沒想他死。”孟之林堅決否認,他從來就沒想過要害人性命。


    “你當然不想他死。畢竟我隻是入贅,他才是有柳家血脈的孩子。他要死了,柳家其他旁支就能把柳府的產業都搶過去,到時候你我什麽都拿不到。之林,你我相識二十載,你以為我還不了解你?”


    孟之林被江遠仕這麽說,被氣的臉色通紅,聲音裏帶上了被愛人冤枉的痛楚:“這麽多年,你一直都是這麽看我的?我在你眼裏是那種人?如果不是太愛你,我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這你另娶他人,還舍不得離開。為了能有個光明正大得理由進入柳府,和你有機會在一起,我甚至去考了秀才功名,隻為當長生的先生。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想過破壞柳府的安寧,也從來沒想過要介入你們夫妻之間,我隻要能分到你一點點時間就滿足了。那天明明就是你拖著我,我......才會跟你在那......”


    如果不是兩人一直偷偷摸摸,太久沒溫存,他又怎麽會一時心軟,順了江遠仕的意,在那書房行苟且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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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的事,柳長生不知道,他當時魂魄都差點被那對狗男男氣得出竅。他發誓,等他醒了,一定要這對狗男男好看,讓這兩個罪魁禍首惡有惡報。正好小愛感受到他強烈的愛恨情緒,找上他,於是才有了這次的交易。


    不過這孩子的確很軟,前一刻還氣得很不得殺了他們,等小愛提出可以幫忙報仇,柳長生又猶豫了,根本不知道要那兩人付出什麽代價。


    “把藥喝了。”羅成仁在書童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結束打坐,本來還想再觀察柳長生一會,但發現完全沒必要。這家夥真隻是個孩子,完全不懂得什麽叫忍辱負重,什麽叫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你怎麽還在!”柳長生被嚇得一抖,高聲尖叫起來,差點又要哭!


    娘,那個妖怪陰魂不散,怎麽辦!


    “聽話,把藥喝了。如果你求死,那這個身體還是給我物盡其用的好。”


    說到物盡其用,羅成仁舔了舔唇,似乎在考慮得從哪下口。


    柳長生被他那一臉興味的表情嚇到,以為對方是會吃人的妖怪,欺軟怕硬的轉頭對小童吼:“快把藥給我!”


    小童也被嚇得不行,剛剛少爺對著床裏麵說話,臉色嚇得蒼白,是不是有不幹淨的東西!想到之前少爺流了很多血,可能招來鬼怪,小童腿有些發軟,不過捧著藥的手即使在發抖,也端得牢牢的。這藥要是灑了,就是賣了他也賠不起,比鬼怪還可怕。


    小童不過來,柳長生怕妖怪反悔,自己用盡了全力,哆哆嗦嗦的下床,接過那碗一看就知道非常苦的藥,仰頭猛灌。嗚嗚嗚~娘,藥好苦,孩兒好慘,前有渣爹,後有妖怪,快來救我。


    “乖孩子,嘴裏苦就去漱口。”對於聽話的孩子,羅成仁並不討厭,即使知道對方在心裏罵自己,也無所謂。


    難得被對方誇獎,柳長生驕傲的挺了下小胸脯,不過他現在虛弱得很,最後一絲力氣用完,腿一軟,就要往地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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