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勵想了想,沒有去叫周媛一起用膳。


    而另一邊,周媛迴了房間後,把丫鬟們都趕了出去,氣哼哼地倒在。


    可過了許久,都不見明勵過來找她,周媛便坐不住了。


    肚子咕嚕咕嚕地直叫喚,周媛吃了兩個果子還是覺得餓,猶豫著起身,走到房門口往外看花廳的動向。


    可盯著看了半天,都不見明勵,周媛皺著眉頭開了門,叫來淮安詢問。


    “迴王妃,王爺用完膳就走了,似是有要事要辦。”淮安眨著眼睛迴答道


    周媛險些沒氣炸。


    搞了半天,她一個人在屋子裏生了半天氣,明勵卻跟沒事人一樣自顧自地走了!


    “王妃?”淮安見周媛眼中都快冒火了,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那王妃還要不要用膳了?”


    “不吃!”


    周媛撂下這麽一句話,隨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在屋子裏越想越生氣,越生氣就越餓,一餓她就容易焦躁,儼然是陷入了惡性循環。


    “混蛋混蛋!”


    周媛捶著迎枕,好好的一個丁香色刻絲繡百子圖的迎枕被她得麵目全非。丫鬟們都知道她生氣,不敢進來。很快周媛就覺得累了,靠在軟榻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當明勵處理完事情迴來,就看到周媛毫無形象得靠在軟榻上唿唿大睡,腳邊兩個變了形的迎枕,連被子都沒有蓋。


    明勵無奈地走上前去,想將人抱迴,可剛一彎,後腰的傷口就一陣抽痛。想了想,他放棄了這個念頭,那了一床輕薄的蠶絲錦被給周媛蓋上。


    周媛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她是被餓醒的。


    醒來睜開眼,視線轉了一圈也沒看到明勵,周媛頓時覺得委屈,鼻頭酸酸的。


    正要起身,突然門被人從外頭輕輕推開,金釧和清月走了進來。


    “王妃怎麽睡在這兒?”金釧大步走了過來,見她身上蓋著被子,眉頭這才一鬆,“聽淮安說您沒用晚膳,這是餓了吧?奴婢叫人去給王妃做宵夜去。”


    周媛摸了摸肚子,點了點頭,張了張口,想問明勵的情況,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金釧跟著她這幾年,很了解她的性子,一下就猜到周媛想問什麽,主動說道:“王爺這會兒還在前頭書房處理事務呢!王妃您別看咱們王爺沒領實差,看著好似很閑的樣子,其實王爺管的事情挺多。這突然要去邊疆,一時半會兒還交接不完。”


    說這話的時候,金釧悄悄打量著周媛的神情,見她沒有生氣,朝清月使了個顏色。


    清月會意,一邊過來收拾軟榻上的錦被和枕頭,一邊說道:“王爺這一去也不知多久才能迴來?到時候咱們晉王府怕是會很冷清。”


    “那也是沒法子,王爺此時怕也是不知道該怎麽和王妃告別。”


    兩個丫鬟你一言我一句,周媛聽著聽著,心很快靜了下來。


    是啊,這都什麽時候了她還和明勵鬧別扭!


    周媛一下子跳起來:“對了,聖旨上有說何時出發嗎?”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頗有些無語。


    “聖上定的十日後出發。”


    周媛一雙秀眉頓時緊蹙,十天時間,這也太趕了。聖上究竟打的什麽主意?到底是真的器重明勵,還是故意捧殺?


    周媛腦子裏滿是各種陰謀,就連什麽時候丫鬟端來了宵夜都不知道,囫圇吞棗似的吃了一碗湯圓,卻沒了睡意,跑到西次間看書去了,想著等明勵忙完了就找他好好說說。


    可誰知,明勵這一忙就是好幾天。


    這幾天時間,明勵一直在外頭來迴跑,乏術,哪怕迴府了也是在前院和東叔、山風他們忙著其他的事情。就連去宮中赴宴他都推脫了,隻周媛一人前往。


    周媛等了五天,終於等不下去了,帶著清月跑去了前院。


    到了前院,周媛卻意外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冒掌櫃?”周媛頗為驚訝地看著麵前依然胖墩墩的中年人。


    “屬下見過王妃。”冒掌櫃笑眯眯地給周媛行了一禮,“許久不見,王妃最近可好?”


