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平已經被嚇破了膽,他除了一個勁兒的磕頭,滿口答應小秋提出來的所有條件,就是惦記著趕緊去換了那條騷氣衝天的褲子。燕合宜說,“小秋,你帶他先迴去。”從樹上放下來的那些人已經折騰的精疲力盡了,仲華池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說,“怎麽樣,現在感覺如何?實話告訴你們,這不過都是些皮毛,後麵還有更刺激的,你們要是願意嚐試,我一定成全你們!”


    那些人已經嚇得抖如篩糠了,仲華池趁機問道,“你們當中誰是領頭的,自己站出來!”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出於義氣都沒有出聲。仲華池擺弄著手指頭說,“那我可得好好考慮一下,到底怎麽才能讓你們乖乖說實話!”


    他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個小瓷瓶,用指甲挑出一些碧綠碧綠的粉末,自言自語道,“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好東西啊,一旦沾上皮膚,那種抓心撓肝的癢,就是我也沒辦法。哥幾個,你們誰先來?”


    那些粉末被風一吹,頓時嚇得那些人像驢一樣在地上滾了起來。仲華池忽然換了語氣,厲聲喝道,“說,到底是誰領頭的!”幾個人一起指向了其中一個矮胖男人,一齊出聲道,“是他,就是他!”“沒錯,就是他!”


    仲華池問,“他叫什麽?”有人說,“他叫馬三兒!”那個叫馬三兒的矮胖男人掙紮著站起來,狠狠的啐了一口道,“你們這些沒有義氣的東西,今天能出賣我,明天就能把大哥一塊兒賣了!哼,我馬三兒可不是那樣的人!”他看向仲華池說,“小子,你那些手段盡管用在我身上,我馬三兒要是求饒,就不是站著尿尿的!”


    “嘿,我就不信了,你要是把這些東西都能試一遍還不求饒,爺爺我就跟你姓!”仲華池氣急敗壞的把身上帶著的那些瓶瓶罐罐全都掏了出來,燕合宜道,“行了,前麵的客人不能沒人招唿,咱們都不在不好,華池,你先迴前麵去招唿客人,這裏交給我!”


    見他要趕自己走,仲華池一股腦兒的把那些瓶子塞給他說,“記住,一定要讓他都試一遍,不然我咽不下這口氣!”他氣哼哼的走了,燕合宜對馬三兒說,“這位英雄,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他本是一番好意,沒想到馬三兒卻不領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耍什麽花花腸子,換個地方說話,不過就是想別開人,對我用刑吧?”燕合宜笑道,“你想多了,我隻是有些話想問問英雄,不早知道英雄可否賞臉?”


    馬三兒這個人功夫不差,但因為身形矮胖,相貌醜陋被人看不起,如今被燕合宜左一個英雄右一個英雄的叫著,心裏已然少了幾分戒備,而且對燕合宜的印象也好了許多。


    “哼,我是不怕你們那些陰謀詭計的,走就走!”馬三兒肥胖的身軀走起路來十分滑稽,宜春憋了幾憋,才沒讓自己笑出來。燕合宜把他請進偏房,桌上已經擺好熱茶糕點,馬三兒被吊在樹上折騰了半響,腹中早已饑腸轆轆。他盯著那些茶點咽了口口水,忽然發現宜春在看著自己,立刻裝出一副並不想吃的樣子,大模大樣的坐在桌邊道,“你想問什麽,就趕緊問吧!”


    燕合宜將一碟奶油桂花小卷兒推到他麵前說,“進來府上新來了個廚子,說是從蘇州來的,會做一手的蘇式點心。我卻在心裏疑惑,不知道他做的正不正宗。英雄在江湖上闖蕩多年,自然是吃過正宗的蘇式點心的,勞煩英雄幫我嚐嚐!”


    他分明是見到馬三兒想吃那點心,故意這麽說的。馬三兒迫不及待的抓起一塊兒小卷塞在嘴裏,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嚼都沒嚼就咽了下去,手裏已經抓起了第二塊兒!


    轉眼間,一盤小卷被他吃的幹幹淨淨。燕合宜倒了一杯茶給他,靜等馬三兒吃的打起飽嗝,這才笑著問,“要不要再來一些?”馬三兒這才意識到自己丟人了,他不好意思的把嘴邊的殘渣擦了擦說,“俗話說的好,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我既吃了你的東西,上了賊船,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燕合宜知道他是個直性子,自然也不拐彎抹角,“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麽要殺閆平?”馬三兒端起茶壺咕咚咕咚喝個精光,“有人雇我們來取他的狗命,要是換做別人也就罷了,隻是閆平這小子不是什麽好東西,平日裏就欺男霸女的,還擄了不少姑娘,開了個什麽樓。你說說,像這種逼良為娼的人,該不該死?”


    “雇你的是什麽人?”燕合宜隻想知道這個。馬三兒卻把腦袋搖的想撥浪鼓一樣,“這個我真不知道,他把一袋銀子和一張紙條扔在我家院兒裏。你要知道,我這人是打字不是一個,還是專門去找了個代人寫信的秀才看了,才知道上麵寫的是什麽。”


    燕合宜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他問,“那紙條你還留著嗎?”馬三兒神秘兮兮的說,“這個你別說,我還真把那個紙條留下來了,萬一出什麽事兒,我也有個憑據不是?”他伸手去解外衣,宜春愣了一下,微微側過臉去。沒想到馬三兒脫了外衣,又去解裏麵的小衣。


    宜春再也坐不下去了,她起身走了出去,燕合宜看到,馬三兒貼身穿著一件大紅的肚兜,從肚兜裏摳出一張被汗濕透了的小紙條來,“就是這個,你看吧!”


    燕合宜用兩根手指頭捏著那張紙,小心翼翼的展開,隻見上麵的墨跡已經暈開了。他隻看了一眼,就揉著太陽穴低下了頭。馬三兒緊張的問,“是不是寫了什麽不好的話?我就說那個秀才不行,黑漆漆的這麽多字,他肯定沒認全!”


    上麵寫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燕合宜強忍著笑,問他,“這真是為秀才給你念的?”馬三兒拚命的點頭,“是呀,那可是我們村兒唯一的一位秀才,貨真價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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