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王八蛋,什麽愛我,根本就是想讓中原賠錢!百萬兩白銀啊,他還真把我當金山銀山了不成!”


    梧桐對於中原情況不了解,默然的坐在一邊,內心的擔憂又加重了一些。


    蒙包包既然舍不得放銀鈴走,必然會讓人把王宮守衛的更加嚴密。


    南星還在外麵,萬一碰上隊侍衛,那該怎麽辦……


    她已經被關了這麽久,早出去晚出去都無所謂,可是如果讓南星也在這裏賠上了性命,那她真是連死也不甘心!


    南星的身手遠比她想象的要利落許多。


    就在梧桐為他擔心不已的時候,他已經翻過了好幾座宮殿的屋頂,蛇入鼠出的躲開了一切巡邏,跳進一條極為偏僻人煙罕見的小巷中。


    這條小巷是他初到時就已經探清的,用以給東齊王宮運送待宰殺的牛羊,隻有早上才有農戶出入,平時都沒有人。


    對於他來說,這是個絕佳的通道,可以讓他安全自由的出入王宮。


    南星從圍牆上一躍而下,踏上小巷的磚路,周圍的空氣裏偶爾夾雜著一股牛羊的腥臊味兒,他也不甚在乎,快步疾走著。


    走完一半路途的時候,他突然感受到一股異樣,仿佛氣溫驟然下降了好幾度,後背陰寒,身上的寒毛都直立起來。


    南星年紀小,直覺卻很靈敏,收迴踏出去的那隻腳,手指握緊短劍,猛地迴頭!


    他的身後,一個高挑健壯的男人正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


    他身上穿得隻是普通中原侍衛的衣服,麵孔也都藏在陰影中,身上散發出來的淩厲殺氣,卻能讓人過目不忘。


    “高承影。”南星的心情極為沉重,緩緩叫出他的名字。


    對方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殘酷的笑容,往前走了一步,似戲謔,又似恭敬地問:“玩夠了沒?小西王……”


    南星厭惡的嗤了聲:“狗奴才!我的事你也配來管?”


    高承影不以為然,陰森森笑道:“屬下當然不配。”


    “那你還不快滾?別讓我再看到你!”南星罵完往前衝了一段距離,見他果然跟上來,立馬往旁邊一撲,抓住城牆凸起的邊緣就往上爬。


    高承影的身手極為老辣,不說對打,單在平地上追逐,他也不是他的對手。


    隻能寄希望於房頂,高承影人高馬大,在這種崎嶇不平且單薄的地方靈活性肯定不如他,或許能抓住一線生機。


    南星速度極快,猴子似的往上躥,眼看就要跳上房頂時,高承影卻鬼魅一般的移至他腳下,伸手就拽住了他的腳腕。


    “殿下,快跟屬下迴去,你父皇可是想念的很。”


    “呸!”南星掙紮不停,用盡了力氣,卻始終動彈不了半分。


    此時聽了他的話,更是怒上加怒,直接朝他啐了口,左右開弓扇了他兩個大耳光。


    他一點力氣都沒留,簡直是要把對方往死裏扇。高承影的臉上肉眼可見的浮現出兩個紅印,粗濃的長眉忽的一抖,手上用力,輕而易舉的把他給拉下牆頭。


    南星摔了個嘴啃泥,不服氣的爬起來又要打他,高承影飛快的拔出配件。


    隻見一道銀光閃過,長劍已經懸在脖子前。


    南星認得,這是高承影的佩劍。


    劍刃極為鋒利,平時藏在平庸普通的刀鞘裏,劍身卻是由百年難得一遇的冰山寒鐵製成,堪稱削鐵如泥。


    再往前一步,他會人頭落地。


    “殿下。”高承影陰冷地說:“您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何必做徒勞無用功。”


    腦門上不受控製的流出冷汗,南星強撐著氣勢怒罵:“你敢拔劍威脅我,等我迴去,一定讓人把你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


    高承影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悉聽尊便。”


    南星生平最討厭的人就是他,打不贏罵不贏,就好像一座石頭上立在眼前,無論是用火燒還是用水淹,他始終都是那塊石頭,用力踹他反而踹疼了自己的腳。


    可是就這樣跟他迴去嗎?真是讓人不甘心!


    當初費盡力氣才逃出來,現在梧桐又被困在東齊王宮,他走了,她怎麽辦?


    南星心情沉重的思索片刻,決定還是與他拚個魚死網破算了。


    高承影是來抓他的,總不會下狠手,否則迴去還怎麽交待!


