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良飛塵這個樣子,宜春也是不忍,但她說,“隻是咱們別忘了,為了汪家的事,咱們已經暴露了行蹤,難保那些人不會發現,循著蹤跡追上來,到時候隻怕會更麻煩。”燕合宜點點頭說,“你說的也有道理,隻是我看這種小村子,也不會租的到馬車,他又不能走路……”宜春衝他溫柔一笑說,“你怎麽忘了,咱們進村的時候,可是看到很多船的!”


    “你的意思是?”燕合宜也跟著眼前一亮,宜春說,“雖然不知道那條水裏可以通到哪裏,但是隻要一兩天的功夫,等他恢複體力之後,咱們就能繼續走旱路了。”


    兩人一拍即合當下燕合宜就去向店老板打聽那些船的情況了,店老板說,“這個我也說不好,隻是現在這個時候,他們很少走船的。不過有一個人我可以幫你問問,公子你若可以多出些錢,他沒準兒是願意去的。”


    燕合宜說,“隻要能找到船,我願意出三倍的價錢,也願酬謝老板。”聽到有銀子賺,那老板更積極了,他立刻說,“那公子就在店裏稍等,我這就去幫公子說說!”


    一頓飯的功夫,店老板帶了一個中等個子,麵皮黢黑,長相憨厚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店老板說,“這位是黑子兄弟,他那條船,可是村子裏數一數二的。這位是燕公子,想租你的船。你們談,我去準備午飯了!”


    黑子有點兒扭捏的在燕合宜對麵坐下來,低著頭說,“不知道公子要到什麽地方去,說出來也好談價錢。”燕合宜打眼一看,就知道他使個實在人,於是開門見山的說,“我們一共四個人,要到前麵的鎮子上去。不知道黑子兄弟可否行個方便?”


    “前麵的鎮子,要走兩天的水路才能到。這,這,這,這得二兩銀子!”黑子一張臉憋成了紫黑色才把“二兩銀子”這幾個字說了出來。燕合宜微微一笑,拿出十兩銀子放在桌上往他麵前推了推說,“今天就走,可以嗎?”


    黑子想去拿那銀子,又不好意思的把手縮了迴來,點了點頭說,“行,公子,我,我先迴家準備準備,下午就來接你們!”臨走時,黑子悄悄的把銀子收了起來,燕合宜一陣好笑,趕緊去知會良飛塵。


    他正躺在床上“哎呦”著,當他聽說要走水路上的時候,良飛塵表示同意,“這個法子好,不過你弄來的那些草藥還是挺有用的,給我多帶一些。”燕合宜點點頭說,“沒問題,我再讓店家準備些幹糧!”


    “不行,絕對不行!”良飛塵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大聲反對道,“你要是這麽做,還不如一刀殺了我來的幹脆!”因為他的反應太強烈,燕合宜隻好斷了這個念頭。好在黑子是個細心的人,他下午來的時候,帶了不少大餅雞蛋,還有幾條魚幹。


    “這些都是我娘自己做的,我沒吃過什麽好東西,隻覺得這是勸天下最美味的,公子和姑娘請放心,東西絕對幹淨!”黑子根本不敢去看宜春,良飛塵滿意的點點頭說,“如此甚好,你的船在那裏,咱們這就出發吧!”


    黑子的船和其他的船一塊兒聽在村口的水灣裏,那隻船新上了漆,在一堆船裏格外的顯眼。這隻船不小,上麵兩個船艙是分開的,下麵一個大船艙,既可以住人,又放了不少雜物。


    “公子和姑娘們就住在上邊吧,我已經讓人收拾過了。”黑子指著身後的三個十七八歲的孩子說,“他們是小河,小江和小海,是親兄弟,幾年前我遇到他們的時候,家人已經不在了,所以我就的把他們三個帶在身邊,也能幫幫我的忙。”宜春由衷的讚歎道,“你可真是個心善的人呐,以後一定會有好報的!”


    黑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姑娘把我說的都不好意思了,小江,你帶姑娘他們到船艙去,小河小海你們跟我來,要開船了!”


    此時岸邊的柳樹已經長出了新葉,但水麵上的風吹在身上還是帶著寒意。良飛塵站在船頭看了一會兒風景,身上就覺得涼,迴船艙休息去了。燕合宜和宜春並肩站在船尾,看著兩邊的風景,頗為感歎。


    “能出來走這一趟,才覺得天大地大,從前的我不過是隻井底之蛙。”宜春輕輕的把頭靠在燕合宜的肩膀上,“你覺不覺得其實這樣一直走下去也很好,有你的地方對我來說,都是家。”


    “家?”燕合宜有些愣住了,這個字對他來說太陌生了,也太遙遠了。此刻天色漸黑,星光和月光映照在水麵上,波光粼粼中更添了幾分異樣的光彩,如果不是良飛塵那句“吃飯了”打斷了他們的思緒,兩人的思緒不知道還會飄到哪兒去。


    一張小方木桌上擺了熱好的大餅雞蛋,還有一盤蒸的香噴噴的魚幹。燕合宜一見就食欲大開,讚道,“嗯,果然是人間美味,黑子兄弟說的一點兒不錯!”


    “我娘的手藝,十裏八鄉都是誇讚的。村子裏的人過壽辦滿月酒,都會請她去做席麵。”黑子滿臉都是驕傲之色,笑的像個孩子一樣。良飛塵嚐過之後,竟然一本正經的對黑子說,“我有一家酒樓,叫做醉宵樓,若是黑子兄弟願意,我想請你母親到我的醉宵樓裏做個大廚,一月二十兩銀子,如何?”


    “二十兩?”小河,小江和小海三個孩子都被嚇了一跳,黑子連忙擺著手說,“不行不行,這,這怎麽行呢?若是公子真願意,一月五兩銀子就行!”良飛塵被他逗的笑了出來。酒足飯飽之後,船緩緩的在水麵上前行,各人都會各自的船艙休息了。


    圓圓還是頭一次坐船,有些害怕,燕合宜過去陪她,宜春就到這邊的船艙幫良飛塵熬藥。小火爐上的藥罐子咕嘟咕嘟的開著,藥香充滿整個船艙,宜春透過船艙上的小窗子看著外麵,正在出神,猛然間,就聽身後的良飛塵“哎呦”了一聲,緊接著驚唿道,“我的媽呀,那是個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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