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府自願留下的下人不少,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私心想著,隻要孫家還在,自己的那份月錢就不會少。當孫西華眼裏含淚的把大家召集起來,說要遣散人手的時候,不少人都吃了一驚!


    “你們都是府裏的老人兒了,我爹娘在世時,從未虧待過你們。可是眼下的情形你們也都看到了,家中隻剩下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靠著親朋好友的幫襯,才勉強料理完家中的喪事,已是費勁了心力。”說著,孫西華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很是傷情。


    管家帶頭說,“小姐不容易,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裏,有什麽吩咐,您盡管說吧。”孫西華道,“人多事多,我也是實在料理不過來。所以,願意另尋出路的,我每人送五十兩銀子。願意留下來的,說不得要跟著我過苦日子,撐著孫家的門麵了。”她如此一說,許多人不由得的動了心。


    五十兩銀子,是不少人五六年的月前。況且就像孫西華自己說的,留下來也不過是苦苦撐著,到那時候再說走,沒了這五十兩銀子不說,也丟了臉麵,背上個棄主的惡名。所以此刻,不少人都往前站了站,想要拿了銀子走人。


    白聽霜提前告訴過孫西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他們若是願意留下來同甘共苦,日後自然要厚待,可那些見錢眼開,不念在主仆情麵,怕吃苦的,留下來也隻會鬧事,徒添煩惱。所以當小半的人都拿了銀子準備離開的時候,孫西華臉上還掛著得體的微笑,目送他們一步步離開孫府。


    “小姐,您要是傷心,哭一哭也是無妨的。”月梅氣憤的說,“那些人也太見錢眼開了,區區五十兩銀子就哄的他們背信棄義,忘了老爺夫人是怎麽待他們的,鼠目寸光!”孫西華微微一笑說,“走就走吧,走了舊人,還會有新人進來,隻要肯花銀子,就不缺忠心的人。”


    “那倒也是,”月梅忽然轉嗔為喜說,“剛才我看見白老板那兒送來的人,各個精神奕奕的,看著就都是會功夫的人。有他們在,小姐就放心吧!”


    黑衣人的提前到來,讓燕合宜驚心不已。他說,“本以為他們還會再等些日子才來,沒想到這麽按捺不住。”良飛塵點點頭說,“說起來更讓我驚心的是這位孫小姐,她是什麽時候請來的那個魏老,又是從什麽時候謀劃的這件事,不聲不響的,嚇了咱們一大跳!”燕合宜說,“那時候他是怎麽對孟伯的內侄,又是怎麽對白姨的,你我都看在眼裏。現在我擔心的是,她會對宜春不利!”良飛塵眉毛一動,“你怎麽會這麽想?”


    燕合宜說,“無論出於什麽目的,孫小姐似乎都想把我留在她身邊。可是宜春的存在,對她來說會是最大的障礙。”良飛塵摸著下吧點點頭說,“你說的也有那麽一點點道理,女人嘛,總是嫉妒心特別強,而是吃起醋來沒有任何理由,簡直比任何妖魔鬼怪都要嚇人!”


    “嗯,看來你在鶯鶯姑娘那裏吃虧吃的都總結出教訓來了!”燕合宜調笑道,“不過你千萬別把宜春算進去,她和你的鶯鶯姑娘不一樣!”良飛塵白了他一眼說,“你的求生欲很強嘛,不過我告訴你,那天我見到宜姑娘的時候,她的樣子結結實實的嚇了我一跳。怎麽和你形容呢,明明她在我麵前是一副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模樣,可我就覺得她在醞釀一場狂風暴雨!”


    聽他說起那日在醉宵樓見到宜春時的樣子,燕合宜心痛不已。他說,“你幫我轉告鶯鶯姑娘,勞煩她多照顧宜春,等這邊的事情完了,我一定好好謝她。還有,就是讓他們防範在醉宵樓附近出現的可疑之人,千萬不要出事才好!”良飛塵說,“你就放心吧,我現在就走上一趟,把你的話帶到!”


    當良飛塵把燕合宜的話轉告給鶯鶯的時候,她滿意的哼了一聲說,“算他還有幾分良心!可是那個孫西華是怎麽迴事兒,她真敢對宜春下手?”良飛塵說,“合宜的直覺想來不會出錯,況且依我看,那個孫小姐的心計也是很深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小心一些也是好的。”鶯鶯點點頭說,“放心,有我在這裏,即便她起了歹人,也絕對不會得逞的!”


    良飛塵走後,鶯鶯就把夏山叫到了身邊,她問,“咱們醉宵樓裏有誰的身量瘦小,像女人的?”夏山雖然不知道她問這個做什麽,但還是想了想說,“倒是白案上的那個王亮長的瘦小枯幹,若是從背影看去,有幾分像女子。”


    “你現在就把他給我叫來!”鶯鶯特意找出一身寬鬆些的衣裳,等王亮來了,二話不說先讓他換上,然後轉著圈兒的打量幾眼,點點頭說,“倒是有幾分宜姑娘的樣子了,你坐下,我給你打扮打扮!”


    來之前夏山隻說未來的老板娘找他,並沒說什麽事。王亮被嚇的不輕,還以為是自己在後廚摔了一個大瓷盆的事發了,渾身發抖。現在見鶯鶯姑娘並沒有責備自己,反而讓自己扮做女人的樣子,忍不住大著膽子問,“姑,姑娘,這是要做什麽?”


    鶯鶯一邊為他撲粉,一邊說,“我呀,給你找了給好差事,從現在開始,你就待在房間裏假扮宜姑娘。”王亮一聽急了,“姑娘,那可不行,廚房裏離不了我,今天的點心我還沒做好呢!”鶯鶯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在妝台前坐下,“你放心,後廚裏的事不用你操心,而且,你的月前照發,我每日再多給你一吊錢,如何?”


    聽說不用幹活,還有銀子可拿,王亮自然是願意的。這邊都囑咐好了,宜春那邊該怎麽說,鶯鶯卻犯了難。如果直說,她一定不會同意,得想個法子才好。


    用過午飯,夏山忽然急急忙忙的來敲宜春的房門,“宜姑娘,您快去看看吧,鶯鶯姑娘忽然腹痛不止,疼的臉都白了!”宜春嚇了一跳,連忙開門出來,跟著夏山去看鶯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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