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說,“如果我說,想把這兩具屍體留下來,過一兩天再化掉,你們沒意見吧?”劉二叔急道,“姑,姑娘,你要兩具死屍做什麽,難不成真想送去官府?”含玉圍著兩具無頭男屍轉了一圈兒說,“我想試試把他們的腦袋找迴來,到時候送去官府,得到的賞金二一添作五,怎麽樣?”


    劉二叔以為她在開玩笑,搖著頭走開了。費永寧說,“既然你開口了,我一定會答應。隻是,你想怎麽辦?”含玉轉身,裙擺像花朵一樣綻放,她忽然摘下麵紗,衝其他人嫣然一笑。燕合宜一眼就看到,在含玉的左臉上,從下巴到顴骨的位置,有一條紅褐色的疤痕!


    女子最為珍惜的除了名節就是自己的容顏,含玉之所以一直用麵紗遮住臉,就是為了隱藏這道傷痕。可是宜春發現,她摘下麵紗時的動作非常從容,沒了麵紗的掩蓋,含玉沒有露出絲毫的怯意和閃躲,反而笑的更加好看了!


    沒錯,當時出現在燕合宜心裏的兩個字就是“好看”。修長的睫毛,葡萄般的水靈靈的眼睛,還有臉頰上的小酒窩,美的讓人移不開眼,完全忽略了那道傷痕。


    “怎麽,沒嚇到你們吧?”見眾人露出驚訝的表情,含玉笑著對他們說,“抱歉,我隻是覺得麵紗戴的久了,可能會忘掉自己真正的樣子。”良飛塵看得眼都直了,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不不,含玉姑娘,你真的很美!”


    “是嗎,”含玉笑的更燦爛了,“多謝你的誇獎!看來你和費公子一樣,也是懂的欣賞我的人,那就請你做我今晚的幫手吧!”燕合宜好懸沒有笑出聲來,良飛塵這是自找苦吃。他假裝看棺材裏的男屍,走到良飛塵身邊說,“人家鶯鶯姑娘還在苦等你迴去,你可別做什麽出格的事兒!”


    良飛塵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你別拿我開涮好不好?我不過是由衷的誇了人家含玉姑娘一句,你想哪兒去了?放心,我絕對不是陳世美!”燕合宜沒有理他,反而對含玉說,“他不過是個酒館的小老板而已,要說幫忙,不如我或者費公子陪你去吧!”


    含玉別有深意的看了良飛塵一眼,然後對燕合宜說,“他可不是什麽酒館的小老板,如果我沒認錯,他是醉宵樓的大老板,對嗎?”


    燕合宜怎麽也沒想到,一個開在小鎮子上的醉宵樓竟然連含玉姑娘也聽說過。見他看向了良飛塵,含玉驚訝的說,“怎麽,燕公子,你連大名鼎鼎的良飛塵良老板也沒聽說過嗎,他的醉宵樓在京城有三家,聽說在其他地方也開了不下四五十家呢!”


    “良老板,久仰啊!”燕合宜覺得自己得重新認識一下眼前這位大名鼎鼎的醉宵樓老板,就見良飛塵皮笑肉不笑的說,“不敢不敢,我,我也是恰巧,不,是偶然,也不是……”他似乎想要找出合適的語言來解釋,忽然想起自己又沒做什麽壞事,於是挺直了腰杆說,“沒錯,我的確在京城開了幾家醉宵樓,名下的產業也有一些,不過之前沒人文我,我也就沒說。”


    “哦。”燕合宜聽完之後,隻平靜的說了這一個字。良飛塵隻覺得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兒裏,堵的難受。


    一番查找之後,除了那片衣裳的碎片之外,什麽都沒有找到。就像含玉之前說的那樣,來拘魂的人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他們迴到劉二叔家之後,幾個人對著那片碎布發呆。這時候宜春已經醒了,她得知昨天晚上徒勞無功,隻找到了一塊碎布的時候,她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失望,而是拿起那塊碎布仔細的看了起來。


    “這種料子的織法非常繁複,所以相對而言價格也會很高,一般的百姓之家是不會用的。”說著她看向費永寧說,“這一點費公子應該非常清楚。”費永寧說,“不錯,這種布叫做火浣布。周穆王親政西戎時大勝而歸,西戎國王親手交出了兩件鎮國之寶,一為昆吾劍,二為火浣布。《山海經》上記載,這種布來自世界最西端的昆侖神山,是神仙西王母親手紡織的,昆侖山上常年大火,花草樹木和飛禽走獸都在熊熊烈火中快樂地生活著,等那裏的動植物死掉後,它們的根莖和毛皮就可以製作火浣布了。”


    良飛塵皺眉道,“這些都是傳說而已,火浣布的製作手法和材料早已失傳,怎麽可能還有呢?”宜春說,“其實火浣布的主要材料是防火的石棉,但是因為製作起來非常麻煩,所以價格昂貴。費公子,你知道有什麽渠道可以買到這種火浣布嗎?”


    “在京城隻有一家綢緞莊偶爾會有這種火浣布,”費永寧說,“我馬上讓人迴去,一來一迴至少也要五六天。”燕合宜說,“來不及了,含玉姑娘,你是不是還有什麽辦法?”含玉說,“人有三魂七魄,一旦失去魂魄,就是行屍走肉。但人們不知道的是,其實沒有靈魂的肉身之間也是有聯係的。人頭離了身體,七天之內還是有感應的,我想利用這一點,把他們的人頭找迴來!”


    宜春已經再三確認了那兩個人就是費永寧帶來的通緝令上的歹徒,他們的魂魄已經被人拘走,即便找到人頭也沒有什麽作用。燕合宜想不明白,含玉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在想,我這麽做不過是多此一舉,”含玉抿著茶水道,“你們想過沒有,兩個被雇傭找人殺人的兇手能知道雇主多少事,五百兩金子雖然不少,但也不至於殺人又拘魂,芝麻大的事情搞的西瓜大。寬且,雇主已然到了這裏,為什麽不親自動手,我想這裏麵的事情沒那麽簡單,或許死的這兩個人,根本不是我們想的那兩個人!”


    “你是說,其實他們隻是穿上了歹徒的屍體。而頭顱被割走,也是因為擔心被我們看出破綻?”燕合宜倒吸一口涼氣,忽然聽到窗外“咕咚”一聲,似乎有人在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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