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哎呦”兩聲,迴頭看了老張那副兇神惡煞的樣子,轉身就跑。不一會兒的功夫,管家就引著一位身著白衣,頭上簪著素銀釵環的婦人走了出來。想來孫半城的妻子,又曾經和白聽霜互稱姐妹,年紀應該是差不多的。


    可是白聽霜看起來那般年輕,而此刻站在老張和良飛塵麵前的這位孫夫人,相比之下卻蒼老了許多,“怎麽,是二人差官要見我?”她的態度十分傲慢,似乎還有些不耐煩,老張什麽樣的人沒見過,知道這種高門大院的夫人們都愛擺出這幅樣子來顯示自己的身份,他卻不吃這套!


    “不錯,我們是為了孫半城的命案而來!此事疑點重重,上麵有吩咐,讓我們好好查問一番。”老張揚起頭,用下巴對著孫夫人,這讓孫夫人很不痛快,“還有什麽好查的,不就是那個青樓來的什麽花魁殺了我家老爺,這麽點兒事都弄不明白,也不知道拿著那麽多的俸祿,是不是吃幹飯的!”


    這幾句話無論落在誰的耳朵裏,都會冒出一股無名火。良飛塵正要說兩句,老張卻伸手攔住了他,對孫夫人說,“我們是不是吃幹飯的,上麵自然會有考量。隻是孫半城名下店鋪眾多,上麵擔心是他的賬目不清楚,才會引來殺身之禍,所以讓我們一並查查!”


    “滿口胡言!”果然那孫夫人再也沒辦法保持她的傲慢,“我家老爺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加上去的稅銀一分不少,你們還要查什麽?”老張不緊不慢的說,“孫夫人說的,我不是不信。但畢竟眾口鑠金,還是查一查的好。如果真的沒問題,夫人也不必著急!”


    “咳咳,沒錯,請孫夫人打開書房,讓我們進去!”良飛塵忽然覺得老張這個人也不是一味的粗魯,對付起孫夫人這種人來,還是他的手段高明!


    “管家,打開書房!”孫夫人氣哼哼的說完這一句,轉身就走了,直到良飛塵和老張離開孫家,都再也沒有露麵。


    有老張這個“門神”在,無論是管家還是那些下人,沒有一個敢靠近書房,這也給了兩個人大展身手的機會。孫半城的書房雖然很大,但看起來十分簡樸,甚至說有些簡陋。博古架上稀稀落落的放著幾個瓷瓶瓷罐,都是簇新的,先來是從集市上十幾二十文銀子就能買到的。這裏的書不少,每一本似乎都被翻看了許多遍,紙張邊緣都有些毛了。


    良飛塵說,“你看看這裏,就算是賊人進來會覺得詫異,除了桌上硯台之外,竟然沒有多少超過一兩銀子的東西。孫半城啊孫半城,你擺這幅樣子給誰看呢?”老張說,“如果你說的那些事都是真的,這個孫半城也太雞賊了,故意做出這副樣子來,不就是為了讓人知道他是個不貪財的人嗎!對了,你說的那個密室在什麽地方?”


    “我正在找!”良飛塵不停的在牆壁上敲敲打打,希望可以找到中空的地方,順藤摸瓜在附近找到打開密室的機關。可是他轉了一圈兒,都沒有發現任何破綻,良飛塵忍不住說,“難道是我會錯了意,密室並不在書房裏?”


    老張急了,“你可不能蒙著我玩兒啊,趕緊找,趕緊找!”這時候良飛塵把目光從牆壁投向了地麵,他發現,書房的地麵是用石磚鋪成的,那種淺灰的顏色讓人看了心裏安靜。


    忽然,良飛塵發現其中幾塊兒石磚附近的縫隙有些大,似乎經常被人搬動。他心中一動,立刻走過去,試著那幾塊兒石磚撬開,果然下麵的並不是黃土,而是一塊兒木板。


    “老張,快來,我找到了!”良飛塵興奮的叫道,“就是這兒了!”老張一陣高興,順手把他推到一旁,一彎腰把木板掀開,露出下麵黑洞洞的密事來。


    “我的乖乖,真的有啊!良老板,你怎麽知道這些的,不會你家裏也藏著這麽個地方吧?”老張比劃了一下,洞口太小,以自己的身材恐怕是塞不進去的。於是老張主動說,“你下去吧,我在上麵替你守著,要是找到了你說的那塊兒什麽玉,就趕緊上來!”良飛塵找了半截蠟燭點著,拍拍老張的肩膀,一個人下了密事。


    他在心裏默默數著,自己一共走了二十三步台階,想來此刻離地麵已經有六七米了。密室裏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味道,讓良飛塵感覺十分不舒服。他想,這裏一定有照明的蠟燭或者油燈,等他一一點亮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


    這間埋在地下的密事竟然比上麵的書房要大上三倍不止,金銀都被重新鑄造成磚石的模樣,鋪成了地麵,砌成了牆壁,而那些珍珠寶石更是數不勝數。最讓良飛塵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中間的空地上堆放著更多的寶貝,而每一樣寶貝都被孫半城做了標注,說明了這件寶物是何時從何人手中奪來的,那樣子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功績!”


    良飛塵暗罵一聲“無恥”,從裏麵找到高家的那塊兒傳家美玉放在身上,匆匆離開了密事,迴到上麵的書房。


    “怎麽樣,找到了?”老張見他這麽快就迴來了,擔心他無功而返。良飛塵定了定神說,“找到了,不隻是這樣,這個孫半城竟然把從各家搶奪來的寶貝堂而皇之的擺在下麵,並且標注了是什麽時候從什麽人那裏得來的,真是無恥之極!”


    “真的?”老張驚訝的張大了嘴,心裏一陣癢癢。如果不是密室的入口太好,自己擠不進去,他真想下去親眼看看這個道貌岸然的孫大善人在陰暗的密事裏,到底都做了什麽。


    “既然東西已經找到了,那咱們就走吧,這樣的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老張是個粗人,在他心裏隻有好壞之分。而得知了孫半城劣跡之後,老張十分厭惡此人,更不想和他沾上一點兒關係。良飛塵點點頭說,“我們是該走了,宜春姑娘還在等著這塊兒寶玉派大用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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