    想到這一點,他不再猶豫,拔出短劍就往對方身上狠命的捅,次次都是往那要命的害處,半分不留情。


    高承影見他是豁出去了,目光變得越發冷冽,快速的抵擋了幾下,他抬手一劈,把南星給劈暈了。


    南星翻了翻白眼,身體癱軟的倒下去,高承影單手摟住他,另外一隻手奪走他的短劍,隨手一丟,便動作矯健的扛起他,往王宮外麵走去。


    這邊房裏的兩個人一連等了小半個月,皆是等得心急如焚。


    銀鈴沒能等來使臣的新消息——其實她自己心知肚明,中原不可能為她付那麽多錢,段延禧如果這樣仁慈的話,他今天也當不上皇帝了。何況大瓜鎮和月門關都是南疆的封地,段延禧根本決定不了是否割讓。


    不過心中存著信念,總比心灰意冷要好,她把那個念頭壓下去,隻當做自己真的在盼。


    可恨的是,就在這個月末,侍衛帶來消息,說是中原使臣已經放棄救人,離開東齊迴中原去了。


    這讓銀鈴百念皆灰。


    而南星那天一去不複返,梧桐等他等得望眼欲穿,生怕他在外麵被人抓住,一顆心懸在空中無處安放。


    這些天裏,蒙包包派人把梧桐帶去了一次。


    梧桐當時都嚇傻了,以為南星被他們抓住,要帶自己去認人。不料到了寢宮以後,麵前隻有蒙包包一人在喝酒。


    蒙包包仍是那副粗獷模樣,老調重彈,要她給自己當妃子。


    梧桐鬆了口氣,果斷拒絕,罵他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她不留情麵,蒙包包也不留,當即派人把她給痛揍了一頓,帶著滿身傷痕送迴去。


    幸運的是,傷都是皮外傷,不影響骨頭,手腳也都健全。


    並且他還善心大發,讓人順帶送了幾瓶金瘡藥來,看那架勢,似乎隻要她還留在這裏,隻要她還不鬆口,那這頓打就不會是最後一次。


    銀鈴焦急不安的等到她迴來,聞到滿鼻子濃鬱的血腥味,哭得腸子都要斷了。


    她要給梧桐擦藥,梧桐不肯,不想被她看出自己的真實性別,推脫說男女授受不親,自己拿著藥瓶鑽去角落裏擦。


    銀鈴無事可做,便坐在椅子上大罵蒙包包,罵著罵著,她嘴裏的人又變成了另外一個。


    “殺千刀的段延禧!枉我母妃收養他那麽久!枉我為朝廷犧牲那麽多!說不來救還真的就不來救啊,沒人性的東西!”


    梧桐聽這名字挺耳熟,插了一嘴問:“段延禧是誰?”


    銀鈴罵得正在興頭上,將桌子當成段延禧用力捶:“還能有誰?不就是大西朝如今的皇帝!自己遠在中原逍遙享樂,卻把我丟在這裏吃苦頭!”


    梧桐聽著她的咒罵,隱約記起個皇帝的形象。隻是這皇帝比段扶風還陌生,除了名字以外,她一概不知。


    銀鈴這樣年輕,段延禧應該是她的哥哥。雖說皇家子女勾心鬥角爭權奪位是常事,不奇怪,可銀鈴畢竟是個女的,又一心撲在段扶風身上,對於朝中之事從來沒有插過手,怎麽會對他如此怨憤呢?


    銀鈴性格驕縱,但總歸是個講道理的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就恨上了誰。


    皇帝一詞對於梧桐這樣的人來說本就帶著點神秘色彩,心向往之,聽到她這樣咒罵,越發起了好奇。


    她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問道:“你們可是有什麽過節?”她想起銀鈴和蒙包包之間說發生的,聯想著問:“他是不是逼你做什麽了?”


    銀鈴和梧桐同生共死這麽久,把她當做無欲無求的知心小哥哥,對她全盤托出,哭道:“豈止是逼,簡直是泯滅良心!我母妃和皇弟都為他送了命,可他呢?當年居然……”


    話正說著,房門突然傳來巨響,被人一腳踹開。


    屋內的兩人都懵了,扭頭看向房門,見那射進來的光線隻短暫的停留了一會兒,便被走進來的巨型人體給擋住。


    是蒙包包。


    蒙包包野蠻的臉上是怒不可遏的表情,他邁了幾大步,揪住銀鈴的腰帶就把她舉到空中。


    “說!你是不是偷偷去聯係南疆的人了?”


