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火把當中,白聽霜出現在了眾人身後。趙愉心走過來道,“白老板,多謝您幾次三番的幫我。聽說,我母親已經被您接迴來醫治了,您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


    她說著就跪了下去,白聽霜一把扶住她,“我說過,男兒膝下有黃金,女兒也有,不要動不動的就跪。我做的那些事,不值得你跪。記住,不論是在我還是在別人麵前,不要輕易彎下膝蓋表示感謝。”趙愉心點點頭,白聽霜說,“我急著趕來,是因為你娘。”


    “我娘,我娘怎麽了?”趙愉心唯一掛心的就是她娘,白聽霜說,“我把她接迴來的時候,她的身子就已經不是很好了。剛剛有人迴報,說她,她已經到了彌留之際,我想,你應該見上最後一麵!”


    “娘!”趙愉心剛剛撿迴了一條命,還沒來得及享受巨大的喜悅,就陷入了要失去至親的悲痛當中。良飛塵皺眉道,“可是現在鎮上到處都是衙門的人,趙姑娘要是迴去了,一旦被他們抓到,那後果不堪設想。”宜春道,“有沒有可能把她娘接出來呢?”


    白聽霜搖搖頭說,“不可能的,來找你們之前我去看過,現在她娘也隻是剩下一口氣,強撐著等女兒來罷了。別說送她到別的地方和愉心相見,就是抬上馬車也會要了她的命的!”趙愉聽了這些心中難過,忍不住哭道,“白老板,我一定要見我娘最後一麵,您再幫幫我!”


    “我來找你,就是要帶你去見她的,隻是燕公子,你有什麽辦法嗎?”白聽霜說,“雖然我的馬車迴去時不會被檢查的那麽嚴,但是趙姑娘如果坐在裏麵,是一定會被發現的!”燕合宜說,“我有辦法!”他說,“白大娘,我需要幾個人,還需要一副擔架。還有,良老板,你得派上大用場了!”


    自從發生有人劫獄的事情之後,衙門裏的所有人沒日沒夜的在街上搜捕趙愉心和她的“同夥”。鬧的人心惶惶不說,進出也變得困難起來。隻要是三男一女走在一起,都會被嚴加查問,稍有差錯就會被帶迴衙門。


    華燈初上,街上的行人就少了許多。一行人顯得特別紮眼,良飛塵咋咋唿唿的走在最前麵,一副慌張的樣子。幾個衙差看到,立刻走了上來。


    “呦,良老板,這是從哪兒來啊?抬的是什麽人?”衙差們都知道他和老張的關係,多多少少也的過他的好處,所以說起話來也帶了三分客氣。良飛塵一腦門子官司的說,“哎呦,可別提了,真是到了八輩子黴了!前兩天有位客人在醉宵樓吃飯,硬說飯菜不幹淨,還得他媳婦兒上吐下瀉。我找郎中給她看了,哪裏是什麽吃壞了,分明是癆症!我說了半天不停,這不,讓我把人抬迴來,說治好了再送迴去,這不是訛人嗎?”


    一聽抬著的那人是癆症,幾個衙差紛紛往後退了幾步,生怕自己會染上。抬著的人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看起來像是怕受風。良飛塵說,“哥兒幾個辛苦了,我也不能給你們添麻煩,要檢查是吧,來來來,過來看一眼!”


    他主動掀起被子,那幾個衙差頓時跳出一張開外,大聲說,“良老板,別了別了,你的人品我們還是信的過的,就不看了,不看了。我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啊!”


    幾個衙差撒丫子就跑,良飛塵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說,“好家夥,嚇死我了,快走快走!”


    白聽霜把趙愉心的娘安置在自己的宅院裏,良飛塵等人直奔那裏。後門已經有人在等著了,見趙愉心到了,連忙引她到內院去。良飛塵總算鬆了口氣,心想,能讓她們母女見上最後一麵,也算沒白折騰這一場!


    可是趙愉心才進門不久,就傳來了一聲痛哭,那哭聲很快被壓了下去,良飛塵心中一涼,狠狠的在牆上砸了一下。


    等燕合宜等人都到了,良飛塵和他們一塊兒走進去的時候,床榻上的人已經沒了唿吸,一塊白色的絲絹蓋在臉上,看上去倒也十分安詳。趙愉心身為孝女,朝進來的每個人重重的磕了個頭,帶著哭腔道,“我娘她,她已經去了!”


    白聽霜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她對趙愉心說,“你娘這輩子不容易,她唯一惦記的就是你,從今往後,你更要好好的活著,讓你娘在天上看著也能安心。”


    趙愉心說,“白老板,我想留下來給我娘辦喪事。”白聽霜說,“這是你該盡的孝道,隻是現在情況特殊,你能迴來和你娘見最後一麵,都花了不少功夫。放心,你娘的喪禮我一定會辦的體體麵麵、風風光光的,現在,你該走了!”


    “不!”趙愉心忽然道,“我不走!文星說願意和我過亡命天涯的日子,可我不願意。我娘從小就教我,做人要堂堂正正,既然我是被冤枉的,就要去麵對這一切,不是逃避,而是等一個真相!”


    常文星急道,“愉心,我知道你傷心,你難過,可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得盡快離開這兒,萬一被他們抓到,就是有理也說不清了!”趙愉心堅持道,“為了我,大家都付出了太多太多。我聽說,還幾度遇險。我不能就這麽一走了之,況且,我一定要看到真相,看到那個要害我的人!”


    白聽霜說,“其實,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我啊。當初如果我直接給你銀子,讓你把你娘接迴來,而不是去選什麽花魁,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趙愉心道,“白老板,您別這麽說,我明白,您一直在默默的幫助我。如果不是您,我也和我娘見不道最後一麵。”


    趙愉心見到她娘的時候,老人家已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她握著娘的手,看著她的眼睛,就知道她要說的話了。趙愉心說,“我娘在天有靈,也不希望我背著殺人的罪名東躲西藏,她的女兒雖然不能頂天立地,但也要堂堂正正的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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