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良飛塵擠眉弄眼兒的樣子,燕合宜就知道他沒安好心。等他心頭發涼的把目光投向宜春的時候,果然見她一臉的微怒,這倒不算什麽,讓燕合宜不寒而栗的是她那幾乎每個人都能聽到的磨牙聲。


    “那個,我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半夏,是他媽的遠房表妹的女兒!”半夏雖然極力想表現出大大咧咧的樣子,可她張的就一張狐狸精的臉,怎麽看都是來勾引男人的。


    “你,你真是他表妹,別是騙鬼的吧!”魚榮對這個半夏沒什麽好印象,她咳嗽一聲說,“我得提醒你一下,這是我的家,而不是他的家。現在沒空房了,你還是到別處去住吧!”


    主人下了逐客令,半夏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她可憐巴巴的扯了扯燕合宜的衣袖,葡萄似的眼睛裏幾乎要滴下水來。這幅樣子要落在別的男人眼裏,魂兒都是要丟了的。可是如今在場的這幾個人,全都惡寒了一個,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燕合宜。


    “要不,你還是到外麵住吧!”燕合宜不用看,都能覺察出投向自己的那些目光中帶著倒刺,刺的他渾身難受。半夏迅速的觀察了一下形式,鎖定了麵前的幾個女人。


    首先不是翠姑,她的年紀偏大,而且相貌也有點兒一言難盡。那就隻有兩個年輕的了,以兩人的長相來說,和身邊這位公子倒是般配。而且見到自己後,都表現出了怒氣。但是怒氣也是有所不同的,半夏低頭一笑,忽然走到宜春麵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表嫂,我是走投無路了,才求表哥收留我幾天!你放心,幾天而已,等事情辦完了,我立刻就走!”半夏死死抓住宜春的手,以至於宜春用力甩了好幾下,都沒甩開。半夏咬重了“事情辦完”幾個字,又重重的在她手上捏了兩下,宜春是個聰明人,她知道,半夏到這兒來,是有目的的。


    “什麽表嫂,我不是你表嫂!”宜春的臉色更加難看,掰開半夏的手,轉身迴屋,隻留下一句“那就讓她住下來吧。”魚榮跺了跺腳,追進去問她為什麽要讓半夏留下來。


    良飛塵看夠了熱鬧,指了指翠姑房間旁邊那個放雜物的屋子說,“隻剩那一間了,收拾收拾住下吧。”燕合宜知道,這個亂子還得自己收拾。他轉過頭狠狠的瞪了半夏一眼,沒好氣兒的說,“走吧,你住那兒!”


    這個房間十分窄小,而且還放了不少平日裏用不到的工具和雜物。好在除了灰塵和蜘蛛網之外,簡單打掃一下就能住人。燕合宜找來床板幫她搭好,問道,“你也看到了,他們並不歡迎你,你最好老實些。”


    “我知道!”半夏故意湊到他跟前,吐氣如蘭的道,“那個姑娘是你相好的吧,醋勁兒真大,差點兒把我熏到了!”燕合宜不悅的說,“輪不到你說三道四!”半夏說,“如果不是公子吩咐,我才懶得到這種地方來。你放心,我對你沒興趣,等事情辦妥了,我自然會走。行了,時候也不早了,我該休息了,你出去吧!”


    燕合宜幾乎是被推出來的,他站在門外愣了一會兒,直到裏麵的燭火熄滅了,他才醒過味兒來,下麵還有更嚴峻的考驗在等著自己。他硬著頭皮來到幾個姑娘住的屋子門口,咳嗽一聲提醒裏麵的人自己來了。


    門開了,鶯鶯從裏麵走了出來,麵無表情的說,“燕合宜,你行啊,才弄清楚了孫西華的事兒,你就又弄了個女人出來。我說,你是不是覺得宜春特別好欺負,無論你做什麽,她都會原諒你?”


    此刻的鶯鶯渾身冒著寒意,眼底寫滿了嘲諷、鄙夷和不屑。燕合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鶯鶯嗎?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持續的刺激著燕合宜,讓他幾乎站立不住,想要倉皇而逃。


    “鶯鶯,我來吧,我有話和他說。”難得宜春願意在這個時候出來幫他解圍,鶯鶯冰冷冷的看了兩人一眼,悄無聲息的迴去睡了。燕合宜悄悄的指了指鶯鶯的背影,小聲說,“她最近一直都是這樣嗎?”宜春歎口氣說,“有時候是這樣,有時候又會恢複成之前的樣子。隻是,她正常的時間越來越少,也就是說,咱們得抓緊了。對了,那個半夏跟你迴來,有什麽目的?”


    燕合宜討好的問,“你沒生氣吧?”宜春悄悄的伸出手,使勁兒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我在你心裏,就那麽小氣啊?說吧,她到底想要幹什麽。”


    關於這一點,燕合宜和十分困惑,他說,“今天在戲園子裏,我看到了魏智明帶走的那張本書,也就是說,他們是一夥的。而且我得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這夥人手中已經有了十枚玉蟬。”宜春幾乎驚訝的叫起來,“那也就是說,加上咱們手裏的,就差一枚了?”


    她的聲音因為壓抑和興奮,聽起來有些顫抖。燕合宜麵色沉重的點點頭說,“不錯,這也是我擔心的事。戲園子裏明明有那麽多人,她卻指向了我,隻怕是他們已經起了疑心。”


    宜春道,“這也是我為什麽一定要那麽憤怒的原因,擾亂她的視線,讓她無法看出端倪。隻是,別人都還好說,鶯鶯她……”燕合宜說,“我會和飛塵商量一下,如果實在不行,就把鶯鶯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宜春點點頭說,“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我們都還好,你要小心應付那個半夏。”


    “我知道!”燕合宜柔情萬種的牽住宜春的手,正要說幾句情意綿綿的話,就見西邊的房門一開,半夏穿著睡衣睡褲走了出來。見兩人如此情景,她吐了吐舌頭說,“表哥表嫂隨意,我什麽都沒看到。我隻是肚子疼,起來上茅廁的!”


    天還未亮,眾人就被一陣飯菜的香味“叫”醒了。良飛塵到廚房一看,半夏正紮著翠姑的圍裙,在鍋台前麵忙活,嚇得他大驚小怪的迴來和大家說,“不得了了,那女人要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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