    銀鈴嚇得不知所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蒙包包覺得她的渾渾噩噩是裝出來的,怒從心頭起,毫不留情的扇了她幾個耳光。


    慘叫聲過後,銀鈴白嫩的麵頰上高高腫起一片。蒙包包仍在逼問她,問不出就又要打。


    梧桐哪裏還看得下去,丟開藥瓶撲過去抱住蒙包包粗壯的大腿,央求道:“大王,您冷靜一點大王……”


    蒙包包看也不看,一腳給她踢出老遠。


    “你!還有你!”他怒目而視:“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到底是誰去聯係了南疆的人?快說!”


    銀鈴被他舉在空中腳不著地,嚇得隻會哭。


    梧桐的背脊撞到床腳,胸口被他那一腳踹得又悶又疼,幾乎是要嘔出一口血來。


    她強忍著爬起來,扶著床柱道:“大王,我們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這個房間,來往的人也都是您派來的,我們哪裏有機會去聯係南疆那邊?”


    蒙包包怒罵道:“放屁!要不是你們聯係,南疆怎麽會貿然發兵進攻東齊?你當我是傻的嗎?”


    南疆發兵進攻東齊?


    梧桐暗自大吃一驚,表麵上也不遮掩,一口咬定說:“我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蒙包包有心來教訓教訓他們,奈何口說無憑,找不出證據,因此隻是怒氣衝衝的把每人踹了幾腳,揚長離去,放下一句狠話:“這段日子你們最好老實點,要是再出什麽岔子,我第一個弄死你們!”


    銀鈴此時的身份除了是公主以外,還是他手上的籌碼,可以用來換城換錢。


    但是如果這個籌碼不老實,吃裏扒外的話,日子可就沒那麽好過了。


    他很快走遠,南疆這次是憋足了勁來的,攻勢迅疾猛烈,一開打就停不下來,連著攻破好幾個邊關的城池。


    往常隻有東齊搶別國的,沒有別國搶東齊的,蒙包包簡直煩得頭都要大了。


    他走後,房內的兩人捂著流血的口鼻坐在地上,麵麵相覷。


    東齊和南疆打起來了,看蒙包包的樣子,絕對不是假的。


    國家之間打起來了,她們怎麽辦?


    梧桐還好,區區一個侍衛,可銀鈴卻是南疆未來的王妃,難保不會被東齊人用來當做把柄。


    聽到這個消息後,銀鈴是又喜又憂。喜的是段扶風並沒有忘記她,還派人攻打東齊,憂的是擔心自己在敵人手上,讓他束縛了手腳,施展不開在戰場上吃虧。


    兩人各自拿了一瓶金瘡藥,默默無言的往自己傷口上塗。


    金瘡藥治得了外傷治不了困境,她們已經數夜都沒辦法好好睡覺了。很快到了翌日清晨,兩人早已經醒了,並沒有事情可做,便心情低落的躺在那潮濕被褥上想事情。


    哐哐幾聲,房門被人推開,一個侍衛捧著香氣四溢的托盤進來,裏麵裝著兩碗白米飯,以及一大盆燉羊肉。


    現在還遠遠沒有到往常送飯的點。


    梧桐心中起疑,見他放下托盤就要走,忙坐起身問道:“這些肉是怎麽迴事?”


    侍衛很沒耐心的白了她一眼:“廢話那麽多做什麽?吃你的吧。”


    說罷就鎖門離開了。


    兩人心情忐忑地走過來,圍著桌子坐下。


    銀鈴仍頂著那兩根大麻花辮,失神的眼睛不安的睜著,臉上表情非常無助。


    她摸了摸盤碗,想象出大小,抽了口冷氣:“媽呀,怎麽這麽多肉……”


    她們已經被餓了小半個月,每天隻能吃一頓,食不果腹。


    猛然見了這頓美餐,竟然不敢消受。


    她臉色慘白的說:“我聽人說死刑犯在死前都是要喂一頓飽的,該不會咱們也要上斷頭台了吧?”


    梧桐初來乍到,到這個世界半年都不到,心裏比她更沒底。


    羊肉的味道又腥又膻,熱騰騰的隨著熱氣往上衝,直撲鼻腔,讓人受不了。


    硬著頭皮抓起筷子,梧桐狠聲說道:“不吃白不吃,橫豎他不會下毒毒死我們!”


    她自己吃了一大口,又把一隻碗推到銀鈴麵前,不住的往她碗裏塞肉。


    銀鈴覺得她說得有道理,蒙包包力量蠻狠,一拳下來就能把人捶個半死,何必搞這些東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農家有女超兇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未未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未未雲並收藏農家有女超兇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