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一個青樓中還把姑娘分了這麽多等級,更有四大姑娘一說,燕合宜不禁好奇道,“這四大姑娘都是什麽人?”婦人臉上有驕傲之色,“這四大姑娘,自然是我蘭翠坊中最出類拔萃的,尋常人是見不到的。不過今日愉心姑娘得中花魁,已經淩駕於四大姑娘之上了!”


    聽她主動提起趙愉心,燕合宜忍不住多問了幾句,“這愉心姑娘是怎樣的人物,竟然比四大姑娘還厲害?”那婦人忽然揮揮手,那六位姑娘陸續離開。婦人轉向他們四人道,“原來你們來是要問愉心姑娘的事,又何必繞這麽大的彎子?”


    那婦人臉上沒有一絲怒色,反而讓人換下茶水,換上了清酒小菜。她在一旁落座,“想來你們要問愉心姑娘的是,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的清楚的,那我就和兩位公子、兩位姑娘長談一番!”


    原來從一進門開始,她已經看破了宜春和鶯鶯的女子身份,卻不說破。燕合宜對麵前這位婦人肅然起敬,忍不住站起來施了一禮說,“還沒請教夫人如何稱唿?”那婦人還禮道,“夫人二字,我實在擔不起,這裏的姑娘們都叫我芸娘。”


    “芸娘!”燕合宜說,“既然你早就看穿了我們的來意,為什麽不把我們趕出去呢?”芸娘笑道,“來者是客,我怎麽會把客人拒之門外呢?況且這是風月場,人人都戴著麵具,在虛情假意中縱情歡樂,我深知其中的奧妙,更樂於享受這一切,為什麽偏偏要強逼著你們做不一樣的事情呢?愉心姑娘成為花魁,的確是有新安排,不是天作之選!”


    良飛塵忽然道,“我記得蘭翠坊中有個羽兒姑娘,她現在可好?”芸娘說,“玉兒姑娘已經不在了。”良飛塵道,“這怎麽可能,我離開前還在醉宵樓裏見過她。”芸娘把手指豎在嘴邊“噓”了一聲,壓低聲音道,“這是蘭翠坊的秘聞,半月前,羽兒姑娘在花魁初選時忽然身染重疾,不幸離世了!”


    “她真是病死的嗎?”燕合宜和其他人一樣,都有同樣的疑問。芸娘歎息一聲說,“我隻是蘭翠坊的一個小管事,做些迎來送往的事情。雖然和姑娘們接觸的多,卻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過,送羽兒姑娘走的時候,我悄悄看過一眼,她口鼻中有黑血!”


    這一點,宜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口鼻中有黑血,自然是中毒而死。良飛塵把那張銀票往芸娘麵前推了推,“你還知道什麽?”芸娘不動聲色的把銀票收入袖中,這表示她願意迴答良飛塵的問題,“羽兒姑娘得罪了客人,然後,她就死了!”


    多麽老套的故事,但良飛塵卻深信不疑。他又拿出一張銀票問道,“那個客人是誰,姓什麽叫什麽,是做哪一行的,住在什麽地方?”芸娘說,“羽兒姑娘是蘭翠坊裏的高級姑娘,她接待的客人,自然不是我這種小角色可以接觸的到的。良老板,我能告訴你的隻有這麽多了,還是收起你的銀票吧。”


    燕合宜問,“我們如何才能見到知道此事的人?”芸娘說,“在蘭翠坊裏,要先過初級姑娘這一關,然後是中級,高級,直到找到你們想要的東西。現在,我可以叫那些姑娘迴來了嗎?”


    輕輕擊掌,六名姑娘迴轉,她們各自施展絕技,歌舞聲響起,如醉如癡,如夢如幻。芸娘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的退了出去,就像她說的那樣,這裏的每個人都戴著各自想要戴上的麵具,不願意摘下來。


    一夜笙歌過後,四個人心滿意足的迴去了。吃過夏山為他們準備的早飯之後,宜春就趴在桌上唉聲歎氣。燕合宜問,“你這是怎麽了,去了一趟蘭翠坊,怎麽像被霜打了一樣?”宜春長歎一口氣說,“你看看人家那些姑娘,嫻靜典雅,知書達理,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最重要的是,還會討好男人。”


    “你竟然是為了這個?”燕合宜忍不住笑了出來,“沒想到啊,你這時在吃醋嗎?”宜春哼了一聲說,“自然不是,我隻是覺得,應該做些什麽了!”說完她就去找鶯鶯,兩個人嘀嘀咕咕了好半天,然後就出門去了。


    良飛塵打著哈欠說,“喝了一夜,累死我了。夏山,文星怎麽樣?”夏山說,“宜春姑娘的安神湯實在厲害,他現在還在睡著。”良飛塵說,“那就好,我也去歇歇,沒有重要的實情,不要來打擾我!”


    “我也去睡會兒!”燕合宜和他正準備去休息,就見昨天攔著他們的那位小二,一臉慌張的跑了上來,“不,不好了,花魁姑娘殺人了!”良飛塵轉身時帶倒了身後的椅子,“你,你說什麽,誰殺人了?”


    那小二喉頭動了一下,強作鎮定的說,“就,就是昨天選出來的那位花魁姑娘,她,她殺了豐都的孫老爺!”良飛塵指著他的鼻子問,“哪位孫老爺,你給我說清楚!”小二嚇得後退一步說,“還有哪個孫老爺,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孫半城孫老爺啊!”


    燕合宜聽的明白,這位孫老爺非富即貴,在豐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他看了良飛塵一眼說,“難道出那一萬兩黃金的就是這位孫老爺嗎?”良飛塵已經慌了神兒,他背著手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來說,“這件事一定不能讓文星知道,不然他會瘋的!合宜,看來咱們的覺是睡不成了。”


    “我來問你,你是怎麽知道這個消息的?”燕合宜轉向小二,小二說,“花魁姑娘已經被抓起來了,載著她的囚車剛剛從門前經過,好多人都看到了。老板,你們是要去救她嗎?不行不行,衙門的人沒你們好說話!況且有人看到花魁姑娘手裏拿著一把刀,孫老爺倒在血泊裏。”


    “不會,她不會殺人的!”良飛塵說,“她一個姑娘家,怎麽能殺的死一個男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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