    周媛點了點頭,和冒掌櫃寒暄了幾句後抬頭望向明勵。


    冒掌櫃極有眼色,見狀主動起身告辭。


    他一走,周媛就忍不住問道:“冒掌櫃怎麽會來了?他不是迴金陵了嗎?”


    如今冒掌櫃已經不再是東升商行的掌櫃,而是商行的行長。江南是東升商行的起源地,冒掌櫃迴去總攬大局,卻不想這時候會上京。


    明勵簡單說了東升商行如今的處境後道:“我已經將東升商行全權交給了冒不句。原先他們是我的屬下,可如今他們四人今昔不同往日,都在朝中領了官職,我不好再與他們多做牽扯。這次怕也是最後一次私下見冒不句了。”


    周媛聞言,眉頭大皺。


    這是單純為了避諱,還是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


    明勵揉著眉心,這幾日他忙前忙後幾乎都沒睡覺,很是疲倦。


    見明勵如此辛苦,周媛有些心疼。


    冷靜下來的周媛知道此次去邊疆勢在必行,開始想著如何幫助明勵。


    迴屋後,周媛列了一張單子,寫上了去北疆所需的物資。


    等到第二天明勵迴正院和周媛一起用膳時,周媛將單子拿給他看,問他還有什麽需要添的。


    明勵掃了一眼,眉頭一擰。


    單子上列了許多女人家用的東西。


    “不行。”


    明勵突然說道。


    周媛正在吃菜,聞言一愣,夾著的菜掉落在碗碟裏。


    “什麽東西不行?”


    “你不能跟著去。”明勵放下單子,一臉正色道,“邊關太過危險,氣候又不好,你身子弱,我不想你過去吃苦。”


    周媛抿了抿唇,一雙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


    “我不怕危險,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麽都不怕。上次你不是答應過我嗎?不管去哪裏都會帶著我……”


    明勵被周媛看得心中一陣柔軟,差點就要答應了,最後卻還是硬起心腸搖頭道:“不行!其他都能聽你的,這次絕對不行!”


    眼見明勵一副毫無商量餘地的表情,周媛扁了扁嘴,誰知明勵下一句又道。


    “哭也沒有用。”


    周媛頓時一噎,怎麽我在他眼裏那麽會掉眼淚嗎?


    狠狠瞪了明勵一眼,周媛低下頭繼續吃飯。


    等到明勵出了門,周媛吩咐了下人繼續收拾東西,轉身就進了宮。


    到了坤寧宮,周媛直接向皇後道明來意,皇後滿臉驚訝。


    “娘娘,我知道朝中有不成文的規定,凡是邊疆大員,家屬都要留在京城。可王爺一個人去我實在不放心。”


    周媛情真意切地樣子,讓皇後心有觸動。


    當年武王駐守邊關時,她不也是如此嗎?費盡心機說動了太皇太後,才允許跟著一起去邊關,這一去就是數年,直到明召颺出生後她才帶著一家子人迴京。


    由此及彼,皇後也能理解周媛的想法以及感受,寬慰了她幾句,就去找武帝商量了。


    以武帝的心思,自然是不希望周媛隨明勵一同去邊關的,但皇後一番話卻讓他改變了主意。


    “礪兒這般年紀才娶妻,新婚不過半年就讓他們小夫妻分隔兩地也太委屈了。萬一如當年陛下那般,一去就是數年,耽誤了傳宗接代,如何對得起已逝的皇兄呢?”


