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盼著我迴來,就隻因為這件事嗎?”宜春忽然覺得一肚子的委屈,憋在心裏發泄不出來。燕合宜也有滿心的話要對她說,卻怎麽也說不出來。兩個人正麵對麵的坐著,誰也不開口,這時候良飛塵推門走了進來。


    “宜姑娘,我給你報了個大仇,明天一早那女人就要被沉塘了!”良飛塵似乎有些得意,“怎麽樣,你要怎麽謝我?”聽到這個消息,宜春心裏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隻是忽然覺得胸口一陣憋悶,捂著嘴,差點兒吐出來。


    燕合宜瞪了良飛塵一眼說,“行了,那個女人的事從現在開始誰都別再提了,她正煩著呢。”良飛塵縮了縮脖子,指了指門口說,“那,那我去看看,還有什麽吃的沒有,你們聊,你們聊!”


    他一走,燕合宜就站起來走到宜春身邊,抱著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宜春咬著嘴唇,握著拳頭在他胸口敲打了幾下,“哇”的一聲終於哭出來了。


    燕合宜暗暗的鬆了口氣,他拍著宜春的肩膀說,“好了好了,一切都好了,我們都在這兒。”宜春哭的痛快了,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態,連忙擦了擦眼淚說,“那天我不見了,你們怎麽不來找我?”


    “我們怎麽沒找?”燕合宜說,“那天鶯鶯姑娘被我識破,是人而不是鬼,我們立刻就去找你了!可是她說的那個地方,什麽都沒有,你也不在,我們才知道,你一定是被歹人綁走了。”


    宜春點點頭說,“那天我中了鶯鶯姑娘的計,忽然從屋裏到了外麵,還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鬼影。緊接著,就有人有麻袋套住了我,憑我怎麽叫喊,他們都不應聲。”


    那兩個歹人,就是死在村外的那兩個。他們扛著宜春跑出來很遠,這才停了下來。宜春說,“他們把我從麻袋裏弄出來,我問他們是要金銀還是珠寶,他們也不應聲。我看的出來,他們不是衝錢來的,更不是那種拐了女子賣去青樓的拐子。”


    這點燕合宜也想到了,如果他們是為了錢財,一定會第一時間就送來消息,索要金銀。如果他們拐了宜春要賣,也不會選這條水路。燕合宜問,“依你看,他們是要什麽?”宜春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一路上他們很少說話,我幾次想和他們攀談,他們都沒有迴應。你說,他們是不是衝著你來的?”


    “不會!”燕合宜說的很堅定,“那些人雖然陰毒,但不會使出這樣的下作手段。”這時候良飛塵端著一碗飄著蔥花和香菜的銀絲麵走了進來,“快嚐嚐,這可是我的手藝,在醉宵樓裏,不是每個人都能吃的到的。”


    一股香味兒鑽進宜春的鼻孔,她的肚子“咕嚕”一聲,不好意思的笑道,“這兩天我實在是餓壞了,良老板,多謝!”她坐在桌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外麵有人敲門,是劉二叔。他滿臉堆笑的進來,先和燕合宜、良飛塵寒暄幾句,這才轉入正題,對宜春說,“姑娘受苦了,也是我沒早些發覺那個賤婦,你看這真是……”


    “您就是劉二叔吧,”宜春勉強打起精神來應付,“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您別放在心上。”劉二叔躊躇片刻後說,“姑娘,我舔著臉來見你,是為了,為了……”


    宜春從他進門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他的來意,“劉二叔大可放心,這件事我會爛在肚子裏,一個字兒都不會說出去的。”劉二叔大喜過望,站起身來道,“那就多謝姑娘了,那我就不打擾三位休息了,先走了,先走了!”


    這一夜,燕合宜坐在桌邊,他一定要看著宜春安然入睡才能放心。良飛塵捂著腮幫子說,“酸,實在是酸倒了牙了,天一亮,劉二叔就要把那女人沉塘了,你不去看看?”


    宜春在床上翻了個身,燕合宜立刻壓低聲音說,“良老板,你是不是對別人的生死都很好奇啊,這種事一般人都不會去看的。”良飛塵把手一擺說,“這話你就錯了,咱們可以打個賭,如果劉二叔把這個消息放出去,那全村的男女老少,不,還有他們住在附近的親戚,一定都會興致勃勃的去看,那場景,絕對比過年還熱鬧!”


    燕合宜皺著眉看著他,良飛塵說,“你別這麽看著我啊,這就是人的好奇心。你聽聽,外麵的每一個人都按捺不住心裏的興奮了,我說,你真的不去看看?”燕合宜現在一門心思全在宜春身上,根本不想去看。這時候宜春忽然醒了,她坐起來伸個懶腰,忽然說,“我要去!”


    “你看看,宜姑娘都比你積極,那我就去外麵等你了。”良飛塵一溜小跑著出去了。燕合宜問,“你真要去?”宜春說,“為什麽不去,她那麽對我,險些就害了我一生,我自然要看著她惡有惡報才能安心!”說完,她衝燕合宜笑了笑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狠毒了?”


    “當然不是!”燕合宜連忙說,“我是怕你看了不舒服,既然你要去,我就陪你一塊兒去!”


    劉二叔要處置大憨娘,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準備了。即便上犯人殺頭,也要給一頓飽飯吃。大憨娘醒來時,麵前就擺了一桌豐盛的飯菜。起初她還以為是劉二叔怕了,想要討好自己。她端起架子來,胡吃海塞了一頓之後,有人告訴她,明天一早,劉二叔就會把她沉塘!


    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一口氣卡在大憨娘的嗓子眼兒裏,人就又昏過去了。以至於早晨從劉二叔家出去的時候,都是被人抬著的。天色還沒有完全亮起來,宜春道,“劉二叔還真是會選時候,現在人們都還沒起,即便鬧出些動靜來,也不會被人發現。”


    燕合宜點點頭說,“這種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憨娘必死無疑,隻是那個大憨,劉二叔似乎並不想處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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