    皇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最終讓武帝點了頭。


    ——————————


    當周媛帶著皇後的“特旨”迴到晉王府後,立即讓人把消息傳了出去。


    特旨的內容,是命周媛代皇後前往北疆建育幼堂以及興辦女學。有了這明晃晃的理由,明勵也不好再反對,隻能讓山風再加派人手,路上保護周媛。


    這一路上雖說是帶著大軍走的官道,但也難保不會有危險發生。


    原本晉王府的護衛明勵並不打算帶走,而是留下來保護周媛,如今事情有變,自然也要改動。


    而另一邊,周媛也開始挑選隨行伺候的下人。


    丫鬟那麽多,不可能全都帶去,周媛斟酌一番後,決定帶上清月、暖冬、清秋、和醉玉。金釧留下來替她坐鎮王府,而淮安年紀太小,周媛怕她跟著去一路上受罪,便留下了。


    因周媛身邊伺候的基本都是年輕丫頭,鮮少有年紀大的,皇後特意派了個人隨她同行。


    此人並非潛邸出身,但卻深受皇後器重,不過四十來歲的年紀,卻是守本分、知進退,很得皇後信任。周媛也見過幾次,感覺不錯,因此便沒有拒絕。


    這位姑姑名叫芳華,人們都喚一聲芳姑姑。


    解決完帶走的人,留下的人周媛也做好了安排。王府內院由金釧管著,周媛不太擔心,倒是她的那些鋪子產業,有些麻煩。


    想了想,周媛將周國陽兩口子叫了過來,仔細叮囑了一番。


    周國陽夫妻兩個如今對周媛是唯是瞻,但凡周媛交代的事都是十二分的用心。


    周媛還不放心,又去了一趟煙籠巷,和周遠文仔細談了半日,將她名下的鋪子、田產、生意都清清楚楚地告訴了他。


    周遠文聽完周媛暗中置辦了這麽多的私產,很是吃驚。


    要知道,周媛前幾年還隻是普通的農家,雖說不至於頓頓糠醃菜,但也不是天天能吃得上肉。這才幾年功夫?周遠文知道周媛會做生意,精於算計,但這還是遠遠出乎他的意料。


    實際上,周媛這幾年已經不怎麽摻和生意上的事了。東升商行每年給的紅利就有數千兩之多,加上最近鬆江府的商鋪租出去,也有上千兩進賬,周媛就算什麽都不做,也足夠她用的了。加上林清霏給她準備的嫁妝也添了不少良田莊子,周媛才能攢下這麽多產業。


    饒是如此,這樣的身家在那些世族眼中依然不起眼。在幾個親王妃中,周媛的嫁妝是最少的。


    不過,和那些貴族千金不同的是,周媛能將這些產業升值,越賺越多。東升商行每年送來的紅利,她一分不留,全都投資了出去。


    這投資的項目嘛,自然就是房產了。


    所以當周媛將她的房產地產一樣樣地寫出來時,才會讓周遠文那麽驚訝。


    而有周遠文看著,周媛也能真正放心。


    這來迴一忙活,距離出發就沒幾天時間了。


    周媛又去了一趟三柳胡同,和周老婆子、周顯瑞告了別。


    周老婆子已經決定等過完年就迴江南,到時候周媛肯定迴不來,就想提早將事情安排妥當。宅子裏下人們的賣身契都交給了周老婆子,又讓明勵調了幾名護衛,最後還塞給了周老婆子幾張銀票。


    周老婆子這次倒是真的關心周媛,問了好些話,還叮囑周媛早些為明勵開枝散葉,弄的周媛臉紅不已。


    她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她這會兒還是完璧之身啊!


    當初羅氏死的時候,兩人就說好為羅氏守滿一年的孝,不過並未對外宣布,所以沒有人知道。


    隻是她成親都半年多了,一直沒消息,有的人自然難免會說些難聽話。


    周媛並不在意,可周老婆子聽了之後卻是百味陳雜。


    準備妥當後,在定好的那一日,晉王明勵帶著軍隊出發了。


    既然是奉命增援,那援軍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武帝本就打算整治京軍,因此將閑賦下來的五城兵馬司交給了明勵。


    光五城兵馬司自然是不夠的,又加上五軍營、禁衛軍,一共二萬多人,在城外整裝待發。


    武帝親自踐行,以表示對此事的重視。明勵換上戎裝,威武昂揚地坐在馬背上,向武帝等人拜別後,領軍出發。


    周媛並未跟著參加踐行,而是坐著馬車先行一步。


    馬車周身並無裝飾,看著十分低調,隻誰都猜不到,這馬車是明勵讓人專門打造,車壁四周用的是極其堅硬的鐵板,車板下安裝了防震設備,車座底下還有兩個暗格,放著周媛的一些貴重行禮。


    駕車的是明勵的貼身護衛之一,叫做董鵬,看著有些瘦小,卻是個機靈的高手。


    馬車內,周媛坐在軟墊上,兩旁各坐著兩個丫鬟,芳華姑姑則坐在她對麵。


    因是隨軍而行,所以周媛她們都是輕裝上陣,行禮並不多。周媛更是早就吩咐過,帶的衣裳除了兩三件外出待客用,其餘都是布衣;首飾也都是以簡單樸素為主;考慮到北疆氣候較冷,多帶了兩床被子。至於吃食方麵,周媛早就說過和明勵他們吃得一樣。


    她自己是農家出身,並不會不習慣。幾個丫鬟見狀,自然不敢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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